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為小姑娘出頭(1 / 2)

顧馳不著痕跡的皺眉, 雖不知春嬌閣是什麼地方, 但聽名字和他們臉上的表情,這應當不是什麼正經地方, “之後是鄉試、會試, 還有見麵的機會。天色已深,我年紀尚小, 家父擔憂,正在客棧等著我, 大家玩的開心, 我先回去。”

吳敬卓仍然堅持,擋在他麵前, 攔著他的去路,“顧叔那裡, 我派書童通知一聲即可。春嬌閣可不是什麼風月之地, 那裡的女子彈得一手好琴, 以此謀生,如果錯過, 豈不可惜?顧學子連奪三次案首,大家夥都很是敬佩, 懇請顧案首賞臉, 還是說, 顧案首看不起我們, 不願和我們這群人一起?”

吳敬卓心裡還記恨著今晚的事情, 不僅沒能在學政大人麵前給顧馳上眼藥, 反倒是自己惹得一身騷。他本希望借此機會,得到荀學政的賞識,拜荀學政為師,可惜今晚的風頭都在顧馳那裡,攪了他的計劃。

至於邀顧馳去春嬌閣,他也是有打算的。春嬌閣的女子媚而不俗,既能紅袖添香,又能被翻紅浪,最受讀書人的喜歡。如若顧馳沉迷其中,亂了心神,不出一年,神童也會泯然眾人,到時候看他還怎麼繼續科考!

顧馳麵色平淡,眼神卻是冷的,“吳兄想多了,咱們作為同科秀才,我自然希望各位學業有成,何來看不起一說?吳兄交際廣,世麵廣,對此習以為常。可我父母,自幼對我要求嚴格,不該去的地方我是不會去的,還請大家見諒。顧馳在此向大家告辭,希望咱們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吳敬卓看著顧馳離去的身影,狠狠咬牙,他那一番話,不就是在暗諷自己家教不嚴、作風放蕩嘛!給臉不要臉的東西,泥腿子就是上不得台麵。

平複一下心情,他重新掛上笑容,“顧案首不願賞臉,那咱們剩餘的人,一同前去可好?”

案首都走了,還有去的必要嘛!再說大部分學子來自各府各縣,彼此並不相識,對聚會還真沒多少興趣! 最重要的是,春嬌閣冠冕堂皇,芯子裡還是那樣,雅妓也是妓,大家並不願意去到這種地方。是以他們也紛紛告辭,各自回去客棧。

徒留吳敬卓一人生悶氣,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不給麵子!

和他交好的人湊上來,“一群鄉巴佬,不懂的享受,他們不去,咱們去,今個正是享受的好時機!” 春嬌閣的姑娘,清純又有風韻,眼睛裡像有鉤子似的,鉤的人心癢癢!

李宏和顧馳一起走回客棧,“我哥去年院試後,也被人邀去那裡,說起來文雅,實際上乾的還是那種勾當,自欺欺人而已,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流連於那種風月之地!”

顧馳開口,語氣中透出一絲嫌惡,“一朝考中,放浪形骸,咱們管不住彆人,但可以管住自身,這種地方,一輩子都不要進去。” 他自是看不慣吳敬卓的行徑,麵上和煦友善,實際骨子裡爛透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再怎麼偽裝,也無法掩飾他的本質。

不知是何時形成的習慣,讀書人考中之後,去到風月之地一起祝賀,可這事傳出去名聲不好聽。漸漸的,就出現了類似春嬌閣這種地方,裡麵的擺設、女子和尋常的琴坊無二樣,不知情的進去,絕對不會以為這是風月場所。進去先點琴曲,文雅過後,就是另一番樣子了。

時下在文人間,還流行一種東西,名為“金蓮杯”,選用小腳女子的繡鞋,“載盞以行酒”,這麼惡臭的行徑,竟引來不少讀書人的追捧。

甚至有位讀書人,專門寫了一篇文章,“幫兒瘦弓弓地嬌小,底兒尖恰恰地妖嬈,便有些汗浸兒酒蒸做異香飄。瀲灩得些口兒潤” ,令人不忍卒讀。

有些讀書人看起來正經,實則風流浪蕩,打著清高的幌子,做著下流的事情,真是令人反感。顧馳一慣看不起這種人,辱沒了文人的風骨和讀書的意義。

回到客棧時,顧父還未休息,等著自己兒子回來。

三郎可真是爭氣,那人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成了秀才,還是在整個河省排名第一的秀才。

時至今日,那人說過的話,顧父還記得很清楚,“你就是個混不吝的,隨了你那早死的爹,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永遠也彆想出人頭地。”

想到這兒,顧父長出一口氣,自己雖然沒有什麼出息,可當初離開家裡,不,那不是他的家,充其量是那人施舍給他一個住宿的地方,他一個人吃了不少苦,沒有依靠任何人,搬麻袋做苦工,什麼苦活累活都乾過,最後買地建房安了家,和睦幸福,如今小兒子三郎前途無量,他終於可以揚眉吐氣!

終究是那人眼光不好,自己的日子,未必就比他們差!

這一次在洛州府待的時間可不斷,歸程的時間定在後天清早,顧父準備下去結算這一段的花銷,卻沒想到客棧的張老板找上門!

“顧秀才考中,也是我這客棧的榮幸,顧學子真才實學,令人佩服,這幾日的花費自是免去。”

顧父擺手,“這可使不得,住店掏錢,天經地義,三郎雖考中秀才,可也不能靠著功名占便宜。”

“顧老爺,我也不是白白就不要錢的”,張老板笑了笑,“顧秀才作為我這客棧出來的第一位案首,不知可否得顧秀才一本親手批注的書籍,當做個紀念!”

