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柳素卿一怔,他是這一代弟子中的翹楚,年紀輕輕盛名在外,走到哪裡都有人捧著,還沒遇到過冷臉。

不過他涵養不錯,沒有當場發作,隻是越發冷若冰霜:“家師有愛才之心,聽聞戚道友天賦上佳,道心堅定,特命在下前來相助,道友若有疑問,在下可以為道友解惑。”

戚靈靈:“哦,想起來了,原來是柳道長,久仰大名。聽說柳道長琴彈得特彆好,這裡正好有琴……”

她指了指剛才某個小姐姐留下的桐木琴:“你給我表演一首唄。”

這下柳素卿終於忍無可忍,冷哼一聲:“戚道友莫非以為在下是倡優伶人之流?”

戚靈靈吃驚道:“柳道長怎麼會這麼想,柳道長誤會了!”

柳素卿見她如此反應,心裡略微舒坦了些,可能隻是年紀小,又長年深居簡出,不太懂得待人接物的道理吧。

等入了門,她就是自己師妹,少不得要好好教她做人的道理。

正想著,就聽那戚氏女道:“人家可是專業的,你怎麼比。再說倡優怎麼了?柳道長都修仙了還搞職業歧視?境界不夠啊。”

柳素卿一噎。

戚靈靈接著說:“不過柳道長彆擔心,就算彈得不好,我也不會嫌棄的,術業有專攻嘛。”

柳素卿一時搞不清楚她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繃著臉道:“琴是在下修身養性之道,不便娛人耳目。”

戚靈靈也不生氣:“柳道長不肯彈琴,不如我來唱首歌給你聽聽吧。”

柳素卿愣了愣,戚靈靈已經拿起玉箸敲著酒杯,打起了節拍。

春櫻似的唇瓣輕啟:“爸爸的爸爸叫什麼?爸爸的爸爸叫爺爺。爸爸的媽媽叫什麼……”

柳素卿越聽越困惑,眉頭皺得起了褶子:“戚道友這是何意?”

戚靈靈:“我在教柳道長做人啊,我看你好像不太會的樣子,要從基礎課程開始補一補。”

她頓了頓:“第一課,爸爸的爸爸叫爺爺。”

她說著指指自己:“行走江湖,認準爸爸和爺爺很重要。”

柳素卿總算明白過來,她這是在賺自己便宜呢!

他那張如玉的臉龐頓時漲得通紅:“在下以禮相待,戚道友為何幾次三番出言侮辱?”

戚靈靈“撲哧”一笑。

柳素卿惱羞成怒:“你笑什麼?”

戚靈靈:“我笑柳道長像個被我逼良為娼的貞潔烈夫。道長明明是來拉我入門的,還這麼放不下身段拉不下臉,做那什麼還要立那什麼,你說好笑不好笑?”

柳素卿出離了憤怒:“你……”

他本來就不情不願,是宗主和長老們連哄帶騙,說那戚家女年紀小,不諳世事,隻要他露一露臉,剩下的事都是水到渠成。

他本以為對方一聽嵩陽宗大名,不說誠惶誠恐,至少也是肅然起敬。

沒想到這少女非但不天真,簡直是個無賴,甚至還想當他爺爺!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原生家庭帶來的底氣嗎?

身為嵩陽小輩中最優秀的弟子,不滿百歲就突破化神的奇才,柳素卿哪裡受得了這種氣,當即按住腰間寶劍:“若是道友再出言不遜,休怪在下刀劍無眼。”

戚靈靈:“……”

這位無雙公子的詞彙量有點貧乏啊,怎麼說來說去就是“刀劍無眼”,文化水平有待提高。

係統一看柳素卿來者不善,立馬慫起來:“宿……宿主,你這樣說話會被打死的吧……”

戚靈靈壓根不把柳素卿的威脅當回事,甚至還抽空瞅了一眼光屏,立刻直呼好家夥。

不愧是女主火葬場的主力之一,柳素卿的修為雖然比便宜爹低了好幾個小境界,但架不住戲份重啊,收益漲得比戚鯰魚還快,就這幾個回合,餘額已經跳了近三萬,刨去戚念瑜的穩定貢獻,至少得有兩萬八。

戚靈靈本來吃飽喝足有點犯困,這下睡意一掃而空,再接再厲地薅起來:“刀劍可以無眼,人不可以不長眼。我看你也彆叫無雙公子了,叫無眼公子還差不多。”

頓了頓:“你在這兒恐嚇我,問過你家宗主意見嗎?”

少女的話猶如兜頭一盆涼水,讓柳素卿滾燙的頭腦瞬間降了溫。

他想起臨出門時掌門的叮囑:“事關宗門興衰,務必把戚氏長女納入我們嵩陽宗,不容有差。”

按著劍柄的手漸漸鬆了下來。

戚靈靈看了眼劍柄和劍鞘:“嘖,柳道長這把劍,看著已經有些年頭了,還砍得動人嗎?是不是該換換了?”

柳素卿:“!”紮心了!

劍修換劍就像演奏者換琴一樣,水平越高,升級越花錢,一把鑄劍名家出品的寶劍動輒就是相當於一輛勞斯萊斯的價錢。

有時候還有價無市,有錢還都得排隊。

更彆提那些上古流傳下來的名劍了。

頂級富豪收藏上古名劍,一般富豪自己出重金找名家定製,像柳素卿這樣家境平平的,就得跟宗門申請經費。

他雖然是這一代弟子中的翹楚,但上一代還有兩個化神期的師叔在排隊,等輪上他至少還得十年。

但有了戚家的玄鐵礦就不一樣了。

掌門已經百般暗示過,隻要他能順利完成這趟任務,立馬給他加塞,替他向鬆風閣訂一把新劍。

戚靈靈悠悠道:“柳道長,常言道錢難掙屎難吃,想站著就把錢掙了,世上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柳素卿一張俏臉燙得快冒煙,“人窮誌短”四個大字,像大山一樣重重砸下來,砸在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人頭上。

“柳道長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對貴宗的價值。現在不是宗門挑我,是我挑宗門。”

柳素卿陷入了沉默。

戚靈靈收起笑意,頓時成了個冰美人:“柳道長要是實在不肯表演,就彆杵在這兒耽誤我吃飯喝酒。”

柳素卿咬著嘴唇不吭聲。

宗門雖然名頭響,但這些年有些青黃不接,而且人多勢眾,意味著要養活的弟子也多,光每個月的月例就是一大筆開銷。

玄鐵礦還不單是錢的問題,戚氏和其它兩個擁有玄鐵礦脈的家族故意控製玄鐵產量,等於扼住了所有劍修刀修甚至器修的命門。

有了戚氏這座玄鐵礦,他們嵩陽宗就再也不必為玄鐵來源發愁,甚至還能把多餘的礦石賣給其它門派搞創收。

相反,如果戚氏長女帶著玄鐵礦投入羅浮其它宗門,比如排名第二第三的太衍宗和兩儀門,那麼嵩陽宗羅浮第一大宗的地位恐怕就岌岌可危了。

若是把這事攪黃了,他就是宗門的罪人,新劍肯定沒指望了,今後在宗門裡都不知怎麼待下去。

形勢比人強,柳素卿隻得忍辱負重,默不作聲地走到琴案前,開始他的表演。

出塵絕俗的無雙公子,奏的當然也是陽春白雪的雅樂。

柳素卿的技術確實不錯,姿態也優美,顏值還高,這水平放在現代得花錢買票去音樂廳,戚靈靈聽得津津有味,但薅羊毛才是正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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