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1 / 2)

小貪戀 舊衣 28559 字 3個月前

第十六章

“是我。”男人緊接著又加了句。

低啞磁性的聲音,以及沉冽厚重的木質香,全方位的占據江戀的聽覺和嗅覺。在沒有看清身前男人的臉時,她的心臟就已經開始瘋狂跳動。

“陳……”低不可聞的聲音隱沒在唇間,她叫不出他的名字。

男人高大的身形微微側著,虛虛籠罩著她,阻擋了遠處投過來的警告視線。

像是聽見了江戀的聲音,他低下頭,湊近她唇邊,“嗯”了聲,尾音微微上挑,帶著疑問。

江戀心跳的說不出話來,昏暗的光線,狹小的空間,她隻能看見男人冷峻利落的側臉在眼前無限放大,隻要稍稍墊腳湊近一點,隻要一點,就能碰上。

然而她一動也不敢動,大腦一片空白。

等了幾秒,不見她說話,陳知言移開了些身體,按著她肩頭的大手順勢下滑,握住她的手腕,冷聲道:“跟我走,這裡很亂。”

江戀被他拉著走了幾步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和聲音。

她忙用另一隻手抓住陳知言的手臂,急急道:“我朋友……”

陳知言像是沒聽見,拉著她繼續往前走。

江戀嗓音裡帶著哭腔:“不行,我不能走,我朋友被人欺負了,我要去救她……”

“她不用你救。”男人腳下不停,隻把冷淡的聲音扔給她。

江戀急的抱住他的胳膊,用小孩子耍賴的方式,把整個身體向後拖:“不行,不行的……”

大步向前走的男人突然停了下來,原地頓了幾秒,似乎在思考,之後他轉身,手臂稍稍用力,小姑娘就被拉到了身前。

他握住她兩個肩,給她轉了個身,麵對著那對交疊男女,隨後俯身,在她耳側低聲道:“你好好看看。”

男人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後,熱燙感從耳後最嫩的肌膚閃電般蔓延開來。

江戀有瞬間的腿軟。

“看你朋友用不用你去救她……”陳知言又說。

尾音略輕而上揚,語氣有些惡劣,難得帶了些嘲弄的意味。

江戀強撐著抬眼看過去。

前方的男女姿勢依舊曖昧旖旎,女人仰著頭,看似不堪承受。她的手緊緊抓著男人胸口的襯衣,隻是不是推拒,反而是邀請。

江戀看清楚後有些愣神,又呆呆的將視線轉到女人的臉上。

沉醉迷亂……這是她第一次在呂濡那張單純無害的臉上看到如此風情。

雖然她還不認得情|欲,但能看的出來,呂濡在迎合那個男人,不是被迫,是自願的。

大腦轟的一聲響。

陳知言還保持著俯在她肩頭的姿勢,眼前是衝擊力十足的旖旎畫麵,耳邊是男人略顯沉重的呼吸聲,江戀整個人像是掉進了沸水中,從頭到腳往外冒著熱氣。

“看清楚了嗎?”男人輕笑,隨後又給了她最後一擊,“那是她丈夫。”

江戀大腦混沌,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見小姑娘嚇到全身僵硬,陳知言才緩緩直起身,握著肩的手沒有鬆開,把人帶著向外走去。

-

二層VIP私密包廂,冷氣十足。

江戀肩頭披著男士寬大的西裝坐在角落沙發裡,手裡捧著杯冒著熱氣的牛奶。

半杯熱牛奶喝完,她發蒙的頭腦才漸漸清醒。

邊上傳來男人們的笑聲,她抬眼看過去。

陳知言坐在麻將桌前,黑色襯衫卷至小臂,骨節分明的手腕處帶了塊腕表,頭頂冷白燈光傾瀉下來,銀色的光從表盤折返,落進一雙沉靜幽深的黑眸中。

其他幾人都在笑,隻有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緒。周身氣場強大,冷漠疏離,卻又萬分迷人。

江戀心裡有些亂,看了他許久,可陳知言卻沒有回應,甚至眼皮都沒抬一下。

剛才陳知言把她帶到這裡,給她罩了衣服,要了杯牛奶,然後什麼也沒說,就把她扔在角落裡不管了。像是把她忘了,或者完完全全當她是空氣。

他是什麼意思?

讓她等著他嗎?

江戀胡思亂想著。

他好像生氣了,雖然沒說什麼,但她能察覺出來。

是在生她的氣嗎?為什麼?

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知道她在江城讀大學嗎?

