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話語放輕:“那第一聲……”
林絨抬頭,笑眯眯道:“那你先喊。”
謝潮生頭越發低,薄唇貼在她的耳畔,輕微張合兩下。
林絨嘴角越揚越高,她踮腳,同樣極力貼在他耳朵上,再一次說出了那兩字。
隻要有一點點甜,就能勝過酸苦辣。
——當晚,林絨的手帳本裡,多了這句看上去沒什麼營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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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潮生過生日那天,碧空萬裡,大片雲朵漂浮。林絨手持手機,打開相機,不動聲色觀察。
“哇!”
謝潮生聽到這麼一句,接著到了民政局下車,他看到特彆關心的分組裡,有人更新了最新的動態——
不就領個證,連雲都是愛心形狀,至於嗎?
配圖:疑似愛心的雲朵。
謝潮生默默轉發。
餘光看到某人還在高舉手機,他走過去。
“還拍什麼?”
“我要拍連在一起的兩朵。”
“……”
進了民政局內,工作人員調侃:“你兩有點高興啊。”
“嗯!”林絨使
勁點頭,“等了六年了。”
“……”
工作人員:“那七年之癢,不就快來了?”
“……”
林絨滿眼好奇望向了謝潮生。
“你癢嗎?”
“……不。”
“對,”確定好了答案,林絨認真回答,“我們不會有七年之癢。”
“如果有,那可能是他皮癢。”
“……”
“小夥子還挺疼媳婦,”工作人員邊給他們蓋章,邊笑著說,“就沒見過要挨打,還笑得這麼歡的。”
趁林絨拿了紅本本去拍照,謝潮生和工作人員解釋,連聲音裡,都有著難以自持的笑意。
“等了十年。”
工作人員微微一愣:“不是六年嗎?”
“她六年,我十年。”
初二那年,街頭巷尾落滿雪花那晚,他撞見了一片純白的雲。
她踩著厚厚的雪,紅著眼眶,直至消失在轉角。
他的耳朵上,戴著她脫下的耳罩。
留有餘溫。
當時他的心裡,突生出一個想法,短暫到一瞬即逝。
誰娶了這樣的女生,大概會永遠幸福吧。
那時的他年紀小,隨後的很久,這件事逐漸塵封在記憶裡,連自己都不能輕易察覺到。
直到後來的某一天,她和他不經意在一起,又不久,她對他說起了未來。
他意外至極,又不得不去正視——
當初的誰,指的可能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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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絨挑婚紗的這天,特意喊上了徐舟舟和譚一一。
南枝最大的一家婚紗店裡,她們兩人被她催促著試婚紗,試完後,在她的建議下,還在朋友圈發了婚紗自拍照。
不過幾分鐘,紛紛被點了讚。
她們設置的權限,僅一人可見。
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廳,三個男人坐在一桌,形成格外詭異的局麵。
尤意:“她什麼意思?”
徐路:“她什麼意思?”
謝潮生指尖滑動朋友圈刷新。
空空如也。
“對了,”徐路看過來,“你跟我們兩不一樣,現在在這,是不是有點不合群啊?”
“嗯,”謝潮生輕描淡寫,“她不讓我去。”
“噗——”尤意沒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一秒,林絨發了自拍照過來。
視線觸及屏幕的那一瞬間,謝潮生摁下息屏鍵,及時隔
絕其他兩人的目光。
“她讓我去了。”
這麼說完,男人拿起搭在扶手上的西裝外套,起身離開。
笑聲沒了。
又過了幾秒,尤意扯扯唇:“你好奇嗎?”
徐路:“難道不是你?”
“成,”尤意說,“那我們就去看看,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徐路:“……成。”
“你負責搶手機,我負責掩護你。”
“成。”
男人走進了婚紗店,樓梯的轉角口,是實施行動的好機會。
“尤意?”
“徐路?”
異口同聲的喊,讓行動方寸大亂。
“你們來乾嘛?”
又是異口同聲。
謝潮生側身望了他們四人一眼,沒作猶豫,繼續往上。
手機很安全。
想來是作為借口,已經失去了價值。
林絨發給他的照片很簡單。
和其他人一樣,隻是婚紗自拍。
隻不過照片的下方,有著配字,和某一天的場景,似曾相識——
你老婆,十萬火急。
-
九月初的天氣,挪威北部的特羅姆瑟,雪山綿延不絕。
幾隻阿拉斯加拖著雪橇,在雪地上跑出深深腳印,坐在乘客位上的女生,興奮到難以自持。
“那裡,那裡可能會有極光!”
