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璿道:“可那是皇後啊!那對我來說是遙不可及的,我若要過分惦念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那不是自尋苦惱嗎?”
蕭逸對上針鋒:“在你的心裡,皇後就僅僅代表地位嗎?那不僅是國母,更是帝王的妻,是我的妻,不然你認為我為什麼要和老師翻臉,為什麼要和母後翻臉?”
“做我的妻,就不值得你為此而給自己添些苦惱嗎?”
在蕭逸的眼中,楚璿將自己包裹得太嚴實,在周身築起厚重的殼子,規避風雨侵襲,刀劍不入,他從前不覺得這是壞事,他也希望她能保護好自己。
可當他發現,就連他也無法撬開那道外殼時,一切就變得不甚美好,甚至還有些令人惱火。
楚璿歪頭看了會蕭逸那張冷臉,低下頭檢討了一番自己,往他懷裡縮了縮,輕聲道:“思弈,我不想惹你生氣的。”
蕭逸聲若寒煙:“我沒生氣。”
“可是……”楚璿仰頭凝望著他的臉:“我覺得我越來越猜不透你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猜不透是正常啊。”蕭逸垂眸看她:“過去三年,你從來沒有在我的身上用過心思,隻是如今你想用了,就要立馬看穿我,立馬得到你想要的結論,那怎麼可能呢?放眼普天下,哪裡就會有這麼輕巧的事。猜不透,說明你用的心思還不夠,你的耐心還不夠。”
楚璿默了默,道:“意思就是,你是一個謎,需要我好好猜,猜到最後也不一定能猜明白了。”她有些鬱悶,“人家都說謎一樣的女人才有魅力,可你把你自己變成一個謎一樣的男人了,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蕭逸道:“有意思啊,我覺得很有意思,我把自己變成個謎,你就能天天圍著我轉了,時時刻刻想著我,琢磨著我,這真是想起來就讓人高興。”
楚璿瞥了他一眼,沒忍住翻了個大白眼。
她能理解蕭逸心中那對關懷與傾慕的渴望,畢竟她曾經太過沒心沒肺,有幾次沒把握好分寸,傷了皇帝陛下那顆純情的小心靈,就算現在想要‘浪子回頭’,也總得付出點代價。
付出代價她願意,她願傾儘所有去照顧蕭逸的身與心,可是,這照顧的方式她有點不能接受。
自打她為了問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徐慕的女兒,而在蕭逸麵前叫了聲“義父”、“乾爹”,往後在床上他動不動就要求她這樣叫。
她不叫吧,他就要折騰她,她叫了,他就激動,一激動就更要折騰她,直把她鬨得苦不堪言,甚至想要找人訴個苦,都難以啟齒。
楚璿趴在窗前的繡榻上,哀戚戚地摸了一把自己酸痛到快要折了的腰,揉了揉昨天夜裡險些讓蕭逸給掰斷了的手腕,低頭耷腦地啜飲著冉冉剛給她製的冰梅漿。
一抬頭,見冉冉正抱了個小包袱要出去,叫住她:“你這是要乾什麼?”
誰料這一聲竟好似把冉冉嚇了一跳,她哆嗦了一下,顫顫地回頭,手指緊抓著包袱皮,道:“不是明天就要啟程去驪山了嗎?奴婢收拾隨身要帶的行囊。”
楚璿繡榻上起來,抬手撫了撫她的額頭,糊了一掌心冷涔涔的汗,納悶道:“你收拾行囊就收拾行囊,這大冷的天,你怎麼出這麼多汗?”
冉冉嘴唇翁了幾下,道:“我……我熱啊,這殿裡熏籠燒得太足,我……我要出去。”
說罷,就像是身後有什麼惡禽猛獸在追她一樣,忙不迭地跑出去了。
留下楚璿一頭霧水,半天想不明白。
冉冉一溜小跑進來自己的寢房,將油綠綢布揭開,裡麵竟是滿滿當當的銀錁子。
那日蕭雁遲來昭陽殿,走時把冉冉叫了出去。
她本是梁王府的人,可說到底,當初是三老爺蕭佶把她買回來的,讓她跟在楚璿身邊,照料她的起居。
蕭雁遲跟她說了一大通道理,若她真還念著三老爺對她的恩澤,若她真為了楚璿好,就該幫他,把楚璿弄出宮,早一些遠走高飛,遠離這是非之地。
她自己也覺得很有理。這些日子冷眼旁觀,姑娘眼瞧著是把心陷在了陛下的身上,不,她起初隻是開始對陛下用心,是陛下誘著她一步步越陷越深。
這位皇帝陛下是深沉陰鷙,詭秘難測之人,從前種種不過是哄著姑娘玩,若真要跟她動真格的,哪怕要正兒八經地談些情愛,憑姑娘,就算生出十倍的心思,也不是他的對手。
可情形卻又這麼複雜,彆提昭陽殿裡那人人覬覦的皇後寶座,就是梁王那邊,安靜的了一時,定不會安靜一世。
從前陛下沒與姑娘認真,姑娘為了梁王騙他就騙了,可如今這樣,她覺得,若姑娘還敢騙陛下,隻怕陛下氣急了得要掐死她。
這樣下去,可真就應了那句話: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為了楚璿,她決心豁出去了,等上驪山,就聽雁遲公子的安排,管她願不願意,先一碗迷茶給她灌下去,裝箱子裡送走,反正行宮外麵,還有楚大人等著接應。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