……

江戀有些委屈,心裡亂的不成樣子。

樓下勁爆的舞曲不知何時停了,換上了樂隊,靡靡的女聲透過玻璃窗傳了過來。

是首粵語歌,江戀第一次聽。

不知道是什麼歌,但很好聽,她不知不覺聽完了整首歌。

不知道是不是女主唱唱的太過動情,歌聲裡的悲傷濃溢,讓人心中悵然,忍不住想要落淚。

-

另一邊,又一圈牌結束,胡了的人興致勃勃的張羅著再來一把。

洗牌間隙中,周禮遞給陳知言一支煙。

他接過來,咬在唇間,正要低頭點火,視線忽然一偏,手中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言哥?”

周禮舉著打火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哦,是那個被陳知言帶過來又不搭理的漂亮小姑娘。

說是朋友家的小孩。

嗬嗬,他什麼時候這麼閒了?

還朋友家的小孩……

周禮嗤笑。

之前他拍了那倆姑娘熱舞的視頻發到群裡,沒幾分鐘就接到倆電話說要來他這兒給他捧場。

嚴斯九這廝過來玩正常。

但陳知言這個大忙人就太讓人意外了,難得出差來一次江城,竟然還能惦記著來他這兒玩。

玩個屁,抓人來了吧。

看這一進門就沉著的臉,周禮看破不說破,全當不知道,配合他演戲。

現在把人晾的也差不多了吧。

周禮眯眼看過去。暗色中,小姑娘正側著身望著樓下,臉頰上隱約有道水光。

這是哭了?

他正想著,就聽陳知言開了口:“今天就到這兒吧。”

其他人當然不願意。

“彆啊,這才幾點?再玩會兒吧!”

“這麼不剛玩嗎,這麼早回去乾嗎,又沒嫂子管!”

陳知言不為所動,扔下一句“走了”就起身離了桌。

看著他從茶幾上拿起紙巾盒,走向沙發,周禮挑了挑眉梢,抬手給旁邊的正要點煙的男人後背一拳。

那人手一抖,火差點燙到手,大叫:“操,打我乾嘛!”

周禮笑的玩味,罵道:“沒眼色。”

-

“哭什麼?”

陳知言對她說了回包廂後的第一句話。

江戀本來隻是聽歌掉了幾滴眼淚,不是真的想哭,但被他用冷冷淡淡的語氣這麼一問,眼淚卻停不下來。

連他遞過來的紙巾盒也不想接。

半個月來壓抑的無人可說的委屈,在此刻全都冒了上來,化成了眼淚。

不是去法國了嗎?不是對她不聞不問的嗎?不是陌生人嗎?

乾嘛又突然冒出來,還管她,還這麼凶!

見江戀哭的淚眼婆娑,陳知言緊繃了許久的下顎線條才軟化下來,莫名的火氣也散了些許。

看起來乖乖的小姑娘竟然會來泡吧,要不是恰巧看到秦熠發來的視頻,他還以為她吃完飯已經回學校了呢。

沈航是怎麼做事的,不是說結完賬後看著她和朋友走的嗎,這酒吧和學校方向一致嗎?

遷怒是無形的。

陳知言不否認他看到視頻裡女孩妖嬈大膽的動作,以及周圍男人黏在她身上赤|裸貪婪的視線時,生了把沈航丟到新疆分公司曆練兩年的念頭。

他緩緩吐了口氣,把思緒收回來。

眼前小姑娘滿張臉都是眼淚。

沒辦法。

他暗暗歎了口氣,抽出兩張紙巾,俯身給她擦眼淚,緩和了語氣:“怎麼一見我就哭?”

江戀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所有的眼淚都為他攢著了。

“你太凶了。”她不自覺的控訴。

似乎是覺得好笑,男人挑了下眉,低語:“這就凶了?”

小姑娘用力的點了下頭。

陳知言無奈的牽唇笑了笑,擦眼淚的動作放輕了些,手指隔著紙巾在她臉上移動,眼瞼微垂,目光專注而溫和,讓人不自覺的想去靠近他,依賴他。

昏暗的環境容易放大人的**,江戀頭腦一熱,直接低下頭,用額頭抵上他的手背。

男人明顯愣了下,動作停了下來。

江戀不想管他的反應,額頭肌膚相貼處傳來的熱度,讓她渴望更多。

她伏在他的手上,像個受傷的小獸,貪戀著微小的溫柔。

“你彆凶我好不好……”她囈語般的喃喃。

陳知言沒有拒絕,在她靠過來的下一秒就下意識的繃起手臂的肌肉,單手支撐著她的重量。

女孩淩亂的發絲滑落在他手背,手腕處,細軟絨棉的觸感像細小的電流遊走全身。

心臟有些許的難耐。

讓他一時無法把人推開。

時間像是靜止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是誰先動了下,空氣重新在兩人周邊流動起來。

男人另一隻手在小姑娘頭頂撫了撫,聲音有些暗啞:“好了,不凶你,彆哭了,送你回去。”

