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1 / 2)

掖庭,宮人所。

四位前朝妃嬪指了指坐在床上滿臉寫著自閉的宋清盈,低聲問寶蘭,“你家姑娘這是怎麼了?晚膳沒吃飽?”

寶蘭搖頭,“那不能,照常吃了兩碗飯呢。”

“那為何一副霜打的蔫模樣?”

“這,奴婢也不甚清楚。”

“走,還是問問去……”

幾人你拉我我拉你,邁著小碎步朝宋清盈那邊挪去。

當中年紀居長的蘇氏調整了一下表情,斟酌片刻,柔聲開口,“清盈,你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還是誰欺負你了?跟姐姐們說說。”

宋清盈恍惚回神,抬眼就見麵前五張寫滿關心的溫柔臉龐,心頭一暖。

“沒有什麼不舒服,也沒被人欺負,就是……”她頓了頓,朝寶蘭使了個眼色,“蘭啊,你去把門關下。”

“是。”寶蘭脆生生應了聲,忙去關了門。

見宋清盈一臉神神秘秘,還將門關上了,眾人不由得肅容,麵麵相覷: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幾人圍坐在長炕上,宋清盈懨懨的靠著牆坐,兩道柳眉蹙起,嘴裡念著,“不對勁,越想越不對勁。”

寶蘭等人,“???”

宋清盈滿臉嚴肅的娓娓道來,“就今日午後,我和寶蘭在浣衣司忙活時,突然覺得鼻子有點癢,扭頭就打了個噴嚏。這一扭頭,我就看到門邊站著好幾個人,除了我們浣衣司管事的徐嬤嬤,還有掖庭令陳太監,除此之外,還有個長臉太監……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們嘀嘀咕咕的,好像都在看我……”

好家夥,當時那場景,就像是晚自習課突然出現在教室後門的班主任,嚇得宋清盈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她也不敢多看,連忙轉過身,老老實實洗衣服。

“我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走的,等我曬衣服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宋清盈摸了摸下巴,補充道,“看那長臉太監的穿戴,還有徐嬤嬤和陳太監對他畢恭畢敬的樣子,那太監身份肯定不一般。”

他們來浣衣司做什麼呢,上級領導下基層視察工作?

聽到宋清盈的話,蘇嬪等人態度也端正起來。

蘇嬪輕聲問,“你可看清那大太監的樣子?”

宋清盈眼珠子轉了圈,一邊張開手比劃,一邊描述,“大概有這麼高,身材微胖,瞧著三十多歲吧,穿著一身深青色宦官服,頭上戴的宦官帽挺高,頂是紅色的。”

“深青色乃是三品上的太監才能穿戴的,官銜帽子是紅色……”蘇嬪一琢磨,麵露訝然,“來人是太監總管戴福祿?”

宋清盈微怔,她猜到那太監身份不一般,卻沒想到來人會是太監總管。

蘇嬪目露迷茫,“他不在禦前當差,怎跑到掖庭來了?”

宋清盈攤手,“我也想知道。”

一時間,房裡陷入沉默,眾人都思索著。

宋清盈單手托著腮幫子,回想起開始那太監總管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遍?

靠,他不會是看上自己了吧?就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太監找宮女對食?

一想到這,宋清盈一個鹹魚打挺,從床上起身。

要真是這樣,她現在是不是該給自己尋一塊風水較好的水井,準備準備上路了?

蘇嬪她們卻是另一個思路,猜測著,“會不會是陛下派他來,看看我們這些前朝罪奴是否安分?”

宋清盈覺得這講不通,“我們能有什麼不安分的,再說了,就算我們不安分,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這戒備森嚴的皇宮裡,至於他那般防備?”

雖說她對霍致崢這個新皇帝不是很了解,原書裡對他的描述也是寥寥幾句,隻寫他是個驍勇好戰的皇帝,一心想收複失地,擴充疆域版圖,最後英年早逝,慘死在戰場上,諡號為“武”。

正因為他死的早,秦太後扶了個小孩子登基,才讓男主傅容景年紀輕輕就成了當朝首輔,把持朝堂。

就憑上次與霍致崢的“抱腿之緣”,宋清盈覺得霍致崢這個人胸有山河,並不是那種心思狹隘,處處防備的男人。

所以——太監總管這次過來,是來找對食的,是吧,是吧……?

認知到這個可能,宋清盈淚目:嗚嗚嗚她好命苦啊!

掖庭這邊鹹魚哭泣,紫宸宮那邊,福祿公公連打了兩個噴嚏。

小太監殷勤關心,“近日天氣忽冷忽熱,乾爹可千萬保重身體。”

“無妨,大概是掖庭那處太過陰寒。”福祿公公擦了下鼻子,將帕子揣回袖中,“咱家還得去向陛下複命。”

小太監好奇的問,“乾爹,都過去這麼久了,陛下怎的突然想起掖庭那位了?難道陛下他……”

福祿扭臉,幽幽的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活膩歪了,竟敢揣度聖意?”

小太監一陣驚慌,連忙告罪。

說話間,兩人已然走到紫宸宮台階下,福祿也不再搭理他,整理了下衣冠,便邁上層層台階,前去複命。

大殿空而曠,紫檀座掐絲琺琅獸耳爐燃著上好的龍涎香,青煙嫋嫋,香味沉穩而溫雅,凝神靜心。

紅木條案後,年輕的帝王正手執朱筆,全神貫注批奏折。

在皇帝身邊伺候月餘,福祿深知此時不能上前打擾,於是默默退至一旁等候。

約莫半個時辰,上座之人才放下筆,雙手捏著桌邊,高大的身軀往椅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