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德和布魯斯拍完照就一起出去了,很不自在地和其他人吃完早飯,因為去哪裡都不合適,他轉悠了一圈,就又回到蝙蝠電腦前敲敲打打。
敲著敲著,男人隱約有點失神,手不經意地抬起,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一張略有些硬的相片放在夾克的內兜裡,正好貼著他的心臟,布魯斯並沒有拒絕這個要求,甚至很配合地想多拍幾張。
照片裡的兩個人挨在一起,快門定格的一瞬間,布魯斯悄悄拉上了陶德的袖口。
但看到照片效果後,黑暗騎士有點尷尬。
“等我恢複了,我們可以再拍一張。”
“……好。”
陶德將視線投向蝙蝠洞的牆壁,輕輕笑了笑,轉過椅子準備繼續工作。
回來一趟也挺好。
因為持續發燒的緣故,他的頭仍然很疼,但內心很久之前就存在的那個大洞,卻被布魯斯的舉動修補了一些。
屏幕上有大片的信息流往下滑,陶德用手指按揉了兩下太陽穴,眯著眼睛,有些費力地盯著看。
“Ah……你怎麼把自己折騰的這麼可憐?”一個很輕柔的聲音,很突兀地出現在他背後。
陶德猛地繃緊身體,閃電般轉過身。
“本來就剩下一隻眼睛,再不愛惜視力,當瞎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哢噠。
陶德拉開保險,乾脆利落地將槍口上移,對準來人的眉心,怒火蹭蹭地往上冒:“你覺得我在開玩笑?我真的會殺了你!”
來人嘴角噙著笑,有恃無恐地攤開手:“隨你便。”
他握住槍管,緩緩挪動著,把槍口貼到自己額頭上:“你可以開槍了。”
陶德陰沉著臉,維持了幾秒這個動作,僵硬地放下手。
見鬼。
他的反應好像都在對方意料之中。
來人對此一點都不驚訝,還得寸進尺地伸出手,撫摸上陶德的後頸,在察覺到不正常的體溫後,一瞬間沉下臉。
“你在發燒。”
“這不是好征兆,一般人發燒意味著抵抗力下降,但你的抵抗力是靠拉撒路之池維係的,發燒意味它的效果正在減弱——你到底做了什麼?”
陶德啪嗒拍開他的手,很不耐煩地:“你來這裡就是為了說這些屁話?一個哥譚還不夠你折騰?”
“屁話?”男人意味不明地問:“你知道自己快死了?”
“你都沒死,我怎麼會死。”
陶德毫不猶豫地嗆了回去,雖然他這麼說話,但仍然下意識地觀察對方的精神狀態和健康程度,看了一會,他忍不住皺起眉毛:“你到底幾天沒睡覺了?”
“我也記不清楚了。”男人微微一怔,模糊地略過這個話題。
他沒說假話,藥物濫用已經困擾了他很久,在藥物的影響下,他的大腦混亂地像被打翻的顏料鋪,陶德在韋恩莊園的時候會嚴格控製那些東西,但當韋恩莊園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後,一股沒來由的情緒驅使著他開始翻找對方藏藥的地方。
找到那些東西甚至沒多花他一秒鐘。
陶德的視線停留在男人臉上,對方雖然看起來很平靜,但隱約透露出一點神經質。
“你先去睡一覺,等清醒了再說話。”他扯了一把德雷克,有點惱火地:“我去給其他人一個解釋。”
就在前幾天,我才給過去的你畫了張餅。
被這麼不客氣地對待,德雷克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表現得像隻被安撫過的大貓。
德雷克和提姆有很大的不同。
他長高了不少,比陶德還要高一點,麵容徹底長開,顯露出英俊而又深刻的輪廓,每一寸肌肉都是在生死搏鬥中鍛煉出來的,看上去相當健壯。
除此之外,德雷克的藍眼珠總是閃著一些瘋狂的光,語氣也時不時透露出偏執來。
很顯然,他不是提姆假設中自己未來的模樣。
德雷克很敷衍地點點頭,俯下身,湊到屏幕前,迅速地掃過屏幕:“你在搜集超人類的資料?”
他很自然地從陶德那裡接過操作權限,鍵盤被劈裡啪啦地敲了一陣,無數程序框密密麻麻地擠壓在一起。
“好了。”
德雷克敲下回車,彎了彎眼睛:“你知道我才是擅長黑客技術的人。”
程序框在刹那間被清空,隻留下一個乾乾淨淨的界麵。
陶德瞟了他兩眼,目光中滿是狐疑。
這人是吃錯藥了?明明半天前他還在發瘋,在通訊裡狗裡狗氣地說話,現在怎麼擺出一幅我想通了的架式?
他表現得太正常了,以至於哪哪都不正常。
德雷克挑起眉梢,指了指蝙蝠電腦:“剩下的交給我,這個係統你用著不費勁嗎?”
在德雷克眼中,這個蝙蝠洞簡直古舊的過分,蝙蝠電腦更是笨重累贅,陶德收集資料本來用不了這麼久,但礙於硬件設備,愣是拖延了好幾天時間。
陶德愣了愣,不確定地:“……你不是一直覺得我在瞎折騰?”
“沒錯。”德雷克聳聳肩:“我以為你瘋了,但如果你能成功,這就是最後的時間。”
最後的相處時間。
他一開始隻是覺得應該給陶德找點事乾,省的他下一秒就去找個角落,像隻流浪貓一樣獨自去死。
但到後麵,陶德整日整夜地守在蝙蝠洞,生怕錯過一點關鍵的事情,靠著興奮劑保持清醒,真的把自己當成一個二十四小時在線的“係統”。
你竟然還好意思說我瘋?
他隻覺得荒謬,但又舍不得去製止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