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見祁琅明白自己的意思, 皇帝還算滿意:“你可以走了。”

祁琅“噯”了一聲, 剛站起來要走,那邊皇後終於回過神來,看見祁琅安然無恙就要走了,瞪大眼睛下意識喝止:“你給我站住!”

祁琅其實完全可以無視她大搖大擺地走了, 但是祁琅剛剛想搞皇後被皇帝製止了,正覺得缺了點什麼,現在三殺的機會自己屁顛屁顛向她狂奔而來,她能拒絕嗎?她能嗎?

不能, 她的良知不能答應。

所以祁琅二話不說又跪了下去,淒淒切切捂著心口:“父皇——皇後涼涼~涼涼她不讓我走啊!她恨我, 她想我屎,我好怕, 人家好怕啊~”

你好怕, 為什麼還要往前蹭, 眼看又要蹭上兩層台階, 離皇後的裙擺就一步之遙。

皇帝太陽穴一漲一漲的跳,冷冷盯著祁琅,祁琅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眼睛裡掛著一泡永遠不會落下來的虛偽淚水, 悄悄伸著爪子往前夠啊夠。

皇後對兩人之間的風雲暗湧一無所知, 被憤怒和失望衝昏了頭腦的她還在指著祁琅不敢置信地質問皇帝:“陛下!您就這樣放過她了?您知道她都乾了什麼?她擅闖姐妹寢宮,囚禁了各宮侍衛,把您親自任命的幾位侍衛長打了個遍, 她把皇宮的規矩放在哪裡?她把您的威嚴放在哪裡?!陛下!她太放肆了,您必須得狠狠懲治她,您不能讓整個皇宮和帝國的貴族們看笑話——”

皇帝眼看著祁琅就跟一坨長腿兒的巨型炸彈歡天喜地撒丫子撲向皇後要把她炸上天,而皇後尖銳而張狂的呱噪聲就顯得那麼孱弱而可笑。

皇帝突然感到不耐,他打斷皇後,聲音陰鷙冰冷:“你是在教我怎麼做事嗎,皇後?”

皇後的尖聲一窒,她對上皇帝幽冷的眼神,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的身體像被抽出了支撐的脊梁慢慢軟了下來,她跪倒在地上,恐懼又倉惶地看著皇帝:“陛下,我不敢,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一時衝動...我太生氣了,一時口不擇言,請您寬恕我,請您寬恕我陛下!”

皇帝波瀾不驚的眼神定在皇後身上,直到皇後全身發抖的快暈過去了,他才緩緩開口:“皇後,記住你的身份,也記住她們的身份,你是皇後,但她們卻是歐格拉的女兒,你們之間並沒有誰比誰更高貴。如果你能壓製住她們,那你就是她們真正的母後,如果你不能,那就是你作為後宮主母的失職,你應該為自己感到羞愧並且懺悔,而不是妄圖讓我為你討回公道。”

皇後的臉唰的慘白:“陛下...”

“皇後。”

皇帝平靜說:“如果你不能擔負一位合格的皇後該儘的職責,那麼還有很多人願意替你分擔。”

謔。

祁琅心想,一言不合就廢後,父皇我果然沒看錯你,是個狼人!

“陛下——”

皇後全身一僵,她不敢置信看著皇帝,看著皇帝的臉色,終於意識到皇帝是認真的。

他是真的在考慮廢了她。

不不不,這怎麼行?!她用了多少年踩著多少女人才爬到這個位置上,她怎麼能被廢掉?她絕不能被廢掉!

“陛下!”

