嵩陽在她眼裡就是個青青大草原,書裡的師尊和同門們是一群肥羊,進了嵩陽反而要受門規約束,要被長幼尊卑壓製,還怎麼儘情薅羊毛?
正盤算著,前麵那些禦劍的、駕雲的、乘飛車飛閣飛舟的、馭靈獸的,紛紛停下來。
前方有人用“黃鐘大呂音”廣播:坐騎與舟車飛閣不可過此陣界,護宗大陣中亦禁用一切道術,請諸位道友見諒。”
周圍抱怨聲四起。
“坐騎、舟車、飛閣都不讓過,又不能用道術,豈不是得用腳走?”
“離報名處少說幾十裡山路,這不得大半天……”
“不愧是羅浮,架子真夠大的……”
牢騷歸牢騷,這些修士都是來投考的,不敢和規定對著乾,隻能罵罵咧咧地收了飛行工具或神通。
除了戚靈靈。
這種時候騎姨娘上學的優勢就凸顯出來了。
她淡定地對白姨娘道:“繼續往前飛。”
飛到漂浮在空中的大陣界石前,一個身著青衣、騎著靈鶴的修士攔住了他們,他的腰間掛著塊黑檀腰牌,上書“羅浮入門試巡山隊”。
那修士沒好氣道:“喂,那個……那個東西,停下!不是說了坐騎不能進麼?”
戚靈靈隔著紗帳道:“她不是坐騎,她是我爹的姨娘。”
那修士一噎,狐疑地看看白姨娘圓溜溜的鳥眼:“你是她爹的姨娘?”
金翅大鵬點點鳥頭:“嘎。”
修士:“……”
戚靈靈:“隻說不能帶坐騎,沒說不能帶親戚吧?”
修士:“……”竟然無法反駁。
“可是那玩意兒……”他指指戚靈靈的床,“也不能進啊。”
戚靈靈:“這是張床,既不是舟車,也不是飛閣,哪條規定說了不讓進?法無禁止即可為。”
修士:“……”床的確不屬於門規禁止的飛行器具,因為它丫根本就不是個飛行器具啊!
他簡直想罵娘,特麼哪個腦子正常的人會坐床出門!
正猶豫著要不要向領導請示一下,那詭計多端的女修已經乘著床、駕著姨娘從他身邊飛了過去:“借過哈。”
眾人:???
“真特麼離離原上譜!”
“卑鄙無恥下流!”
“所以請問哪裡有姨娘出租?”
……
同批抵達羅浮的考生還在費勁巴拉爬山,戚靈靈一床絕塵,不到一刻鐘就飛到了羅浮外門高聳的山門前。
戚靈靈一勒韁繩,金翅大鵬一個俯衝,地麵上的人群像潮水一樣分開,瞬間騰出了一大片空地。
白玉床“轟”一聲落在地麵上,震起一片揚塵。
眾人皺著眉頭捂著口鼻,紛紛表示譴責:
“怎麼在這種地方違章停床啊,還有沒有人來管管了……”
“世風日下,這些紈絝子弟真是越來越浮誇了……”
話是這麼說,眾人還是巴巴地盯著紋絲不動的紗帳,好奇裡麵坐著的是哪位傻缺富二代。
良久,一隻皓白纖細的素手伸出來,撥開雪白的鮫綃帳。
四周嘈雜的頓時一靜,這隻手也太美了,簡直想象不出來什麼樣的美人才配擁有這樣一隻手。
緊接著,一道窈窕的身影跳下床,看身形就是個大美人。
眾人定睛一看,紛紛發出懊惱的聲音——美人戴著帷帽呢,把一張臉遮得嚴嚴實實。
倒不是戚靈靈怕丟人,也不是她有什麼包袱,隻是這半個月來她發現頂著這張臉拉仇恨不太方便——經常是剛把人惹毛,對方抬頭一看見她這張臉,氣馬上消了大半。
她旁若無人地從金翅大鵬身上解下韁繩,白姨娘也就地化成了人形。
戚靈靈詫異道:“白姨娘,你瘦了。”
不過半個多月,她已經肉眼可見地消瘦了,臉色憔悴,蓬頭垢麵,和在戚家養尊處優時判若兩人。
白姨娘陰陽怪氣:“托大小姐的福。”
戚靈靈好像完全聽不出來:“鳥到中年,要多鍛煉才行啊。”宅久了都亞健康了。
白姨娘:你夠了!
自從發現被電信詐騙騙走了所有積蓄後,金翅大鵬就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在戚靈靈麵前也懶得裝了。
戚靈靈倒覺得她這副樣子比以前強裝白蓮花要正常些。
她把大床收進乾坤袋裡,立即有一群修士打扮的男男女女圍攏上來:“考號,考號要不要?”
不愧是修仙界盛事,竟然還有黃牛賣號。
“仙子可是來投考的?考號我這兒有,方圓百裡找不出更良心的……”
“方圓百裡就沒有比你更黑心的,還是我這裡的便宜……”
“你們大哥彆說二哥,都一樣黑,仙子來這裡看看,獨家靚號,每個都很吉利的……”
一個頭頂黑色毛耳,嘴周一圈濃密小胡須的魁梧大叔搡開一眾黃牛,擠到戚靈靈麵前。
大叔的毛耳中橫生出兩撮耳毛,迎風招展,連戚靈靈這個資深福瑞控都恨不得自戳雙目。
“仙子,一百上品靈石結個緣唄……”
戚靈靈:“……”你不如去搶。
“不用。”她頭也不回地往隊伍末尾走。
彆說她沒錢,就算有錢也不舍得這麼造。
沒等她排上隊,就聽前麵“廣播”響起來:“諸位道友,十分抱歉,本屆試煉三千考號已全部分發完畢,無緣此次試煉的道友請勿氣餒,後會有期。”
戚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