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捂住嘴,聲音輕輕的,複雜的情緒都要溢出來:“哦……天啊,傑森、布魯斯老爺——”
見過無數大場麵的阿福,激動到無法組織好語言,隻能破碎地叫出幾個名字。
布魯斯斂下眼睛,眉毛深深地擰在一起,嘴角緊抿,但臉頰的肌肉卻是放鬆的,最後扭曲成一種無法形容的表情。
手指不自覺地鬆開,鏟子掉在鬆軟的地上,布魯斯一怔,俯下身體,發狠地抓住棺材蓋的破損處,用力一撕。
他的力道太大,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都凸顯出來。
——棺材裡麵空蕩蕩的,隻有泥土灑在暗紅色的天鵝絨布上。
“棺材蓋上有三個感應器,隻要有人打開棺材,我就會立刻知道——”布魯斯的聲音聽起來極度壓抑。
“但如果從內部破壞,感應器卻根本檢測不出來。”他說。
阿福抹了把臉,撿起了那把傘。
黑暗騎士總是挺的筆直的背,不知不覺地佝僂下來:“阿福、傑森還活著,我見過他。”
墓地被妥善的處理過,看裡層,估計是看守的人員怕被韋恩追責,偷偷掩蓋起來再埋回去,但之後的處理——這種能讓他一點都看不出墓地被動過的處理。
絕對不是幾個普通人能做到的。
黑暗騎士的理智,艱難地運轉著分析,內心卻湧上了一陣酸澀,伴隨著密密麻麻的疼痛,屬於布魯斯韋恩的那一個小角落,抖得不成樣子。
他的孩子複活了,不知道複活了多久。
他的孩子來哥譚找他,自己卻沒認出來。
下那麼大的雨,傑森整個人都被淋了個濕透,他說,他有點冷。
到底得冷成什麼樣,那個從來不願示弱的孩子,才會這麼說?
傑森對自己說,他是一個哥譚人。
棺材是被硬生生地錘壞的——他曾經也被小醜埋進過棺材,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感覺。
——氧氣被一點一點的消耗,悶得喘不過氣,厚重的木板和泥土壓在頭頂,明明還是個活人,卻被埋在六英尺之下。
布魯斯說:“阿福……我不知道,我竟然不知道。”
老管家把手裡的傘遞給自己的小少爺,彎下腰,艱難地把棺材蓋移了回去。
“這不是你的錯,布魯斯老爺。”
**
蝙蝠洞。
布魯斯站在製服陳列櫃前,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陳列櫃的最底部,放著一個小小的銘牌,上麵刻著一行字。
——傑森陶德。
——最好的兒子,我一生的驕傲。
蝙蝠電腦上,無數信息流瀑布似的往下滑,等到布魯斯稍微冷靜一點後,就意識到了問題。
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腳。
他試圖去找曾經埋在傑森身體裡的追蹤器,卻發現那個小程序已經被清除。
那段數據觸發了自毀程序,蝙蝠洞曾經被貝恩侵入過,以防萬一,布魯斯給蝙蝠電腦裡的一切信息都加上了一層保護套,隻要被調取出來就會自動銷毀。
——這個程序被人繞了過去,但又沒能完全躲過,數據已經銷毀,但又沒有波及到其他信息。
能做到這種事情的人,必然擁有蝙蝠電腦的權限。
——除了提姆,他想不出來第二個人。
阿福走過來,站在一邊:“布魯斯老爺,需要我把這套製服搬走嗎?”
布魯斯想都不想地:“不、阿福,就讓它放在這裡。”
這套製服始終提醒著他,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一個錯誤,也在提醒他,傑森死之前,到底受了多大折磨。
我欠這孩子一個明天。
傑森始終是一個戰士,一直到死之前,他都在戰鬥,炸彈倒計時的時候,爆發發生前,他努力地給自己的母親鬆綁,再用身體為她擋下熾熱的衝擊波——
希拉·海伍德。
那個女人本不應該得到這麼多時間,活下來的,也不應該是她。
我錯過了親口向傑森道歉的機會,但……感謝奇跡,讓我能再次見到我的男孩。
布魯斯把臉埋進手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
傑森再沒折騰自己,他去藥店買了一些零散的藥片,合著水一起吞下,又洗了個熱水澡,藥效作用很快,沒過多久,他就感覺腦袋清楚了不少。
殺死小醜不夠、他要讓布魯斯親手為自己殺死小醜。
但這件事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做成的,再次之前,他還有一些賬要和布魯斯算。
比如說那個新羅賓——他現在想把那隻小鳥掛在滴水獸上,再用刀切斷他的喉嚨。
最好是在布魯斯麵前。
“陶德。”
正當他敲打著鍵盤時,門被粗魯地敲了敲。
“自己進來。”傑森手略微一頓,轉過身,意味不明地看著門口。
他說:“你知道的,達米安,我這次沒空陪你過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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