所有的血和恨都生生咽下,皇後伏跪在地上全身顫抖,她哭著哀求:“陛下,是我的錯,是我無能...不不不,我可以!請您相信我,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儘到我的職責,我會打理好後宮的,我再不會因為這些事打擾您——”

原本驚慌尖叫的公主們不知何時也被這冷凝的氣氛影響,她們呆呆看著向來在她們麵前高高在上的皇後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苦苦哀求著皇帝的模樣,滿心的怒火就像被兜頭一盆冰水潑下,瞬間冰寒刺骨。

她們不約而同地漸漸安靜下來,像在野獸麵前被嚇破了膽子的小動物,小心的,瑟縮的,蜷縮著慢慢跪倒在地上,連哭聲都死死壓抑在嗓子裡,諾大的書房裡,一時隻能聽見皇後的哀求聲和偶爾一聲細微的哭泣嗚咽聲。

皇帝的眼神劃過皇後,又定在瑟縮恐懼的公主們身上,眼底閃過一抹失望。

他不禁又看向蒂安,這個出乎他意料的女兒,她也低著頭,乍一看好像和其他公主們也沒什麼區彆——如果不是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悄拽住皇後的衣擺,並且上麵隱隱閃爍著電火花的話。

皇帝的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隻覺得手癢癢,又莫名有些想笑。

狼一樣的凶狠狡猾,刀鋒一樣的冷酷鐵血,烈火一樣熊熊燃燒的野心和**。

這才是歐格拉的女兒,這才該是聖利安的公主、是這個不朽帝國的繼承人。

皇帝嘴角露出些微的笑痕,又很快隱沒,他:“你們走吧。”

皇後公主們驟然鬆一口氣,皇後身子一瞬間虛軟,下意識往旁邊靠,善良的祁琅趕緊躲開,看著她踉蹌著癱倒在地上,關心說:“皇後涼涼,您還好嗎?”

皇後看著她的眼神像是要殺人,但是剛才被皇帝嚇怕了,竟然連一句指責謾罵都不敢說,祁琅若無其事站起來,向皇帝行禮:“兒臣告退。”

皇帝懶得理她,隻擺了擺手,祁琅扭頭拉上茫然的貝芙娜,施施然走了。

其他公主見狀,下意識跟在祁琅身後,也趕緊讓侍女攙扶著往外走。

直到走出書房,貝芙娜還沒回過神來:“這就...完了?”

祁琅大言不慚:“這麼點小事,父皇哪裡會跟我們計較。”

貝芙娜呆呆看著她,又看著半死不活的麗塔和凱瑟琳被人抬出來,風風火火往療養室送;那邊是心有餘悸的眾位公主,和腿軟的隻能被人攙扶著走的皇後。

“所以。”

貝芙娜咽了咽唾沫:“你大搖大擺拆了九個公主的寢宮,而結果是阿曼達被砸暈,麗塔被電焦,皇後險些被廢,所有公主被責罵無能,而你,活蹦亂跳?”

“怎麼會。”

祁琅捋了一下頭發,理所當然:“我這不還得到了一筆巨款嘛。”

貝芙娜:“...”

貝芙娜兩眼一翻,這苟日的有沒有天理了人與人的差彆怎麼能這麼大?!

公主們驚魂未定地互相攙扶著,她們看了看那邊的皇後,又看了看祁琅,彼此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慢慢圍過來。

貝芙娜渾身毛都炸起來,以為她們是要來秋後算賬,警惕地看著她們,卻沒想到公主們走到她們麵前,為首的阿曼達慘白的臉上勉強掛上笑容,和聲細語對祁琅說:“蒂安,以前是我們不對,你彆和我們計較,大家畢竟是姐妹,這次你也出了氣了,我們也算扯平了,以後大家就和睦相處,你說好不好。”

貝芙娜瞪大眼睛,阿曼達向來脾氣傲,自詡才女,瞧不上她和蒂安這倆“紈絝”,平日見她們都恨不得鼻孔朝天,這還是她第一次見阿曼達服軟。

“姐妹當然是好說。”

祁琅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看著她們:“既然是姐妹,一定不會背地裡說人壞話的,對不對?”

