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溪搖搖頭,“我陪在娘身邊。”
方氏一笑,“你表哥這段時間忙於複習,許久不見,看著你們倒是生疏許多! 去吧,讓傑兒和你講講縣城裡的東西。”
“夫君一會兒就來了,讓溪溪待在這兒吧”,李氏突然開口,“小傑今個可是主人公,快去和其他長輩說說話。”
溪溪和小傑畢竟已經長大,男女大防,再說那胭脂味,是怎麼個擁擠情況才能在身上沾染許久不褪呢!李氏心裡有些膈應。
李傑笑看著李氏,隨即目光移到葉溪身旁,“我掛念表妹好久,看來今日不得空,下一次咱們好好說話。” 著實一副好哥哥的做派。
葉溪看著前方,“表哥快去吧!” 內心卻在嘀咕,他可以去表演換臉,人前人後兩幅麵孔。即使有空了,乾嘛要浪費時間和你聊天!
回去的路上,李氏看著對麵的小人兒,玉臉皺成一團,欲言又止,輕掐她軟嫩粉頰,“娘的乖女兒,這是怎麼了?”
為了打消爹娘親上加親的念頭,葉溪把事情告訴李氏,“娘,我看見表哥和一個姐姐在一起,挺親密的。”
李氏臉色不變,笑意卻未達眼中,“娘知道了。” 她仔細看了看自己女兒神色,並無任何不快,這就好。
看來下次大嫂再提起親事,就要想辦法推拒了,自己侄兒,長大了,心眼也多了起來!
馬車慢下來,葉溪掀開簾子,通過窗格看向外麵,恰好看到求知書院門外高高懸掛的榜單,水盈盈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大大的“顧馳”二字,閃爍著細碎光芒,顧哥哥是第一名,他可真厲害!
一年之計在於春,春日是農忙的季節,月水村大大小小忙碌起來,插紅薯秧,撒小麥,種菜,養雞喂豬
顧母從村裡老杜家,花費近三百文買了一頭小豬崽。老杜家是養豬的一把好手,就連鎮上的屠戶,也從他們家買豬。除此之外,冬季老母雞抱窩時,又多了二十來隻黃絨絨的小雞,家務活一下子多起來。滿山坡的割青菜,找蟲子。多頭豬就好似多個人口,所幸顧家糧食不太緊張。
顧父和顧大郎、顧二郎忙活幾天,十畝地終於犁好,小麥種下了,月水村好似披上一層翠紗,放眼望去,儘是新綠。
縣試過後,通過考試的六位學子仍需要到書院學習,但張院長考察了顧馳的功課,加之他也算出了名,總是有些學子愛來湊熱鬨,所以他就在家裡複習,倒是安靜許多。
草長鶯飛,春意盎然,綠蔭蔽天,杏花飄地,顧馳看著這番景象,脫口而出前人詩句:“屋上春鳩鳴,村邊杏花白。”
枝頭杏花一簇簇,桃花也不甘示弱,爭芳鬥豔,伴隨著陣陣貴如油的春雨,一晃眼來到四月份。
有道是“清明禁煙,雨過郊原”,拜掃祭祖和寒食則是流傳已久的習俗。
但是各地有各地的情況,月水村在清明節這幾天並不吃冷食。
據顧父的講述,月水村的老祖宗是當年戰亂逃荒來到這個地方,看著這裡三麵環山,安全牢固,就在這裡安家立業。
“據說當年,一棵樹綿延幾裡地,從枝乾上爬,一棵挨著一棵,遮天蔽地,無窮無儘。” 聽到這兒,大寶“嗷”的叫出聲,多神奇的事情啊,也不知那時天地是怎樣的一幅壯闊場景。
“後來村裡人慢慢多起來,就開墾了不少荒地,形成如今的樣子。” 大寶又有些遺憾,為什麼老祖宗當時不找一個繁華熱鬨的地方安家,比如去到雲陽鎮,大家也不用辛辛苦苦種地了。
顧父接著開口,“以前咱們交通不便,和外界接觸不多,所以很多習俗都不遵守,就比如說吃寒食,咱們就沒有這個習慣。”
大寶點點小腦袋,每到節氣,顧父總是要給小孩子們講述各種習俗傳說,最樸實的話語,卻讓人格外向往。
清明時節雨紛紛,這話著實不假,每到清明節總是細雨朦朧,溫度也降低不少。
村裡的人都在準備祭祖。似乎是千百年養成的習慣,人要報團居住在一起,去世的人也要被埋在一起,後山山腳的一大片空地,鬆柏墨翠,大大小小的墳堆給人陰森之感,這裡埋藏的都是月水村的祖祖輩輩。
顧家一群人,走了好久,來到兩個小墳堆麵前停下,上麵爬滿野草,開著各色小花,隨風搖曳。即使每年都要清理,可架不住野草太旺盛。
顧父深深看了許久,“你爺爺奶奶肯定喜歡這裡,安靜自然。”
顧馳並沒有見過爺爺奶奶,就連顧大郎和顧二郎也沒有見過,據說在顧父五六歲時,雙親早逝。
顧馳看著顧父鬢邊的白發,眼角的皺紋,掌心厚厚的繭子,父親年輕時一定吃了很多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