顧馳沉吟一番,選了批注最多的一本書,遞給了張老板。張老板的做法並不少見,每年抹去考上秀才住戶的房錢,用一本書籍或一幅字畫等代替,掛在客棧最顯眼的地方,增加客棧的底蘊,以此來吸引更多客人。

張老板接過書,笑的合不攏嘴,這可是案首的親筆批注,多少人想要看上一眼啊!日後顧秀才有了大造化,這本書就是他們老張家的傳家寶,一代一代的傳下去。

張老板也是個有商業頭腦的,此後每年到院試的時候,就把顧馳的這本書擺出來,打著“小三元”就是讀了這本書才考上案首的口號,大肆宣揚,果不其然吸引了不少考生住店。

就連顧馳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的一本書,改變了一個客棧的命運。幾年之後,這家客棧成為洛州府排名前幾的客棧,張老板也因此賺的盆滿缽滿。

第二日顧馳和李宏還有郭父他們,跟著商隊一起回去,值得一提的是,郭策和杜齊、王石三人也考中了秀才,雖名次隻是在吊車尾,可他們已經很是滿足!

“老大,多虧你給我的筆記,院試有道題就涉及到了筆記上的重點,如果不是你,我少得幾分,很大可能就考不過秀才了!” 郭策笑嘻嘻的對顧馳開口,這次真是要感謝老大。

鎮上書院的書籍資料,以及夫子的教學水平,自然比不過縣學。顧馳這一年來,時不時的告知他們縣學複習所用的資料、縣學考試的題目,等於他們幾人也算是囫圇學了一遍縣學的知識,這也為他們考上秀才,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顧馳笑了笑,“謝我乾什麼,這都是你們自己努力,要謝,也是謝你們自己!”

又是三日的路程,趕在黃昏,顧父在村頭下了馬車,向郭父道彆,看著郭父駕著馬車走遠,顧父和顧馳拎著東西 ,轉身往家走去。

“哎呦,咱們秀才老爺回來了!” 王家娘子眼尖,一下子就看到顧馳,響亮的一嗓子叫出來。

邊喊邊大步朝著顧馳和顧父走去,其他人也趕忙朝著這邊過來,“來,秀才老爺辛苦了,嬸子幫你拎東西!”

顧馳笑了笑,“嬸子,我可不是什麼老爺,還像以往那樣稱呼我就行。東西也不重,我可以拎動的。”

而顧父有些鬱悶的看著被眾人圍在一起的顧馳,嘖,自己兒子是秀才老爺,那彆人又該如何稱呼自己?

這會村裡人滿心滿眼的都是顧馳,一口一句秀才,一口一句誇讚,倒是沒幾個人注意到顧父。

顧父孤零零的站在一旁,他有種預感,隨著自己兒子一步步的前進,以後在村裡人心中,他的地位會繼續下降的!

“三郎,得空了去嬸子家吃飯”、“三郎可真是咱們月水村的驕傲”

伴隨著一路的誇獎,顧馳和顧父回到家中,還是村裡人淳厚,雖有時也有些不厚道的行為,但大部分村人都是善良的,回到月水村這個土生土長的地方,連空氣都格外新鮮。

顧母聽到動靜,從院子裡激動的跑出去,“娘的乖兒子回來了!”抱著顧馳左右親了一口。

顧父看著自己老伴,更加鬱悶,怎麼不過來親一下自己?兒子都是債,媳婦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兒子,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又要往後麵排了!

這次離開家這麼久,顧馳也很是想念家裡人,顧母趕忙端來飯菜,料想這幾日他們二人會回來,每次做飯都會多做一些,這樣子自己老伴和兒子可以一回家就吃上熱飯。

顧馳吃過飯,和顧家人講了整個經過,拿出銀子交給顧母,“娘,這是這次的獎銀!”

吳氏眼也不眨的看著那八錠銀子,自己這個小叔子還真是讀書的料子,不管大考小考,每次都不空手,總能拿回來點東西。

八兩銀子,就這還不包括接下來縣城和縣學的獎勵 ,小叔子考一次試,不費什麼力氣,就掙個尋常人家一兩年的銀子,厲害,真是厲害,此時此刻,她無比慶幸當初自己沒鬨騰起來,沒出餿主意讓顧馳退學!

顧父對一家人解釋道:“住店的花銷靠三郎沾了光,除了五百文定金,其餘的沒花一分錢;路費花了一兩銀子,我每日打零工的錢可以顧上我們兩人的吃喝,剩餘的就是作保和買考試用具錢,大約有十兩銀子。”

顧母笑著點頭,“都說讀書燒錢,可咱們三郎爭氣,每次考試都能拿回來獎銀,這麼算下來,咱們真沒花多少銀子。”

如果不是顧馳時不時的拿回獎銀補貼,一個院試下來就要花一二十兩銀子,小門小戶是絕對負擔不起的!

考上秀才,顧家自然又辦了一次酒席,這次可比上一次還熱鬨。本村和外村的自不必說,鎮上的有錢人家也上門道賀,就連臨南縣的不少大戶人家,也送了禮。

還有些送房子、送地、送銀子的,顧馳一一推拒,讀書人最重名聲,眼下的一時享受,日後可能成為致命一擊,再說他們家的日子也在慢慢好轉,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