阿曼達笑容一僵,顧不得肉疼到滴血的心,還得說:“當然,你放心,這件事兒就這麼過去了,大家都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咱們皇族的事兒傳在外麵成了笑話,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祁琅見她們識相,也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拍著胸脯說:“那當然好,以後大家都是親姐妹了,誰要是有什麼麻煩,儘管來找我,我這個人最是義氣不過,尤其是打掃房間啊、廢品買賣啊這種活兒,我都熟,看在姐妹的份上,絕不讓大家多掏錢。”

言下之意是,下次還得掏錢求你拆家。

阿曼達不知道一個人怎麼能這麼臭不要臉,關鍵是這個臭不要臉的人偏偏就能混得如魚得水怎麼蹦躂都安然無恙。

又想想剛才父皇陛下的態度,她隻能強咽下嗓子裡的那口血,和其他公主一起強笑著捧著祁琅又說了幾句,才終於支撐不住,一起灰溜溜地回去了。

貝芙娜看著她們的背影,無意間對上旁邊皇後的眼神,皇後陰冷地看了她們一會兒,轉頭帶著人氣洶洶地走了。

貝芙娜不禁縮了縮脖子:“完了,這次皇後險些被廢,咱們是徹底得罪她了。”

“怎麼辦怎麼辦。”

貝芙娜越想越怕:“你也聽見剛才父皇說的話了,皇後如果要收拾我們,父皇是不會管的,她畢竟是皇後啊,她...”

“她現在不敢。”

祁琅雙手插兜,涼涼看著皇後的背影:“你以為今天父皇威脅廢後是因為我們?”

“...”貝芙娜小聲嘀咕:“明明是因為你,誰跟你“們”啊。”

“我們算什麼,我們現在不過是小嘍嘍。”

祁琅隻當沒聽見,輕輕“嘖”了兩聲,意有所指:“你看皇後今天囂張的樣子,恐怕早忘了她是怎麼被扶上位的——兒子大了,有本事了,當母親的難免要抖起來了,這一個激動,怕是不小心把皇位上正坐著的人都給忘了。”

貝芙娜不太了解政治,但是作為皇族公主多少也有點政治敏感度,她遲疑著,又有些激動地說:“你的意思是,父皇是想借機警告大皇兄?所以皇後和大皇兄這段日子都會低調起來,不敢再招惹我們?”

祁琅眼神飄忽了一瞬。

貝芙娜看她心虛的表情當時心裡就是一咯噔,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皇後刺耳的尖叫隔著遠遠的回廊傳過來:“電電電——”

“哪來的電?!啊——燒著了快滅火快滅火!”

“不行了,皇後殿下不行了!快來人啊!快送皇後去療養室——”

貝芙娜:“...”

她呆滯地看著祁琅,祁琅滄桑點煙,沉痛說:“我覺得吧,招不招惹的,主要是得看皇後心胸的寬闊程度。”

“...”貝芙娜眼前一黑:這他媽就算心寬似海洋也得和你同歸於儘啊!

......

祁琅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當天下午薅完羊毛,晚上就帶著東西去帝曼街銷贓。

珀西收到消息,看著祁琅從包裡劈裡啪啦倒出來一堆空間紐的時候,都驚呆了:“你這是打劫了國庫?你終於還是對國庫下手了。”

“你說什麼呢。”

祁琅不滿地瞪他一眼,扔給他一個戒指:“這都是我親愛的姐妹們主動支援我的,我還一直推拒,說不用不用大家太客氣了,她們不乾,非要給我塞。”

“是啊,非要給你塞。”

珀西拎出來一塊繪滿浮雕的天花板,麵無表情:“就差把地基也拆下來塞給你了。”

祁琅:“彆廢話,帶我去交易所,趕快把東西賣了換錢。”

珀西帶著祁琅往交易所走,邊奇怪說:“你不是和宗先生很熟了,怎麼不直接交給他賣,他又不會坑你。”

祁琅含羞一笑:“最近有點小誤會,不太好意思麻煩人家。”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