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彼得試探性地講了一小部分。
布魯斯仍然在敲給彼得的計劃書，動作波瀾不驚，爪子沉穩有力，打字速度都是均勻的。
——除了他身上的毛，炸成了一朵燦爛的蒲公英。
彼得：“……然後斯塔克先生……五十度灰……”
聽見五十度灰，布魯斯一時間沒控製好力度，砰的砸到鍵盤上，敲出了幾個錯詞。
又是那個氪星人！
小蜘蛛識相地閉嘴，湊到電腦跟前。
彼得：“！”
這麼多計劃？！
布魯斯拍拍洗手台：【一分鐘，全部記下來，之後我會銷毀這份文件。】
趁著彼得背東西的時候，布魯斯把下巴擱到爪子上，臉情不自禁地往裡埋了埋。
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
好在貓臉做不出人類那麼複雜的情緒，布魯斯逼迫著自己不去想那些可怕的可能性，而去思考一些正事。
所以斯塔克又做了什麼，能把這孩子惹成這樣？
布魯斯非常清楚，托尼是彼得最崇拜的人，小蜘蛛就差把那個家夥當作指明燈供起來，平日裡聽到彆人說他的斯塔克先生壞話，都會忍不住生氣。
而現在，布魯斯瞥了彼得一眼，青少年白皙的臉上滿是認真，卻藏著不易察覺的內疚與苦悶……好像還有點恐懼？
不是那種普通人麵對超級反派的恐懼，這種恐懼感，更像是擔心對方出了事，但自己卻沒有挽救的機會。
“我記住了，先生。”
布魯斯點了點頭：【托尼怎麼了？】
彼得眼眸暗了暗，嘴角也耷拉下來：“……您是怎麼知道的？其實也沒什麼，隻是我感覺斯塔克先生和以前不太一樣。”
他舔了舔唇：“我們出去說。”
**
傑森一直等到他們吃完飯，才不經意地問起彼得：“最近有什麼新鮮事？”
彼得驀的一怔。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苦笑著說：“你們怎麼都這樣，我表現的有這麼糟糕嗎？”
傑森歎了口氣，走到小蜘蛛身旁，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做的很好了，隻是我接受過一些訓練。”
他溫和地凝視著對方：“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還是挺顯眼的。”
彼得緊繃著的肌肉放鬆下來，用手捂住臉，聲音悶悶地：“你們哥譚人，怎麼一個個的都是這樣。”
敏銳的不可思議，也溫柔的不可思議，明明他的苦水都沒往外倒，卻已經感覺到了安慰。
這種感覺彼得並不陌生——在複仇者聯盟的大家身上，都很容易感知到這種氣質。
隊長他們都經曆了太多，時間和苦難才能打磨出這種可貴的溫柔，年長者曆經千帆，溫潤而澤，卻不會看低他的煩惱。
那傑森為什麼又能給他同樣的感覺？
看見彼得不吱聲，傑森糾結地拽了拽頭發，聲音又輕了一點：“嘿，我保證不會告訴其他人，我們是朋友，朋友的意義就是在需要幫助的時候站出來，不是嗎？”
傑森是真的想彼得好，蜘蛛俠和他日常打交道的人都不一樣，他有著自己這種人早已失去的東西——對世界的愛與信任，和好過頭的心眼。
之前腦子進水的時候，他一次次地把彼得拉到渾水裡，而彼得卻不惜搭上蜘蛛俠的好名聲，隻希望能拉他一把。
傑森看著彼得，就像看著哥譚人永遠也無法成為的奇跡。
彼得揉了揉鼻子，聲音低落：“謝謝你。”
“……是斯塔克先生。”
“變化是從前一段時間開始的，不對，好像是一夜之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斯塔克先生突然變了。”
傑森抿住唇，認真地聆聽。
“我沒辦法描述出來這種變化，他的行為和之前沒什麼區彆，參加宴會、拯救世界，偶爾和國會吵吵架——但我就是知道他不是以前的托尼了。”
彼得仰起臉，琥珀色的眼珠透亮透亮的，用懇求的神態對著傑森：“你可能覺得我在胡說八道。”
傑森搖了搖頭：“我相信你。”
彼得看上去得到了點鼓舞，咬了咬嘴唇：“我的蜘蛛感應，第一次對著斯塔克先生起了作用。”
蜘蛛感應是彼得擁有超能力以後覺醒的一種警示能力，更像一種第六感，能夠提前警示危險，經過訓練後，甚至可以閉著眼睛躲子彈。
——可它不會對彼得認定無危害或信任的人起作用，舉個例子，梅姨曾經在彼得不注意的時候，用香蕉砸到了他的臉。
彼得繼續講：“有一天斯塔克先生從我背後出來，差點被我一拳砸在臉上。”
“哇哦，kid，下次小心點。”明明斯塔克先生在說和過去一模一樣的話。
可那一瞬間，他在托尼眼睛裡，看見了一種上帝般的不悅。
高高在上，不似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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