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聽著,麵上沒有波動,“你會對一個money boy那麼上心?”
“這你就不知道了,他那時候有一把好嗓子,唱江南小調。”王於漾笑,“叔叔喜歡聽。”
周易皺眉不語,他五音不全。
王於漾憐憫的歎息,“後來他過了二十,嗓子就變了,唱的也不那麼清亮了。”
周易尚未言語,就聽到耳邊響起聲音,“胳膊抬起來。”
他僵硬的照做,任由男人將紗布穿過他的身前,再纏到肩後,動作慢的讓他有些受不了。
而且身上也香。
那股子味道就在他的鼻端飄來飄去。
周易把電風扇開到最大檔,還是能聞到那香味。
王於漾發覺青年的身體繃的極緊,“小易,你有點……”
周易冷聲打斷,“閉嘴。”
王於漾嗬笑,“閣樓上沒空調,很熱,小易出了不少汗啊。”
周易閉目不言,像是在入定。
不知過了多久,王於漾忙活完了,說,“好了。”
周易不動聲色的呼出一口氣,很冷漠的說,“那你下去吧。”
“這就要敢叔叔走了?”王於漾從後麵出來點,側身靠近。
周易摒住呼吸,汗從後頸滴了下來。
“拿著啊。”王於漾揶揄的笑了聲,“難道你手上的小傷口也要叔叔給你包?”
周易這才看見男人指間的創口貼,他劫後餘生一般抹了把臉,渾身肌肉放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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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於漾本來要下樓,冷不丁的發現了什麼,“你手上的指紋呢?”
周易撩了下眼皮,又垂下去,把創口貼的邊邊角角按了按,“磨掉了。”
王於漾說,“你又不負責搜集情報,為什麼還要磨掉指紋?”
周易輕描淡寫,“沒有為什麼。”
就在這時,閣樓的亮光突然滅了,電風扇也停止了轉動。
王於漾的視野裡登時一片深黑,什麼也看不見。
落地窗外有稀薄的月光灑進來,周易借著那點微弱的光亮打量床上的男人。
下一刻他不自覺的前傾身體,眉頭皺緊,目光黑沉沉的盯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於漾看不見,能聞,他聞到了青年的清冽氣息,裹著血腥味,距離他很近,“小易?”
周易“騰”地一下站起來,眼底有幾分懊惱之色一閃而過,他硬邦邦的說,“我下樓看看。”
王於漾聽著青年下樓走動的聲響,過了會問,“怎麼回事?”
“保險絲燒了。”樓下傳來周易的聲音,“家裡有鋁絲嗎?”
王於漾在黑暗中說,“不知道。”
樓下沒了聲音。
周易帶著手電筒上了樓,“你去睡吧,我明天修。”
王於漾的視野裡多了一束光,他緊盯著不放,“這你也會?”
周易瞥他一眼,懶得說話。
王於漾拿過手電筒,掃掃外麵,又掃掃閣樓,掃掃樓梯口,最後照在青年身上,“你下樓跟叔叔一起睡。”
周易的呼吸聲快了些,“什麼?”
王於漾說,“一起睡。”
周易後退一步,與此同時也擺出了應戰姿態。
王於漾被青年的可愛反應弄的忍俊不禁,“不是要睡一個被窩,你打地鋪。”
“叔叔那房間有用空調降溫,舒服很多。”
周易並沒有緩下來,“我就睡閣樓。”
“三四十度的高溫,”王於漾說,“現在停電了,你的電風扇也轉不了,閣樓跟火爐一樣,你晚上怎麼睡?”
周易說,“我睡陽台。”
王於漾,“……”
“你休息不好,傷口愈合的慢,彆讓叔叔擔心。”
王於漾陰沈的說完就轉過身,打著手電筒朝樓梯口慢慢挪步。
“對了,”他停了一下,“你有傷在身,明天就彆出攤了,身體要緊。”
周易紋絲不動的立在原地,他想說這點傷不算什麼,隻是喉嚨乾涸,發癢,想撓撓。
好像又不止是喉嚨癢,還有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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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月朗星稀的夜晚,燥的人坐立難安。
周易避開傷口,側躺在樓下房間的地板上麵,腦子裡放小電影,乾擾著他的睡眠。
房裡有一束光,打在牆上,投出一塊光暈,以至於不會全黑。
王於漾兩個哈欠出去,“小易,手電筒開著不影響你吧?”
周易的嗓音低啞,“我要睡了,你不要再說話。”
王於漾又打哈欠,他是真困了,音量小而模糊,“那晚安了。”
周易瞪著麵前的床板,睡不著。
他翻身麵對著窗戶,還是睡不著,沒有睡意。
小電影放個不停,不受控製。
周易心煩氣躁的合眼想,我怕不是要走火入魔?
幾十分鐘後,周易認命的鐵青著臉爬了起來,在房門口躺下來,離床上的男人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