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2 / 2)

他嗓音輕柔,緩緩抬起頭,瑰麗的碧色眼睛直視著她,顯出近乎深情的深邃與專注:“我輸了,我願意任您處置。”

祁琅歪歪頭,意味不明重複了一遍:“任我處置?”

萊斯凝視著她,眼睛也不眨一下:“是的,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好啊。”祁琅打了個哈欠兒:“那我先問你,你是大皇子的人?”

萊斯平靜說:“我不是大皇子的人,我隻是偶爾為他做事而已。”

祁琅翻了個白眼:“這有什麼區彆?”

“有的,我的殿下。”萊斯微笑著說:“我並不效忠於大皇子,我也不打算效忠於他,我隻是在我們利益相同時會選擇協助他做一些事。”

祁琅淡淡說:“比如這次逃婚?”

“是的。”萊斯仿佛沒有察覺到這個話題下的殺機四伏,仍是那樣彬彬有禮的模樣,語氣帶著一種近乎坦然的涼薄:“您忘了嗎,您與西塔爾司長的婚約是三皇子提出的。

西塔爾家族財富雄厚、西克塔司長年紀輕輕又身居高位,前途無可限量,為了避免皇族的忌憚、也為了支持兒子前路坦途,西塔爾族長請求與公主聯姻;而陛下膝下眾多未嫁的公主中,您是唯一的嫡公主,當然是最出眾的人選。所以三皇子與西塔爾族長達成過協議,他極力促成此事,而西塔爾家族則給他以更多的支持。”

他頓了頓,見祁琅沒有打斷的意思,就繼續說:“大皇子殿下當然不能眼看著西塔爾倒向三皇子,所以他要破壞訂婚,並且要以此給西塔爾家族一個警告。

他暗示與您關係要好的麗塔公主勸說您逃婚,派人在婚禮上製造混亂,而他又為了避免與我發生正麵衝突,提前在皇帝陛下那裡找了一個借口將我調走,您知道的:家族裡出了岔子,需要我回去看一看。”

“你倒是看得很明白啊...”

祁琅盯著他,涼涼說:“所以,你就順水推舟了?”

萊斯眨了眨眼睛,突然輕笑一聲。

“殿下,也許您怨恨我,但是我不得不說,我其實並沒有太多選擇。”

他無奈地說:“我曾經旁敲側擊地勸過您,但是您那時對君朔閣下一往情深、對麗塔公主深信不疑、也對這樁婚約厭惡至極,您已經打定了主意要逃婚,我又能怎樣?

大皇子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我身後還有我的家族,而我已經在您身邊荒廢了三年,憑借我一人根本無力對抗大皇子,更何況他已經把一條暢通的退身之路擺在我麵前,難道我要不識相的拒絕,而執意為了一意孤行的您,把我和我的家族都搭上?殿下,請恕我冒犯,但是原來的您,並不值得我這麼做。”

祁琅靜靜地聽完,饒有興致地問:“什麼叫原來的我?”

萊斯微笑著看著她,碧色的眼睛在陽光中折射出溫柔又豔麗的光彩。

“因為那時的您怯弱、柔軟、無能,隻沉迷於虛幻的愛戀、祈求強者的仁慈和垂憐,隻想做一個高貴卻脆弱的金絲雀,但是現在的您不一樣了。”

他低沉的嗓音帶著若有若無的蠱惑:“我能感覺到,以後的您會帶給我很多驚喜、您也終於可以給我我想要的東西,所以我也可以安心地、徹徹底底地臣服於您、忠誠於您、奉獻於您,而作為一個合格的、已經選擇了效忠的臣子,我發誓,如果是對現在的您,那麼無論將來前麵是怎樣的危險,我都願意為您去披荊斬棘。”

祁琅托著腮,靜靜看著這個原形畢露之後、渾身張狂著妖異與魅惑的俊美青年。

這個男人就像一條蛇,理智,冷血,虛偽,涼薄,但是也因此,能讓他真心臣服的話,他會成為一把很染著毒的鋒利武器,讓她的敵人為之膽寒

——隻看那個傲慢張狂的大皇子還特意向皇帝請旨,一定要把他派出去,忌憚到不想與他正麵對上,就可以看出他的本事。

他的態度和言辭已經鮮明的表達出臣服和柔順的意味,而他的臣服也非常真誠而有說服力,她相信即使這一刻她讓他脫下衣服他也會微笑著照做。

也許她應該同意,她應該站起來走過去親手把他扶起來,告訴他過去的他們都有錯,過去就過去了,重要的是未來他們的重新開始。

祁琅又忍不住笑了。

她散漫地靠進沙發柔軟的軟墊裡,舒展著身體,然後才抬眼直視著青年的眼睛。

“萊斯.特米爾安。”

她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算無遺漏、能屈能伸、英明決斷,挺驕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