-

江城的夜晚要比北京熱一些,路上的車也少許多。

司機無聲的開著車,車窗降了一半,帶著水汽的風湧入車內,呼呼作響。

後排的兩人安靜的有些過分。

江戀揪著胸前的安全帶,頭腦有些昏沉。

她搞不懂陳知言的態度,給她擦眼淚時那麼溫柔,可從酒吧出來後就又恢複冷淡了。上車後靠在椅背上,一言不發。

她有很多話想問他,可他不開口,氣氛就像被什麼禁錮住了一樣沉默,讓人說不出話來。

車子拐進一條幽靜的林蔭道,一時間,車裡安靜的除了風聲就隻有兩人的呼吸聲。

突然司機一個急刹車,慣性帶著兩人向前衝,然後瞬間又被安全帶勒住。

“對不起陳總,突然有隻貓竄出來。”司機忙道歉。

陳知言嗯了聲,調整了下胸前的安全帶,過了片刻,他突然開口:“你這個習慣不錯。”

沒想到他會誇自己,江戀有點驚訝。剛才上車時,她提醒他要係安全帶時,他沒動,隻目光平靜的看著自己好久,久到她差點以為他不會係了。

江戀偷偷看向陳知言。

恰巧對麵有車駛過來,燈光下,男人唇角淡淡的笑意被她看了個正著。

“哦……”她慢吞吞的回應,卻忍不住也翹起了唇。

沉默的氣氛破了個口子,禁錮的魔法消失了,開口就沒那麼難了。

“是我朋友,每次坐車都要我係,不然她一定會生氣,後來我被她帶的也養成習慣了。”江戀嘗試和他聊天。

陳知言點點頭。

雖然他沒說話,但目光卻還看著她。

江戀隱約感覺到他是想聽她說話的,於是繼續自顧自往下說:“我朋友就是今天和我一起來的……”

說到這兒,她有些不安起來,看著陳知言,遲疑的問:“那人真的是她……”

她猶豫了一下,想說老公的,可起之前陳知言的用詞,頓了下說:“是她丈夫嗎?”

江戀真的不敢相信,呂濡都結婚了嗎?她從來沒說過。而且她剛過二十歲生日不太久啊!這麼早就結婚了嗎!

“她不是回你消息了嗎?”陳知言說。

江戀被陳知言帶走了沒多久,呂濡就給她回消息了,說遇到了親戚,要先回家了,和她道歉說不能陪她回宿舍住了。

“可是她……”江戀還是很難置信,“她從來都沒談過戀愛的,怎麼突然就結婚了呢……一點跡象也沒有啊!”

陳知言不置可否,說:“也許是你沒注意。”

“不可能!”江戀下意識的反駁他。

她和呂濡天天黏在一起,從來沒見過她和什麼男人聯係過,周末也正常回家……哦不對,她說的是回江城的親戚家,這個親戚……不會就是她老公吧??

想到這裡,江戀突然閉緊了嘴巴。

陳知言看著她,輕笑了下,沒有拆穿她。

江戀臉有些紅,小聲訥訥:“那她乾嘛不告訴我,這有什麼好隱瞞的嘛……”

“正常,你也會有不想告訴她的事。”陳知言隨意點評道,“每個人都有秘密。”

江戀下意識的又想反駁,可突然想到她的確沒有告訴呂濡有關陳知言的事。不僅沒告訴她,任何人都沒有說,是專屬她自己的小秘密。

心虛令人臉紅,江戀眼神開始飄忽,揪著安全帶想岔開話題:“對了,你怎麼知道那人是濡寶的老公?”

陳知言沒有直接回答她,問:“這是她的名字?”

“嗯?”江戀想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來,說,“你說濡寶嗎?這是昵稱啊,怎麼會是名字,她名字叫呂濡。”

可能覺得他的問題太好笑了,江戀給他解釋:“你知道昵稱的吧?就是類似小名,熟悉的人才叫的……”

“知道。”陳知言打斷她的解釋。

江戀笑的太過開心,有些沒收住,看起來像是不相信他的樣子。

陳知言看著她,突然叫:“戀寶。”

笑的正歡的女孩像是被掐住了命門,瞬間沒了聲音,笑意還殘留在唇角,烏溜溜的眼睛卻滿是震驚。

平時朋友們隨便亂叫的名字,從陳知言口中說出來,怎麼變得這麼曖昧。

“你,你……”她驚的結巴起來。

“這是你的昵稱吧?”男人雙腿交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江戀這才意識到他這是為了證明他真的知道什麼是昵稱。

可已經紅起來的臉卻暴露了她的想入非非。

羞惱之下,她忍不住懟他:“才不是!”

