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扔的並不是什麼攻擊符咒——上品攻擊符咒在上次對付龍影的時候就用得差不多了。
她扔的是十塊靈石一打的燧明符,這種靈符沒什麼大用處,唯一的功能是點啥亮啥,放在平時十分雞肋,既不如夜明珠一勞永逸,也不如火咒方便,甚至還不如蠟燭便宜,但這時候卻有大用處。
等手裡厚厚一遝符扔完,戚靈靈聚氣於指尖,朝著台邊的燈樹一指,燈火頓時瞎了大半,隻剩下看台頂層&#包廂還亮著燈。
而那些被下了燧明符的刺客一個個都亮了起來,像是一人揣了一個大手電。
在昏暗環境中,這些人就成了活靶子,不但是彆人的活靶子,還被自己身上的光炫得睜不開眼,幾乎成了半個瞎子。
待老李頭著急忙慌地命人把壁燈點亮,黑衣人已經折了快一半。
霍震雷在包廂裡看著,不由乾著急:“這死丫頭又使壞,我就知道她一肚子壞水沒那麼好對付!”
霍大少爺嘴上不說什麼,也是麵沉似水。他勾了勾嘴角,冷笑一聲:“很好,看來這是要逼我出手了。”
沒想到話音未落,不知哪裡冒出個洪亮的聲音:“杜三,你被騙了,霍家兄弟和老李頭在你的魔蛟上動了手腳!”
喊話的是張福瑞,羅浮一群人裡就屬他嗓門最大,畢竟原身是猛獸,這一嗓子就如虎吼山林,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霍大少一怔,隨即大怒:“是誰含血噴人!我霍家做買賣從來公平,豈有此理!”
杜三郎折了一條九百萬靈石買來的棘蛟,正在包廂裡生悶氣呢,聽了這話還得了,“霍”地站起身,指著台邊袖手看戲的老李頭罵道:“好你個臟心爛肺的老不死,連你杜爺爺也敢騙!”
他不敢指著霍大少罵,就去尋下人的晦氣,一邊罵,一邊帶著群打手,就飛身到了台邊,一把揪住老李頭衣襟,把個老頭嚇得直呼救命。
霍大少明知道是湯元門那些人故意攪渾水,也不得不親自去處置:“老李頭不比彆的下人,要是任由我們的人受欺負不出麵,我們霍家在這地麵上就沒有站腳的地了。”
霍震雷:“我們分明沒動手腳,那杜三好沒道理,憑那小娘們一句話就誣人清白!”
霍大少嗤笑了一聲:“你以為他不知道?揣著明白裝糊塗呢,真假根本不要緊,他正愁沒個由頭鬨一場。”
霍震雷起身:“我也去幫忙。”
霍大少轉頭白了他一眼:“你給我老實呆在這裡,彆給我添亂!”
那邊杜三郎已經帶著手下鬨開了,不少賭客押魔蛟輸了個精光,便也跟著一起裹亂,場麵變得亂七八糟,那死蛟和重傷的鮫人躺在台上無人理會。
就在這時,從看台底層的角落裡傳出一聲鳥鳴似的尖利哨音,轉眼又竄出十幾條黑影,向台上飛去。
他們個個戴著鬼麵,身法利索,行動劃一,有組織有紀律,而且目標明確,就是衝著台上的大反派去的。
但是和霍家雇來的殺手不同,這些人手執同樣製式的長刀,刀身呈彎月形,閃著青綠的光芒。戚靈靈忽然想起曾在湯元門藏書洞的禁書上看到過這種刀,似乎是北溟鮫人族的鎮邪刀。
她立刻猜到了那些人的身份,他們是北溟派來捉拿這個“逃奴”的,看那訓練有素的樣子,說不定還是正規軍。
戚靈靈瞥了眼大反派,他似乎察覺到了周遭的異樣,睜開了眼睛,動了動,似乎想要用手肘將自己撐起,但是撐到一半又無力地倒了下來。
鬼麵人已經近在咫尺,祁夜熵的眼神依舊冰冷木然,但戚靈靈不知怎麼從中看到了一絲絕望。
他們會把他帶去哪裡?仍然把他鎖回法陣裡嗎?年複一年地被困在法陣裡是什麼感覺?既然他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掙紮著想要逃,肯定比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鬥場裡當一個鬥奴更痛苦吧。
戚靈靈努力移開視線,大佬的事情,她一個小炮灰摻和什麼。再說自己和同門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去,有什麼資格同情彆人。
可是她腦子這麼想,嘴巴卻不聽使喚,不等自己反應過來,她已經衝著那些鬼麵人喊起來:“什麼時候了還管那個鮫人,我們花錢雇你們來乾嘛的?!”
幾個鬼麵人不約而同愣住,仿佛在思考這五域通用語八級聽力題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便聽一個黑衣人喊道:“他們是一夥的!”
話音未落,幾個黑衣人便飛身攻了過去。
那些北溟的追兵慌忙辯解:“不,不……”
對方哪裡聽他們慢慢解釋,刀劍已經削了上去。
那些北溟人無法,隻能抽刀應戰,連那打鬥雙方是誰都不知道,就稀裡糊塗地和黑衣人打成了一團。
霍大少被個杜三拖住胡攪蠻纏,黑衣人被打得七零八落,又分出一半戰力去對付鬼麵人,戚靈靈瞅準時機,召出白姨娘,毫不猶豫地跳上鳥背:“快!”
金翅大鵬知道目標是霍家兄弟的包廂,早已待命多時,立即展開寬廣雙翼,扇開兩個黑衣人,眨眼之間就飛到了包廂陽台上,戚靈靈跳下鳥背,白姨娘隨即化作人形,兩人衝進包廂。
不等霍震雷回過神來,白姨娘鳥爪似的細長手指已經牢牢卡住了霍三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