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拔出刀，轉身重重地朝迪克的手紮下去。
“不要被敵人的動作所吸引。”夜翼佯裝舉起刀，和年少的自己對打幾招後，從腰帶裡掏出鳥形鏢，釘住了自己的衣服——
傑森踢開迪克扔在他腳下的炸彈，趁著戰鬥，讓自己的護膝上布滿高壓電流，再次頂向迪克的腹部。
傑森心想，你教的一點都沒錯。
這記重擊讓迪克失去了平衡，摔在地上，煙霧之中，傑森聽見了他咳嗽的聲音。
“傑森。”迪克斷斷續續地說。
傑森沒有出聲，他拉開保險栓，對著聲音的來源連續開火，密集的金屬撞擊聲響成一片。
稚嫩的少年被一記掃堂腿絆倒，他耍賴似的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夜翼含著笑意，蹲在他身前，朝他伸出手。
“快起來，你知道訓練永無止境的，誰知道敵人會有什麼招式。”
你說得對。
傑森一槍打爆了水管，漠然地看著水流四處噴射，蔓延到迪克的那片位置。
他取下槍帶裡的電擊/槍，按下開關，往有水的地方一扔——
天花板上的洞突然彈射出一根鉤繩，及時抓住夜翼的身體，猛地往上一提。
電擊/槍落在了水裡，電弧劈裡啪啦地炸開。
傑森沒有追上去。
他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痛快。
**
卡牌效果結束後，那套製服再次化作金屬液體，落到地上消失不見，傑森垂著頭，隨手抹掉順著臉頰滴下來的血，心不在焉地走了出去。
在這段時間裡，他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確定已經把提姆裝作他身上的小玩意全部扔掉了。
傑森：【這張卡牌沒有負麵效果嗎？】
係統靜悄悄的，過了好幾秒，它才後知後覺地回答：【有。】
傑森：【是什麼？】
係統輕笑一聲：【你知道的，卡牌上已經寫了。】
——【卡麵：禁止後悔。】
係統：【隻要你不會後悔，這張卡牌的負麵效果就不會呈現出來，但如果你後悔了。】
傑森粗暴地打斷了係統：【我們沒必要這麼遮遮掩掩。】
他很難說自己沒有後悔，那些幽靈般的過去拉開一角，顯示出的卻不是他想象的那些血淋淋、充滿謾罵與痛苦的悲劇。
那些記憶是快樂的。
那些記憶如同輕飄飄的棉花糖，小心而又緩和地把自己裹在裡麵，每一個碎片都滲透出甜蜜的意味來，鮮活地如同展現在眼前的畫麵。
這種甜蜜才是讓他感到窒息的原因。
傑森並不怎麼害怕疼痛或者孤獨、那些負麵情緒比起是不是翻湧上來的瘋狂都是小兒科，他想過自己恢複記憶的那一天，並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傑森努力地往身上套上一層又一層的盔甲，防禦著敵人的攻擊，好讓自己不要迷失在記憶裡，但現實卻告訴他，他的記憶裡充斥著溫暖與幸福。
他以為自己等來的是密不透風的黑暗，這樣才能和他的瘋狂匹配，不是嗎？
但他等來了一朵漂亮柔軟的白色小花。
傑森能看出年幼的自己是快樂的，他心甘情願、高高興興的呆在那個夜翼身邊，那個漂亮的大藍鳥簡直是在發光，他是傑森所能幻想出最好的模樣，就算他那時候疲累而又迷惘，他也是那麼好。
傑森突兀地開口：【我是夜翼的小跟班嗎？】
係統嗓子有點沙啞：【不。】
它再也沒有回答傑森任何一個問題，但是悄悄地釋放了自己唯一的技能。
【使他高興。】
*
傑森走在街上，路燈一盞一盞地亮起，紐約沒有夜晚，傑森握著新鮮出爐的兩千萬，溜溜達達地走到拉斐爾的書店坐下。
“我想買一本初版書。”
“請便。”拉斐爾禮貌地點頭，“還是文學作品嗎？”
拉斐爾身旁正在打瞌睡的搖滾男子突然驚醒，他拉下墨鏡，眼睛是金色的蛇瞳，“陶德先生。”
傑森驚訝地抬眼，他知道這是書店老板拉斐爾的朋友，雖然通過店主得知了這個朋友所有喜好，但他們從來沒說過一句話。
“我叫克勞利。”男子言簡意賅地說，“希望你在路上不要遇到太多毛茸茸。”
傑森點了點頭，推開門，這時候一隻毛乎乎的小貓從他腳麵上蹭過。
係統：【負麵效果已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