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芷都已經在心中做好了獻身的準備了,秦少陵這一次卻又給韓芷來了一次急刹車。
秦少陵咬緊了牙, 目光黯沉地看著韓芷頭上之前被衙役砸下的傷口, 捏緊拳頭砸了下床板,隨後鐵青著臉幫韓芷披好了衣服, 最終翻身喘著粗氣睡著韓芷的旁邊,抱著韓芷閉上了眼。
這不是第一次了。
韓芷曆經了秦少陵又一次急刹車,心情十分淡定,看著韓靜生的眼神不由地帶上了幾分微妙:
韓芷生出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期待——秦少陵會不會因為前兩個世界太過禽獸所以遭受到了懲戒, 這輩子……不行了?
如若真的是這樣……
韓芷拉起被子,摸了摸自己健康活動的腰,捂住唇偷偷地笑出了聲:這真是太好了。
“彆鬨!”秦少陵察覺到韓芷的小動作,胳膊又緊了緊, 他垂眸看了韓芷一眼, 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韓芷仰起頭, 看著秦少陵眼底的青黑, 抿了抿唇,趴在秦少陵胸口沒再亂動了。
韓芷也不知道怎的,看著秦少陵的模樣, 內心就慢慢生出了一些安寧之感。
這段時間她一直過得極為壓抑,幾乎都沒睡過一個好覺。
似乎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出現韓靜生死後的淒慘模樣,那模樣她每一次想起來便覺得錐心一般地疼,她不敢停下,整個人如若一根繃緊的弦,一停下就覺得對不起韓靜生……
可是此時躺在秦少陵的懷裡, 大概是潛意識裡認定秦少陵就是之前幾輩子跟自己在一起的那個人,韓芷覺得自己似乎像是找到了一個暫時的港灣,飄零的一顆心似乎安定了下來……
韓芷本就受了傷,之前在海上漂浮了那麼久,醒來後這段時間情緒又變化極大,一通折騰下來,韓芷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了。
一夜黑甜,韓芷醒來後已經是第二天。
韓芷身上還有傷,如今外界都在搜尋韓芷,在秦少陵告訴韓芷說他已經將她的消息傳遞給那些關心她的學生之後,韓芷便安心地留在了秦少陵這裡養傷。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及韓芷離開的事情。
這是秦少陵記憶之中最愉快的一段時間。
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每天跟自己生活在一起,她看起來無比乖巧,在他出外處理事項的時候便在他隔壁彈琴看書,在他過來的時候每每都會第一時間察覺到,然後抬頭朝著他嫣然微笑,眉目溫軟。
而在日常生活之中,韓芷也對他關懷備至,甚至還會時不時地跟他撒嬌……
和他設想之中的生活一模一樣。
似乎兩人已經是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縱然明白這樣的時光就宛若偷來的,然而秦少陵仍舊沉浸其中不肯走出。
為了不打擊秦少陵身為男人的自尊,雖然心中明白秦少陵‘不行了’這件事情,韓芷麵上卻從不表露,隻是對秦少陵多了一些‘關懷’:她會時不時摸摸秦少陵的頭,親下他的臉,在一步步地試探,發現秦少陵隻是眼眸暗沉、握緊拳頭卻並沒有做出旁的舉動之後,韓芷覺得秦少陵的反應已經驗證了她心中的猜測:秦少陵是真的不行了。
不行了就不行了吧!韓芷在這方麵看得特彆開:那檔子事情有時候雖然感覺很好,但是前兩個世界他的禽獸勁真的讓人吃不消……
咦嘻嘻嘻!自己終於可以消停一個世界了……
韓芷抱著這種想法和秦少陵相處得十分愉快,直到她頭上的紗布拆除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秦少陵早早地洗完了澡就坐在了床頭,眼眸深深地望著她。
秦少陵的頭發還在滴著水,眼眸如墨,下頜線條精致,浴袍半開,若隱若現地露出精致的鎖骨。
秦少陵這幅模樣實在是太好看了!
韓芷心中感慨:可惜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秦少陵的眼神看得韓芷有些臉紅,她嗅到了一絲風雨欲來的味道,但她一點也不帶怕的。
他不行!
韓芷堅定地告訴自己。
韓芷色令智昏,笑著湊到秦少陵飯旁邊,親了親秦少陵的下巴:“今天怎麼洗漱這麼早?”
“想吃東西。”秦少陵勾了勾唇,緩緩摸著韓芷的頭發。
他不是才吃了晚飯的麼?
直到韓芷被秦少陵抱了起來,韓芷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韓芷看著秦少陵繃緊的下頜,想起這段時間秦少陵的表現,韓芷恢複了一點信心,仍在給自己打氣:不慌,一定不能慌,秦少陵估計隻是鬨著玩玩……
他想要鬨著玩韓芷也配合他,韓芷笑了笑,作死般湊上去親了親秦少陵的唇。
這一親宛若火上澆油,秦少陵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深邃……
韓芷再次被社會教做人。
這一晚,對於秦少陵是禽獸的這件事情,韓芷再次有了充分的認識……
韓芷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隻覺得渾身上下無比酸疼,而那個‘繡花枕頭’卻撫著她的頭發笑得無比好看……
秦少陵其實也有點緊張,他年少時的心理障礙擺在麵前,為了這一夜他私下裡看了許多冊子,做了很久的準備。
然而一碰到韓芷,他發現他之前所有的障礙全都不成立……
所謂內心的障礙,隻不過是沒有遇到那個想要為之傾儘一切的人而已。
韓芷是他戒不掉的毒。
秦少陵甚至開始暗中期待他和韓芷的孩子……
韓芷這麼好看,他們倆的孩子一定也十分聰慧……
若是有了孩子,韓芷會不會願意為了孩子留下來呢?
但是秦少陵並沒有將這個想法告訴韓芷,他知道韓芷是斷然不會同意的,隻是這段時間加倍地折騰韓芷,希冀著韓芷能夠懷上他的孩子。
*
韓芷傷好了不久,學生們便傳回來了消息:如今海城港口不能通行,他們便將送學生出國的港口定在了津城。
海城和津城的府尹之間有宿怨,這件事情是秦少陵告訴韓芷的,韓芷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學生們之後,學生們便知機地將出國的碼頭換到了津城。
韓芷如今也不清楚秦少陵的態度:說他一心為國吧,他卻從沒表現出來過;說他不愛國吧,他卻明裡暗裡地幫助韓芷和這些學生。
秦少陵和這些光棍學生不同,作為海城最大的紡織工廠的當家人,他身上背負了太多人的生計。
韓芷隱隱中有種篤定:秦少陵是自己這一方的人。
總歸,韓芷承了秦少陵的情。
送學生們出國的事情不能半途而廢,韓芷終是跟秦少陵提了離開。
秦少陵的態度出乎意料地平靜。
“你會回來的吧?”秦少陵開車送著韓芷到了車隊,抬眼望著韓芷。
他倚靠在車門上,斜斜地看過來,眸底萬種璀璨,仍是傳聞裡那個擲果盈車的秦九爺。
如今學生們的事情逐漸平息了下來,府衙和秦鐘背後的勢力之間同樣鬨起了矛盾,以防萬一,秦少陵秘密地將韓芷帶到了他旗下商會的車隊裡,幫韓芷規劃好了路線:韓芷到蘇市再轉車去津城。
韓芷朝著秦少陵笑了笑,並沒有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