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靈靈甩了甩頭,再好看那也是大反派,做人不能太雙標,她告誡自己。
可是他剛幫你賺了九千萬靈石,他還給你貢獻了208萬……不,現在是268萬9千7百……
“小師妹,怎麼了?”舒靜嫻見她心事重重,挽起她的胳膊,“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戚靈靈跟著走了兩步,石門在她身後慢慢闔上。
她忽然頭腦一熱,深吸了一口氣,停住腳步:“師姐等一等。”
說完她轉過身穿過石門,朝著場中奔去。
做人不可以雙標,但是為了錢可以,戚靈靈終於為自己的抽風腦殘舉動找到了正當理由,不由如釋重負。
係統詫異道:“宿……宿主,你回去乾嘛?”好不容易出了這扇門,怎麼又回去了呢?
它發現她直奔台上的祁夜熵,從詫異變成了驚恐:“宿主,你這是要乾嘛?!”
霍大少幾乎是同時出聲:“你還想怎麼樣?”頗有點忍無可忍的意思。
戚靈靈指了指血肉模糊的鮫人:“我要帶他走。”
她說這話時,兩個鬥場的雜役正一邊一個抓著祁夜熵的胳膊,把他往鐵籠子裡拖。
少年身上慘不忍睹,肌膚潰爛,傷口流著血,身下已被拖出長長一道血痕。
係統從驚恐變成了毛骨悚然:“宿主你瘋了嗎?”
戚靈靈:“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嘛,兩百零八萬一天呢。”
係統:“你可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戚靈靈低頭看了眼乾坤袋,她已經包養了錦鯉女主,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死了吧?
她決定回去給小錦鯉挖個豪橫的魚塘。
霍大少聞言一愣,隨即冷笑:“姓戚的,你彆欺人太甚。”
他不傻,早就看出那些鬼麵是衝著叫那鮫人去的,而且那些人身份不簡單。
那些人不簡單,尋找的目標當然更不簡單,這就意味著後麵有巨大的利益,甚至是金錢以外的利益。
可是這詭計多端的丫頭顯然也看出來了。
戚靈靈心裡也有點忐忑,霍大少在五域九州也算是個人物,在他尊嚴上反複踐踏不知道會不會激得他不管不顧,她想了想,決定退一步:“你們買他花了多少錢,我出雙倍。”
霍大少眼底掠過一絲尷尬,老李頭從兩個水手那裡買的這條鐵尾,隻花了一萬靈石不到,事後那老頭子拿這大漏當成平生得意之事吹噓,很多客人都知道,他霍大少要麵子,不可能信口開河。
再說也不是錢的事。
戚靈靈:“一百萬夠了吧?到時候讓令弟帶一百萬回去。”
霍大少沉著臉不說話。
戚靈靈明白自己報出這個價格太好說話了,談判就和打仗一樣,就算心裡有空間也得寸土必爭、寸步不讓。
可是她實在不敢往少了報,一百萬都沒有的話大反派的臉麵往哪裡擱?
她記得書裡寫過大反派十分記仇,睚眥必報,如果她真的按照心理價位給他砍到萬八千的,早晚被砍的就是她了。
想到這裡,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大反派,當著他的麵討論他的身價會被記小本本嗎?她畢竟費勁巴拉地撈他呢,能將功抵過吧?不會馬上把她弄死吧?大反派雖然狠,但對小弟們還算賞罰分明……
戚靈靈迅速找準了自己的定位——她就是一個慧眼識大佬的小弟,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以恩人自居挾恩圖報。
時不時地偷偷摸摸薅個208萬也就是了。
戚靈靈心裡走馬燈似地盤算,可祁夜熵卻沒有多看她一眼,聽見有人要帶他走,他還是那副無動於衷的神情,那雙眼睛空洞冰冷,像兩個幽邃的冰窟,戚靈靈懷疑往裡扔塊石頭都能聽見回聲。
她一時拿不準大佬的想法,讓係統調出光屏來查了下報表,發現跟上一次查看的差額隻有區區二十萬,對彆人來說二十萬不少,但對一次208萬的超級大佬來說,二十萬就是波瀾不驚的程度。
好消息是砍價沒被記仇,壞消息是薅大佬羊毛沒她想的那麼容易。
戚靈靈看了眼霍大少:“一百萬你愛要不要,人我是一定要帶走的。”
霍大少沒再遲疑,比起不明的利益,還是傻弟弟的命更重要一點。
他揮揮手:“帶走。”
戚靈靈走到祁夜熵麵前,向他笑了笑緩解自己的心虛,伸出手柔聲道:“能起來嗎?”
祁夜熵瞥了眼少女春光乍泄般的笑容,又看了看伸向自己的手。
她的手白皙潔淨,柔軟纖細,指甲像最漂亮的貝母,不像修士的手,倒像是北溟皇庭裡那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族,就像他模糊記憶中的那個自稱“母親”的女人。
每次她執鞭狠命抽他背,幫他“贖罪”,逼他“改邪歸正”的時候,他都懵懵懂懂有種荒謬的感覺,原來那樣完美的手也會做這樣的事,原來溫柔如水,在他四歲之前總是把他抱在膝頭,輕輕給他唱古老歌謠的“母親”,也像彆人一樣,突然麵目全非。
祁夜熵沒有去握她的手,也沒回答她。
戚靈靈:“你聽得懂我說的話嗎?”
祁夜熵還是像個偶人一樣一動不動。
就在戚靈靈考慮怎麼用手勢和大佬溝通的時候,少年輕輕點了點頭。
祁夜熵是到了這裡以後才學會他們的語言的,少女說話像泉水一樣乾淨清楚,語速不快不慢,比其他人的更好懂一些。
戚靈靈像個合格的小弟,狗腿道:“要我背你嗎?”
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她也不敢請大佬進她的乾坤袋。
祁夜熵冷冷道:“不用,我能走。”
這是戚靈靈第一次聽到祁夜熵的聲音,雖然知道大美人反派的聲音大抵也跟臉匹配,可真的聽到這音色時,她還是結結實實地驚豔了一下,同時生出一種暈乎乎的幸福感,就像喝了兩杯小酒,剛好微醺的程度。
難道這就是人魚的種族天賦嗎?
她醒了醒神,看向大佬殘破的尾巴,正好奇他要怎麼“走”,就見他抿了抿唇:“借我件衣裳。”
雖然語氣還是冷冰冰的,但戚靈靈莫名從中聽出一絲隱忍和屈辱,她這時才反應過來,原來大佬一直光著身子!
她把大佬看光了,看光了,看光了。
戚靈靈覺得她不用當小弟了,直接當小屍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