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子似乎吃了奶糕, 呼吸間帶著一股若隱若現的淡淡奶味。
小傻子今天實在是太得寸進尺了一些。
寧馨眯了眯眼：小傻子笑得很甜, 她的呼吸噴在自己的耳畔，酥酥麻麻的感覺, 就像是有一隻小手輕輕地撓過來……
小傻子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望著自己的眼睛裡根本沒有一絲畏懼, 眼眸深處似乎含著一點光。
對上小傻子的視線，寧馨有一瞬間的愣神, 小傻子眼睛裡的那一團光……似乎有一點灼人。
寧馨下意識地避開了小傻子的視線，心中一聲嗤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場生病下來小傻子忘記了一些東西, 還是純粹是變得更傻了！
她居然開始主動親近她！
如若不是她在韓芷體內種下了傀儡人咒法的標記還在，洛鴻淮幾乎會懷疑這個韓芷是假的了。
心中劃過無數念頭, 寧馨麵上卻仍然表現得對韓芷無比縱容, 任由韓芷牽著手躺進了小榻上方。
寧馨的手又白又嫩, 指節修長，隻是手指之上不知怎的有一些破損的傷口，那些傷口有些還是剛剛結痂, 有些看起來時日已經很長……
這些傷疤破壞了這雙完美如同工藝品一般的手。
韓芷看著寧馨這雙手，不由得一陣心疼。
這小姑娘怎麼把她自己弄得這般狼狽？
這時代的人們不是一直說著什麼‘身體發膚受之於父母’嗎？怎麼寧馨就這般糟踐她自己？
不過是個小姑娘, 這麼作下去……以後總有她後悔的時候！
寧馨察覺到了小傻子的沉默。
她垂頭看了一眼，沒有錯過小傻子望著自己手指的時候眼眸之中明顯的潤澤。
這小傻子……這是在心疼自己？
寧馨愣了愣，心中一陣嗤笑，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地縮回了手。
韓芷察覺到寧馨的閃躲, 想著這開導小姑娘的事情非一日之功, 韓芷也並沒有失落, 看著寧馨躺下之後韓芷也坐在寧馨旁邊的榻上，將點心盒子放在兩人中間的小幾上，打開了點心盒子，挑了一塊自己最喜歡的糕點遞到了寧馨的唇邊，嘴角笑容殷切：“寧姐姐，快嘗嘗！”
寧馨看了眼韓芷：小姑娘的眼神無比殷切。
她是不知道自己從不在外麵吃東西還是隻是單純的分享？
寧馨眸光閃了閃，垂下頭小小地咬下一塊糕點，然後抬起眼似是揶揄般摸了摸韓芷的頭：“韓芷妹妹這是想要做什麼？”
世人攘攘皆為利往，這傻子今日這麼反常，一定有她的企圖。
韓芷並沒有說話，她笑嘻嘻地看著寧馨吃下了糕點，然後將手中的話本遞給寧馨，朝著寧馨綻放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寧姐姐你先吃點東西，我等會回來尋你……”
邊說著，韓芷便往屋子裡跑了過去……
一旁的婢女笑吟吟地為寧馨遞上花茶，又轉頭叮囑韓芷：“小姐您慢點跑！”
這段時間見到韓芷不再如若以往那般癡傻，這些婢女們也從剛開始的不忿一點點逐漸變得淡然。
其實仔細想想，在韓芷這院子裡生活起來也挺好。
丫鬟的月錢都是定例的，韓芷癡傻，如今也不磨人，仔細算起來並不是很難伺候。
而且怕韓芷在寧馨麵前鬨出事來，後娘對韓芷院子裡的刁難也少了很多，能拿著輕鬆的月錢並且不用多乾活，比起其他院子裡各種拉踩很難獨善其身的婢女們，韓芷院子裡算是一方淨土了。
寧馨看著婢女望著韓芷的眼神之中的關切，想起前不久過來的時候這婢女對韓芷擺出的敷衍姿態，眼神閃了閃。
連婢女的態度都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這小傻子是真的傻嗎？
……
這般想著，寧馨麵上卻是帶著一抹柔和的笑，接了婢女手中的花茶放在小幾上，卻並沒有飲用。
寧馨漫不經心地舒展著身體躺在軟塌上，信手翻著韓芷遞過來的話本。
話本上都是一些請愛愛愛相關的東西，寧馨隨手翻看了一下便失去了興趣：也隻是涉世未深的書生才會跟小姑娘一起私奔，在大部分人眼中，比起功名利祿，小姑娘又算得上什麼呢？
……
心中湧起這般的念頭，寧馨麵上卻像是聚精會神地翻看著韓芷遞過來的東西。
比起這老舊古板的冊子，寧馨對韓芷倒是更感興趣一些：韓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能等來韓芷給他什麼‘驚喜’？
寧馨心中一時間竟是生出了一些小小的期待。
晚秋的太陽並不算大，照在人身上有點暖和，微風吹來一旁的花圃之中花卉的芬芳，在這樣的氣氛之中，寧馨的神情慢慢地變得有些舒緩……
好像確實很久沒有休息過了。
韓芷就是在這個時候出來的。
寧馨聽到一旁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韓芷從門裡跑了出來。
寧馨半闔著眼睛沒有抬頭。
韓芷跑到寧馨麵前，看到寧馨半閉的眼睛之後，韓芷也不知道寧馨有沒有睡著，隻是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