駕駛位上的人乖乖聽她指示。
但事實證明,她不過是瞎指揮。
他們來到這裡不過一天。
謝潮生的婚假緊迫,於是林絨思前想後,最終決定先度蜜月,再回國舉行婚禮。
婚禮的準備工作,有雙方家長操持,壓根不用擔心。
在度蜜月這方麵,其實兩人有過相左的意見。
謝潮生想去悉尼。
但林絨想來挪威,看象征浪漫的極光。
沒來得及有爭論,謝潮生掉轉風向:“挪威。”
“就知道老公好。”林絨抱著他的臉,喜滋滋親了一口。
謝潮生眉眼一挑。
“先去挪威,再去悉尼。”
“……”
時間拉回到現在,接近黃昏,仍然是一無所獲。
他們歸還了雪橇和雪橇犬,漫步走向雪山,林絨身上被裹得嚴實,即便這樣,謝潮生還是耐心地,又給她仔細纏了遍圍巾。
林絨輕輕踢了一腳地上的雪,望向遠方,眼睛不由自主眯起。
“你還記得,我第一次遇見你的那
天嗎?”她小聲問。
“記得。”謝潮生勾起唇。
“那天晚上,地上的雪,好像也有這麼厚……”林絨想了想,又說,“也不能說是差不多,簡直是一模一樣。”
謝潮生輕笑:“那我們白來了?”
“……”
林絨藏在他衣兜裡的手,使勁掐了他一把。
“小謝同誌,再給你一次機會。”
“南枝就能看到雪,不是白來是——”看到她微鼓起的雙頰,謝潮生終於止住笑意,轉身抱住她,“不是白來。”
“嗯。”林絨懶懶應著。
“是——”謝潮生話到一半,唇遊移到她的耳畔,像是怕人聽見,連呼吸都放輕,“我們在十年前,就已經開始度蜜月了。”
“不錯,”林絨以示獎勵,在他臉蛋上吧唧了一口,烏黑的眼眸微彎,“這話聽起來,有點浪漫的意思了。”
“配得上極光嗎?”
“那不行,還差點。”
夜幕直至漆黑,他們離雪山頂越來越近。
天空中的一絲綠交雜著紫乍現,仿佛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極光!”
林絨興奮地直往前衝,連某個人都顧不上了。
沒幾步,摔了個狗吃屎。
謝潮生衝上前扶起人,妄圖從厚厚的裝備上檢查出哪裡有傷痕時,林絨癟起嘴,還在看遠方。
“極光……”
“不急。”
謝潮生背起她,像曾經的很多次那樣,在雪地裡,朝著前方加快了腳步。
極光逐漸穩定。
登上雪山頂的那一刻,謝潮生將她輕輕放下,看著天空的綠紫變幻莫測,像點燃整個夜空,是煙花都比不上的絢爛。
“你看!”不舍得挪開眼的人,驀然地,竟然轉過了腦袋,“極光那麼好看,不來就可惜了!”
“好看。”他勾起唇應她。
“那你為什麼想去悉尼?”
時隔這麼久,她似乎又執著起了這個答案。
謝潮生遲頓了一拍。
林絨眨眼:“是不能說的秘密嗎?”
“不是,”他很快笑,“我們之間,沒有秘密。”
“那是善意的謊言?”
“也不算。”
不過片刻,謝潮生給出了答案。
說話時,他的桃花眼微彎,唇角上翹,聲音乾淨又溫柔。
“悉尼的聖瑪麗教堂,能夠舉行婚禮
。”
林絨徹底愣住。
她的腦海裡,始終有這樣一幕。
教堂的塔頂,夏風拂過,少年的白襯衫鼓起,眼中明亮,恍若有星辰。
她站在他麵前,淺淺笑著,無意感歎了句。
“不知道這個教堂,能不能舉行婚禮?”
他說,他去問。
後來的答案,是不可以。
在這個世上,沒人會將她隨口說的一句話放在心裡。
一記,就是很多年。
除了謝潮生。
林絨想笑,又說不清的,有些溫熱,在眼眶打轉。
她上前抱住他,很緊很緊。
她問:“你知道龐加萊重現嗎?”
“知道。”
宇宙裡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是發生過的,你未做過的事情,未出口的話,其實已經重複了無數。所以當我隔著光陰說上一句我愛你,其實在純淨遼遠的宇宙中,我早已說過千千萬萬遍。
“我覺得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有些話,有些事,肯定是和你在一起,都說過,都做過,很多很多很多很多遍……”
林絨蹭蹭眼中的淚,抬起頭,撞上他不期而遇的目光。
她溫柔笑笑,踮腳,吻在他的側臉。
“不然,我怎麼會這麼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全文完結啦~
絨絨和小謝的故事在這裡就結束啦,他們會有孩子,會繼續撒狗糧。小細節太多,讓他們自個好好過去吧。
完結可以打分!(眼神瘋狂暗示●u●)
預收文《誘哄》大概在十號開,點開專欄就可以收藏的~
季桃摔到腦子,醒來暫時失去記憶。
睜眼的第一眼,她看到床邊有個少年,唇色薄紅,眼尾微挑,精致如同妖孽。
聽見自己的心跳怦然加速後,季桃抱住少年,軟軟糯糯喊他:“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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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願從小被季桃欺負慣了。
他十七歲的願望,是希望爸爸不要再當季家管家,他能徹底擺脫季桃。
知道季桃住院,他來幸災樂禍,可沒想到——
她醒來做的第一件事,是抱著他,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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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照顧失憶的季桃,林願被要求演好“男朋友”。
他為她拎包,為她削鉛筆,對她溫柔的笑,也會在黃昏落日下,把她抵在牆角,小心而虔誠地吻上她唇。
直到某天下午,他晚放學,接季桃時,聽到她懶懶發著語音——
“瞞到結婚吧,反正他蠢,發現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