“嗯?”男人尾音上挑。

“我的昵稱才不是戀寶,我有小名的!”江戀說。

“哦,小名是什麼?”男人又問。

“慢”字都到了嘴邊,江戀忽然清醒過來,忙打住,小聲嘟囔:“乾嘛要告訴你……”

男人低低笑了聲,磁性的尾音仿佛震蕩在人的心尖上。

江戀臉更紅了。

男人又笑:“我知道。”

“知道什麼?”

“慢慢。”他一字一字的說,語氣低沉舒緩。

心猛的跳了下,奇異的酥麻順著天靈蓋直竄腳底,江戀緩了兩秒才忙看向他,問:“你怎麼知道的……”

男人含著笑和她對視,沒有立刻回答。

江戀想了想又問:“是我小舅舅說的嗎?”

陳知言斂眸,恢複正常神色,淡淡的“嗯”了聲。

江戀在心裡埋怨蔣尋。

討厭啊,怎麼把她的小名到處說。

一般人都會叫她戀戀,關係再好點的叫她戀寶。

慢慢這個小名很私密,知道的人很少。

蔣芷生她時有些難產,出生後江戀就住了一個月的保溫箱,嬰兒時期她發育有些慢,翻身,站力,走路,說話全都比同齡嬰兒要遲緩些。

小時候全家沒少為她操心,兩家老爺子坐一起,商量決定了“慢慢”這個小名。

想的是,哪怕她真的什麼都比同齡人慢,她也是全家最珍惜的寶貝。所以就這麼叫下去了。其實也有點“衝喜”的意圖。

可巧的是自從家裡人開始叫她這個小名,她突然發育正常起來了,慢慢的就追上了同齡人,而且很活潑可愛。

所以這個小名的寓意有些特彆,不是誰都可以叫的,隻有家人和特彆特彆親密的朋友才知道的,其他人叫她這個小名,她都會糾正。

可剛才陳知言叫她慢慢時,她隻是心臟狂跳,並不排斥,相反還有種隱秘的難以言說的歡喜。

仿佛兩人關係一下子變得親密。

雖然這隻是她自己的感覺。

她亂想著,突然聽陳知言說:“抬頭。”

江戀抬起頭,不解的看他。

陳知言指著遠處燈火輝煌的一棟高樓:“看到了嗎?”

江戀辨認了一下他指的方向,金九大廈,江城最高建築,也是江城地標性建築物,她經常去樓下的購物中心逛街,很熟悉。

她不太懂陳知言讓的意思,問他:“金九大廈,怎麼了?”

陳知言說:“嚴斯九,江城嚴家獨子,這大廈是他十八歲的生日禮物。”

江城嚴家,江戀知道,很有錢,江城權貴圈頂端世家。

不過她從沒聽過這種八卦,有些吃驚,更讓她吃驚的是,陳知言竟然會和她聊這種八卦。

“哦哦!厲害,他們家一定很寵他吧!”江戀配合的做出誇張的語氣。

陳知言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朋友的丈夫就是嚴斯九。”

“!!!”江戀驚掉了下巴,“真,真的嗎……”

溫柔安靜與世無爭的呂濡竟然是嚴家少奶奶!她被這個驚天大八卦震翻了,連車停到了學校正門都沒發現。

“陳總,到江大了。”司機出聲提示。

陳知言看了緊閉的校門,又瞥了眼還是一臉呆滯的江戀,說:“學校有門禁?”

江戀這才回神,忙點頭說有。

陳知言皺眉看著她不說話,江戀莫名心虛,小聲說:“十點半正門就關了,要從西門走。”

手機屏幕顯示時間,十點五十五。

江戀偷偷去瞄陳知言,不料和他的視線對上。

她立刻垂下頭,一副等著挨訓的模樣。

因為看不見陳知言的神色,江戀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直打鼓,好一會兒才才聽見男人沒情緒的聲音:“去西門。”

司機啟動車子,行至一半,江戀突然想起什麼,忙小聲道:“宿舍十一點門禁。”

雖然沒抬頭,她仍然能感受到男人壓在她頭上的視線沉了沉。

又等了等,汽車發動機的震動像小錘子一樣,敲在她心上。

“所以。”男人的聲音終於響起,語速不急不緩,卻帶著壓迫感,“你今天是打算在酒吧玩一夜?”

江戀咬著唇沒吭聲。

又不是她想這麼晚回來的。

要不是他不由分說把她帶走,又自顧自的打了那麼久的麻將,她和呂濡十一點前肯定能趕回來的。

要怪也是怪他……

可她不敢說。

“說話。”男人又說,聲音低沉了幾度。

江戀憋了憋,委婉給自己辯解:“不是的,我們本來是打算十一點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