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失眠(1 / 2)

自從他黑料滿天飛幾乎沒戲拍以後,經紀人總想著走一些不正當的路子拿資源。

被白棠生嚴厲拒絕了好幾次之後,經紀人覺得他不知好歹,就不再管他,轉而去給手底下另外一個演員吳韜搶資源。

怎麼搶呢?

白棠生碰巧撞見過一次,前段時間讓吳韜大火的那個角色的試鏡他也去了,但是他試完鏡後第二天就被通知這個角色定下了吳韜。

隨後他就撞見了那部劇的投資商摟著吳韜在衛生間接吻。

白棠生之所以會記得吳韜這個人,就是因為這件事。

他覺得很惡心。

惡心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投資商和吳韜都是男的,而是因為那個投資商挺著大號的啤酒肚,頂上的頭發油膩的發亮。

這個投資商是有家室的,吳韜被他撞見自己被潛規則後非但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給他投來一個挑釁的眼神。

就是這個眼神讓他白棠生惡心了好久,也讓他清楚地意識到,這個圈子就是這樣荒唐。

但依舊有無數人為了火,為了往上爬去赴這場肮臟的盛宴,他們心甘情願地讓自己滾在泥潭裡,就為了外表的光鮮。

太陽已經下山了,夕陽的光輝透過窗外的樹杈往病房裡透進幾點斑駁的光影。

小助理依然在看網上的那些評論,嘰嘰喳喳地為自家老板抱不平。

手機裡還是很平靜,沒有誰打來一個電話,沒有一個人關心白棠生消失了這些天去做了什麼。

或者說,根本沒有人發現他消失了。

因為經紀人的幾句話讓他想起了吳韜這個人,也想起了圈子裡很多令人惡心的事。

白棠生的情緒已可見的速度變得空洞下來,連身體的溫度似乎都因為夕陽的到來開始泛冷。

他輕輕揉著太陽穴,把自己從這些亂七八糟的思想裡剝離。

既然回來了,就先把該做的事情做掉,其它的先放一放。

無債一身輕,等所有的事情都解決,身邊的人都安置好以後,他可以有大量的事情去考慮未來是去是留。

這一晚白棠生沒能睡著,失眠對於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了。

前一世出現這種情況是在他二十五歲那年,

他拍了一部電影,名叫《不求》。

他飾演的角色是男二,一個一無所有的角色。

他從小被雙親拋棄,在孤兒院長大,好不容易勤工儉學到上完大學工作,卻因為習慣不了職場的規則,事業一直沒有進展。

他就是芸芸眾生裡的一個普通人,沒有特殊的經曆。童年不算美好,但也不算絕望,他沒有經曆過校園暴力,也沒有經曆過職場暴力。

但他依舊感到絕望,他和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他的生活也像白開水一樣寡淡。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即便將來有一天他消失了,也不會有人發現。

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角色讓白棠生入了戲,一直到他現在,都沒能從戲裡走出來。

他和這個角色產生了共鳴,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沒有期待的事,也沒有可以期待的人,就此長眠下去,有什麼不好嗎?

他感受得到這種絕望,或者不能說是絕望,隻是生活沒有希望而已。

從那以後,白棠生開始頻繁地失眠,頭痛,很多時候,太陽穴就和針紮的一樣疼。

他知道自己心理出了問題,也去看了醫生,可當醫生問到他有什麼難過的事情時,他卻回答不了。

因為他並沒有經曆什麼很難過的事情,他隻是很久沒有遇到過令他開心的事情罷了。

就好像他上一世從來沒有試圖自殺過,因為他並沒有那麼地渴望死亡,他隻是對活著這件事有些失望而已。

當你的生命裡已經找不到令你產生情緒波動的事情,你就會想,其實活著和死了並沒有什麼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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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失眠了兩天,白棠生的狀態極差,唯一的好處是他把《鳶飛戾天》的劇本大致看了一遍,對自己要飾演的角色也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老實說,秦晁這一舉動讓白棠生有些驚訝,誰會在還沒拍板的時候就把完整的劇本發給試鏡演員?

特彆是他記得這部劇因為題材問題,在上映之前是需要完全保密的,劇組的演員甚至不允許有探班行為,連試鏡演員都簽了保密協議。

為了讓自己明天試鏡的狀態更好一點,白棠生找祝英想辦法給自己開了一瓶安眠藥,吃下去才堪堪入睡。

賦予安眠藥後入睡的速度確實快,但是短處也很明顯,無法深層入睡,醒來後也會渾渾噩噩一段時間才能緩過來。

就像現在這樣。

白棠生的眼神還有些失焦,眼前的人影模糊不清,隻是輪廓有些熟悉。

他發出疑問:“烏老師?”

烏柏舟皺著眉頭:“我這兩天還沒時間去整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