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住院(2 / 2)

喬以燃現在頂著一個渣男的殼子,他也沒法向趙秘書解釋,隻得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有了楚崢貼身大秘的協助,喬以燃很快就將醫院的各種手續辦理齊全。

趙秘書雷厲風行地處理完自家老板的住院手續,麵對喬以燃表示想要離開的要求嗤之以鼻:“喬少,你畢竟是楚總的未婚夫,現在楚總都這個情況了,你自己回家睡大覺……這有點不合適吧?”

旁邊的小護士聽得這兩個人之間還有這種關係,也禁不住轉頭看了喬以燃一眼:呸!這家夥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渣男!

年紀不小的護士長也無語地看了喬以燃一眼,語重心長地告誡:“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對待感情的態度可真夠不上心的,既然他已經是你的未婚夫了,就要負起責任來啊。”

喬以燃在周圍這些人一臉看負心漢的眼神包圍下,簡直百口莫辯,硬著頭皮答應了呆在醫院陪床。

護士離開之後,單人病房裡重新安靜了下來,掛在鐵架上的輸液瓶裡的液體一點一滴地減少,透明的藥液安靜而緩慢地打進楚崢手背上的靜脈血管裡。

喬以燃百無聊賴地撐著頭坐在旁邊,數著從輸液器的滴管調節處一點一點滴下來的液體。

睡著了的楚崢褪去了平日裡那種陰沉沉的壓力,他的雙眼緊閉,眉頭舒展,麵上尚帶幾分年少時的稚氣。他的雙手規規矩矩地擺放在身側,整個人看起來有種褪去所有尖銳利刺的無害感。

鬼使神差的,喬以燃忍不住伸手撫了一下他的薄唇——正是自己記憶裡那種柔軟。

這個麵容蒼白的青年毫無攻擊性地躺在病床上雪白的被子裡,他的眉眼生得極好,俊美得宛如中世紀城堡裡掛著的絕世名畫,看得人心裡都忍不住軟一下,不忍驚擾。

喬以燃暗自歎了一口氣:雖然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自己看到這個男人的表情總是帶著某種沉鬱陰暗,像回南天長滿青苔的潮濕房間,那種壓抑感如影隨形。

也隻有在這個時候,這個男人才會看起來像是一個剛過二十八歲生日的青年——年華正好,猶帶稚氣。

隨著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深,醫生已經過來換了兩次藥水,楚崢過於蒼白的臉色也開始漸漸緩解。

喬以燃伸手探了一下楚崢的額頭,已經沒有了當時在吃飯時那種滾燙的溫度。

他有些放心地舒了一口氣,卻不料手底下的楚崢突然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有點尷尬。

喬以燃欲蓋彌彰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我就是看一下你還在發燒沒。”

楚崢一旦清醒過來,那種鋒銳逼人的氣勢馬上就重新回到了他身上,弄得喬以燃心裡也在暗暗地感歎:果然變態還是變態,剛才還一副虛弱得要死的樣子,一醒來就是原地滿血複活。

喬以燃看著楚崢已經恢複了清醒,感覺自己的任務完成得差不多了:“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回去了。”

今天陪著楚崢折騰大半天,這會兒喬以燃也是弄得身心俱疲,隻想回去洗個熱水澡休息一下。

楚崢的腦子還沒太轉過來,他隻是本能地眉頭一皺:“回去?回去乾嘛?”

喬以燃十分理所當然:“你都已經醒了,我還留在這裡乾嘛?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睡覺了。”

楚崢的麵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了下來,他那黏糊糊的目光繼續膠著,像是陰雨天擰不乾的水汽,看得喬以燃倍感壓力:“不許回去。”

喬以燃覺得和這個變態有點講不清楚道理,他不再試圖說服楚崢,直接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你這樣未免也太不講道理了吧?辛辛苦苦一天,連個覺都不給人睡。”

說罷,喬以燃甩了甩剛才因為保持同一個姿勢太久而有些酸麻的手腕,就準備去拉開單人病房的門。

楚崢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心裡的委屈一下子就湧上了頭。

或許是生病讓人難以像平時一樣控製自己的情緒,也或許是對方異乎尋常的溫柔讓他抑製不住地生出奢望,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衝動一下子湧了上來,讓楚崢的動作比思緒更快一步。

喬以燃才剛向門口走出兩步,馬上就感覺到背後有人如同八爪魚一般纏了上來,對方將下巴整個擱在他的肩頭,雙臂如鐵箍一般緊緊地扣在他的腰間,讓他想走都走不了。

喬以燃隻得無奈地回過頭:“你這是乾嘛呢?”

楚崢的動作太大而拉扯到了擺放在床邊的輸液架,透明的輸液軟管開始由於回血而染上了一段殷紅,但他毫不在意,隻固執地重複著那句話:“不許回去。”

喬以燃注意到他的輸液管開始回血,有些無奈地扶了扶額。並不想對病人用強的,喬以燃隻得好聲好氣地勸哄他:“你這樣亂動會影響輸液,先回去躺著,行不行?”

楚崢絲毫不為所動,仿佛此刻出血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手,他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疼痛,隻固執地喃喃地重複著:“不許回去。”

喬以燃簡直被這個變態搞的都沒脾氣了。

見到喬以燃完全沒有任何反應,楚崢下意識地與他貼得更為緊密,他的雙臂收緊,仿佛溺水的人抱緊最後的浮木。

剛才驟然的起身讓楚崢有些頭腦發昏,但他什麼也想不到,一心一意想確認這麼一件事情:“彆走。”

頓了一下,楚崢的聲音放低,難得地顯出了一絲不知所措的脆弱:“算我求你,陪陪我。”

這聲音又低又弱,細如蚊蚋,聽在喬以燃的耳裡卻是宛若平地驚雷:這樣軟弱的語氣,簡直不像是楚崢這樣霸道、固執又強勢的人能說出來的話。

莫名其妙地,喬以燃就覺得自己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輕微地蟄了一下,陡然間又酸又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