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芷就這樣留在了墨天翰身旁。
也是這時候韓芷才發現, 原來墨天翰便是那個在四國之間製造衝突的罪魁禍首, 他們今天刺殺闡國一個宰相,在現場留下楚國的信物;明天又殺了鬆國一個武將,留下闡國的印記……
韓芷也不知道墨天翰是哪裡學來了這些手段, 明明他在她心中一直是個傻白甜一般的少將軍。
當她好奇提問的時候,墨天翰垂下了長長的眼睫,嘴角幾分苦澀:“這些年被打多了, 便也學著套路了, 幸虧我有幾個極為機靈的軍師, 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我……”
韓芷看到他這模樣不由地有些心疼:若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變得麵目全非?
而且,要奪得這天下,確實不能死板,墨天翰這樣的方法正好!
“誰說不好了!”韓芷眼眸彎彎, 墨天翰如今長得太高了, 她隻能踮起腳拍了拍墨天翰的肩膀:“窮則變變則通,大哥這樣做是對的!我隻是驚訝大哥會想出這麼棒的主意……”
晨光下,少年皮膚瑩潤宛若剛剛剝殼的雞蛋,長長的眼睫上似是躍動著細碎的光, 望著自己的眼神裡充滿了崇拜……
再往下, 挺翹的鼻,潤澤的唇……
小師弟這模樣實在是……
看著少年近在咫尺的臉龐,墨天翰幾乎是用儘全部的意誌力才克製住心頭的衝動。
墨天翰深吸了一口氣, 他是真的不知道心頭那隻獸還能壓製多久。
他偏過頭,胸腔急劇地動蕩,拚命擠出了一抹笑:“我忽然間想起還有一些文書要處理,我先告辭了。”
墨天翰幾乎是逃一般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逼著自己將所有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文書上,一口氣將所有堆積的文書都處理個乾淨。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一刻的心旌搖曳,直到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小師弟摟著他的脖子,笑吟吟地喚著他師兄,他抱著小師弟,做儘了讓他一想起來就覺得麵紅耳赤的事情。
……
第二天早上,墨天翰看著被子上的濡濕,放空一般望著韓芷房間方向……
在意識到自己想了什麼之後,墨天翰的臉色一下子無比蒼白,狠狠地一拳砸向床板!
接下來幾天墨天翰一直有些不敢去見韓芷,他怕自己一見到小師弟就會控製不住做出一些會讓小師弟害怕的事情來。
韓芷倒是沒注意到墨天翰的異樣,她這段時間想要更多地幫助到墨天翰,因而開始在營地裡四處查看:她改了一些不通風、容易滋生疫病的地方的格局,又為受傷的士兵們治療,幾乎忙得腳不沾地。
墨天翰沒去見韓芷,但他每天都聽到十三那邊傳來的消息。
“韓公子今天給軍營裡十多個人包紮了傷口……”
小師弟怎麼可以給那些臭氣哄哄的男人包紮?那些男人又沒他英武……
“今天廚娘張大媽摸了韓公子的臉,誇他長得俊俏,還說讓韓公子娶她女兒……”
張大媽怎麼敢摸小師弟的臉?他都沒怎麼摸過!
而且小師弟怎麼會娶張大媽的女兒?她女兒不是早就和某個小兵情投意合了嗎?
……
第二天,小兵收到了墨天翰贈下的大堆聘禮,小兵喜出望外,恨不能奉墨天翰為在世父母,屁顛屁顛地拿著聘禮去求娶了心愛的姑娘……
“今天有一位小將的女兒來找韓公子,那姑娘不害臊地在韓公子旁邊對著他讀情詩,說是在車隊裡的時候就對韓公子芳心暗許,韓公子躲在房間裡不敢出門……”
墨天翰抿緊了唇:“那小將女兒的模樣生得怎樣?”
“頗有姿色。”
墨天翰坐不住了。
他裝作若無其事般走到了韓芷的房間門口,果然在房門外碰到了一個站在牆角的姑娘。
墨天翰到的時候這姑娘正一臉悲傷地對著房門內喊:“韓公子,你送我的香露我一直都小心地收藏著,你如若不喜歡我,又為何要送我香露……”
墨天翰聽得一顆心直往下墜: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小師弟居然還送了這個姑娘香露?
仔細想起來,小師弟除了給自己塞各種藥丸子,從來沒送過旁的東西給自己,這是不是意味著……
小師弟對這姑娘有意……
墨天翰隻覺心中一時間無比酸楚,他定定地打量著那位姑娘:她究竟有什麼惹人喜愛的地方?居然惹得小師弟這麼另眼相待?
那姑娘看著墨將軍一臉陰沉地走過來,臉色不滿地對著她打量,一時間腿都軟了:
她本就沒那麼喜歡韓公子,隻是父親在知道韓公子是墨將軍的好兄弟之後,為了前程鼓動她拋棄女兒家的矜持主動來尋韓公子,卻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墨將軍……
墨將軍的眼神太可怕了!他是不是知道了她的打算?
一時間,姑娘也顧不上自己勾搭韓公子的打算了,行了一禮之後就一溜煙地跑開……
還是小命要緊!
墨天翰看著這姑娘的背影,眼神又更深了一些。
連當著自己的麵承認對小師弟的心意都做不到,這樣的姑娘怎麼配得上自己如若芝蘭玉樹的小師弟!
墨天翰走進房裡,打算和小師弟說道說道這件事情,便見到韓芷一臉緊張地問他:“楚楚走了?”
楚楚?叫得倒親熱!
墨天翰沉下了眼眸,心中一痛,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