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芷心中有點沒譜。
她一上台之後原本沸反盈天的場子就陡然安靜了下去,韓芷越看越懷疑是自己唱得不好。
她這才發現自己這一遭真的是太鋌而走險了!她不應該這麼炫技的, 說不定這個時代的人並不能接受……
唱得不好就意味著沒有烤全羊吃……
一想起烤全羊, 韓芷登時便覺得更餓了。
餓肚子真是難受極了!想起即將失之交臂的烤全羊,韓芷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苦兮兮地揉了揉肚子。
她這個動作是對著暗麵, 原本以為沒什麼人看到,卻恰好落入了一旁饒有興致看過來的秦少陵的眼眸裡。
秦少陵眯了眯眼, 視線在韓芷潔白的脖頸上停留了一刹, 隨即扶了扶眼鏡移開了視線:這些歌女為了保持身段, 估計是餓著肚子上台演出,難怪會覺得肚子餓。
不過,這歌女的歌唱得倒是真的不錯。
韓芷哀悼著即將失去烤全羊, 心中一時間愈發悲傷了……
生無可戀地唱完了歌,韓芷正打算謝幕下台, 冷不防周圍忽然間傳來了即將掀翻屋頂的起哄聲音!
“繼續!再來一首……”
外國人們吹著口哨, 將鮮花、硬幣、金條、懷表等他們覺得值錢的物事都丟到了舞台之上。
這個看起來神秘又誘人的姑娘真是太對他們胃口了!
這是夜場子裡的慣例,當有了受大家歡迎的姑娘的時候, 便會投擲財物到舞台上,有許多土大款為了捧自己喜歡的姑娘, 往往一擲千金。
芳姐在一旁看著瞪大了一雙眼, 韓芷這一場得到的收入, 比之前幾個姑娘加起來還要多!
這收入是三七分的,韓芷三,夜場子七, 這一場下來,夜獲益頗豐。
自己果然是撿到寶了啊!
而且,大部分姑娘都沒有韓芷這個定力,她們即便隻有韓芷一半的收入都會喜極而泣。
韓芷並不一樣,即便客人們丟上來了十分珍貴的懷表韓芷也仍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
芳姐唱歌不行,但是在對付男人這一塊芳姐十分有心得;她並不覺得韓芷這種方法做錯了,反而覺得韓芷如今應對得十分出色!
就要如此!
越是這樣對著這些臭男人們不屑一顧,他們便越會撲上來……
芳姐眉開眼笑,看著韓芷的表情也愈發和善,衝著韓芷不斷地示意著口型:“再唱一首!”
看樣子烤全羊已經穩了!
韓芷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想了想,又唱了一首。
這次她唱了另一首歌,仍舊是這個時代的人們沒有聽到過的旋律。
韓芷唱完之後底下的人又一次沸騰了。
這一次,他們丟上台更多的東西。
韓芷仍舊不為所動,她低低地垂著頭,曖昧的光線勾勒出她極其曼妙的身形,寬簷帽擋住的她上半部分臉,從觀眾的角度,隻能看到一抹紅潤的唇、纖細的脖頸……
真是深諳風月場上的套路啊!
秦少陵原本不想再看,可是不知怎的,視線仍舊不由自主地落到韓芷身上。
秦少陵發現自己並沒有如同以往那般對這個女人生出厭惡。
大概是她給他的感覺實在是太乾淨了。
乾淨得讓他心生詫異,甚至忍不住想要將這個女子給藏起來,不讓下頭這些汙言穢語將她給汙染到。
乾淨的東西,總是值得小心珍藏的。
秦少陵心中霎時轉過了萬般念頭,麵上卻是百無聊賴般打開了手中的打火機。
火苗‘噗呲’一聲燃起,秦少陵眉峰挑了挑,似是聚精會神地觀察著打火機的火焰。
這一處燃起一點光,照亮他無比精致的麵龐,周圍的人縱然早就習慣了秦少陵的容色,可是看著秦少陵此時的模樣卻是不由得心中一窒:真的是太好看了!
原來造物主真的偏心。
有些人就像造物主是精心雕琢、恨不得用最美妙的詞彙來描述他;而剩下的大部分人就像是造物主隨手灑下的泥點,有的周正有的歪瓜裂棗,但生得歪瓜裂棗又能怎樣呢?在造物主的精心雕琢品的對比下,醜也隻能堅強地醜著。
“這位是?”秦少陵望了旁邊一個經常來到這裡的朋友一眼,‘噗’地一聲吹滅了打火機:“這位倒是唱得還可以!”
“秦少果然是從國外回來的!此等天籟在你耳中隻是尚可!找機會我也要去國外見識見識……”朋友臉上露出歆羨的微笑,望著韓芷不住地讚歎:“身段曼妙,歌喉動人,要不是我爹怕我出去闖了禍限製了我的銀錢,我真想將所有的錢財都投給她!也不知道夜何時來了這等出色的歌女!芳姐也真是瞞得緊……”
“你我今日也是好運氣,應當是碰上了這歌女第一次出台。你瞧瞧旁邊的芳姐,按照慣例,隻有歌女第一次出台她才會在台下一個勁盯著!呦,芳姐看起來可真是高興壞了……”
第一次出台?
秦少陵眯了眯眼:如若這份乾淨目前還是真的的話,難得他不嫌棄一個女人,或許……
此時韓芷又唱完了另一首歌。
底下的人瘋狂地投著銀錢和珍貴物品到台上,韓芷看起來卻仍舊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