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一樓是老舊的玻璃門,裡麵還有未落儘的夕陽,宋崇抬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當鋪外風塵仆仆,當鋪內卻整潔乾淨,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裡麵還有一種沉香的香氣。張伯坐在長長的櫃台後,手上還拿著火、槍,正將金子融化著。老爺子今年七十多歲,頭須花白,身形瘦削,但身子骨還算硬朗。

不過常年低頭做手藝,後背有些駝。

宋崇進門後,張伯抬眼看過來,宋崇叫了一聲:“張爺爺。”

張伯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但他看著宋崇長大,對這個小少爺有著彆樣的情感,小少爺對他也是如此。宋記當鋪是宋家的小產業,剛好離著諾德高中近。小少爺從景城回到江城上學後,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他這裡。

“阿花送了飯菜過來,去吃晚飯吧。”張伯看了一眼宋崇頰邊泛紅的傷口,說了一句。

“好。”宋崇應了一聲,和張伯點點頭後,起身上了樓。

來到江城後,宋崇大部分時間都在當鋪。二樓專門給他收拾了一間房間出來,沒入學時,他就在這裡做木雕。入學後,中午在這裡午睡,晚上吃過晚飯後則在這裡等著父母工作完後來接他回家。

房間不小,房間裡的家具都有些年紀了,帶著沉沉的木香,收拾得乾淨清爽。宋崇吃過飯後,回到房間,打開了窗前書桌的抽屜。

抽屜裡是大大小小的木枝,宋崇挑了一截,拿起旁邊的雕刻刀,雕刻了起來。

太陽落山以後,時間過得飛快。晚上十點,窗外的車燈照透窗簾照在了天花板上。車燈燈光由遠及近,不一會兒,當鋪下麵傳來了停車聲,和女人溫柔的聲音。

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老柳樹旁,車身流暢奢華,和西耳街的老舊建築及其不搭。一個氣質矜貴,妝容精致的女人站在當鋪門口,正低聲打著電話。

“媽,我剛到張伯這裡,張伯說宋崇已經睡了。”

電話那端,老人輕應了一聲,道:“張伯說宋崇受傷了。”

“啊?他怎麼受傷了?”女人語氣急切,“傷得重嗎?”

“輕傷。”老人道:“說是和一群學生打架了。”

老人說完以後,沉默片刻,道。

“宋崇從小跟在我和你爸身邊,在景城這麼多年來成績一向很好,也從沒有打過架。現在他離開我們回到江城,說明他是想和你們修複關係,在一起生活的。你們也多花點心思在他身上吧。”

宋崇的生物鐘很準時,早上六點半準時醒過來。樓下張伯已經在掃院子,宋崇起了床,洗漱完畢後,出了臥室。

客廳的餐桌上是保姆送過來的早餐,宋崇等張伯回來後,兩人一起坐在了餐桌前開始吃早飯。

張伯給宋崇倒了一杯豆漿,道:“你爸媽昨晚來接你的時候你已經睡了,他們說今天會早點來接你。”

豆漿裡加了一塊方糖,宋崇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宋崇昨晚是在當鋪睡的,第二天去學校的時間比較早。還不到早自習時間,教室裡也沒有幾個人。宋崇推門走進九班教室,前排幾個人聽到推門聲,看到他後,馬上把頭低了下去。

宋崇走過教室走廊來到自己的位置上,顧星星已經到了。

顧星星正在做著作業,察覺到有人過來,她抬頭看了一眼,一眼看到了他臉頰上的傷。

宋崇長得太白了,傷口微微泛紅,十分清晰,還沒有結痂。

在她看著的時候,宋崇已經坐下了。他從桌洞裡掏了一會兒,掏出一瓶草莓牛奶,插上吸管喝了起來。

看著麵前這個喝奶的崽兒,實在是和昨天晚上方筱描述的那個什麼撒旦不太一樣。聽說宋崇昨天放學後,在遊戲廳單挑二十多個人,拿了簽字筆差點把齊堯的眼睛戳瞎,最後隻受了點輕傷離開了。

宋崇正喝著奶,身邊女生從桌洞裡掏了個東西遞了過來,他垂眸一看,是昨天在醫務室裡買的創可貼。

“你貼一下臉吧。”顧星星指了指他的傷口道。

女生額頭上也還貼著同款,宋崇低頭看了一眼,把創可貼拿了過來。

“謝謝。”

“不用謝。”昨天是他帶著她去的醫務室,今天她給他個創可貼也算禮尚往來了。

她說話的功夫,宋崇已經拆開包裝,把創可貼貼在了臉上。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了男生白皙清俊的臉上,就連那個創可貼都泛著光,在尾梢處還殘留了一抹殷紅。

顧星星看著宋崇的臉,皺了皺眉。他抬眸看過來,顧星星強迫症發作,提醒道:“有點歪。”

說著,她的手指忍不住小小動了兩下,道:“應該往左下角貼……”

看著她躍躍欲試的手指,宋崇的臉往她麵前一湊,淺棕色的瞳仁裡她的倒影放大,少年沉聲道。

“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