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抓捕欲加之罪,何患無辭!(1 / 2)

六零半路夫妻 元月月半 23944 字 3個月前

閨女不見爹,我吃個屁!

可這話他這個當爹的沒臉說。

杜局:“我吃過她師傅做的。”

李師長問出口意識到說錯話。人家連閨女都沒見著,上哪兒吃去。

趙政委笑著打圓場:“一脈相承。四舍五入也算吃到了。”

杜局有苦難言,隻能附和他點點頭,“聽你們的意,對她印象很好?”

師長頓時忍不住,“杜局,您是不知道,小杜——杜春分同誌——”

杜局皺眉:“叫她小杜。”

師長也覺得開口同誌閉口同誌的彆扭:“小杜的手藝沒得說。食堂不是飯店,飯菜便宜,不能像飯店一樣丁香木香回香的備齊。可那些缺薑少蒜的菜,味道竟然不比安東飯店的差。”

杜局不禁瞥他一眼,“那是安東的廚師不行。”

趙政委笑了:“我也是這樣說的。小杜可是得她師傅真傳,又在飯店工作那麼年。”

杜局:“你們在她麵前沒這麼說吧?讓她知道你們這麼誇她,她能上天。”

師長和趙政委倒是想誇誇她,可他倆怕啊。

這還沒怎麼著敢打一團長和梁冰。

膽子再上去,那還得了。

師長:“她整天在食堂,見不著,想誇也沒機會。”

杜局道:“忍住!那個二百五半吊子——”

趙政委聽不下去:“杜局,那是您閨女。這話讓小杜聽見……”

小心她削你。

杜局放下碗,“你們不說誰知道。”

趙政委:“我們怕您說習慣了,明天見著她說禿嚕嘴。”

杜局放下手帕。

趙政委和師長看到他的神色變了,好像很凝重。

人互相看了看,這又怎麼了。

杜局:“先彆告訴她。包括那個邵耀宗。等我,等我把身邊的事安排好再說。”

師長不禁問:“您周圍還有梁冰那樣的人?”

有是有,但不一定認識他。

他跟十年前比像換了一個人。

杜局指的是彆的事。

可那事三言語說不清楚,還容易引誤會。

杜局猶豫再三,道:“是啊。不少呢。”看一下手腕,“時間差不了。走吧。”身脫掉大衣。

趙政委:“這邊離山近溫度低,您還是穿上吧。”

杜局想了想,拿大衣:“我先在暗處看著。”

師長挑的都是身手極好的兵。

這些兵雖不知道執行什麼任務,可軍人的天職便是服從。

警衛排的兵年輕,資曆淺軍齡短,不具備家屬隨軍的條件。每天天訓練,晚上回宿舍,很少有機會去家屬區,以至於到一團長家門口,還不知道他們抓的人是誰。

燈熄了,四處漆黑一片,一隊人悄無聲息地潛入山中,一隊人無聲無息地包圍一團長家,一隊人迅速利落的把一團長和梁冰弄上車。

上山的兵打手電筒,包圍的兵把一團長家翻個底朝天,連老鼠洞磚頭縫都沒放過。

輛車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家屬區沒電,不等於師也按時熄燈。

一眾人抵達師長辦公室,燈光刺眼,警衛排的人震驚,怎麼把一團長弄來了。

師長一個眼色,政委帶人把一團長帶去他辦公室——分開審問。

梁冰被綁在椅子上,師長坐在沙上麵向她。

雖然不是審問的地方,記錄官,陪審員一個不少。

小兵把她嘴裡的布拿掉。

梁冰的頭淩亂,看似狼狽,實則不見一絲慌亂,大聲質問:“師長,你什麼意?”

果說一分鐘前師長還怕抓錯人,看到她這般淡定,師長心中再也沒有一絲疑慮,麵無表地問:“我該叫你梁冰?還是該喊你沈雪?”

這個名字太遙遠,梁冰愣了好一會兒才露出難以置信地表。

師長覺得可笑:“名都忘了,還沒忘記任務。沈雪,值嗎?”

梁冰迅速換了一副表,疑惑地問:“師長說什麼?”

師長服氣。

若是他被敵人抓到,那殺剮隨便,絕無二話。

師長:“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拿那疊資料,“沈雪,一九二五年生人,家在……”把她的籍貫一字不漏的念出來快進,“一九四六年四月二,奉命擔任陸拾遺的生活秘。名曰照顧,實則監視,”說到此,停下來,不出他料,梁冰的眼神閃爍,神不剛剛淡定,“沈雪,是不是很好奇我們是怎麼查到的?”

梁冰坐直,大聲道:“我不知道什麼沈雪,也不認識什麼陸拾遺!”

潛/伏二十年,這份耐心讓師長料到她不可能憑一份資料乖乖投降。

離天亮尚早,山上和一團長家的兵還在搜查整理資料,他不趕時間,道:“想不想知道你們那兒赫赫有名的‘三劍客’現在何處?其中一人已被放出來。想必你在報紙上看到了。還有人現在管理。你以前的一切他們即便不知,他們手下的人也知道。”不待她索對策,吐出一個人名,正是“沈雪”的教官,“這幾頁資料便是他提供的。”抽出最上麵的幾頁,還剩十幾頁,“想不想知道這些是誰提供的?”

梁冰的表前未有的慌亂,甚至還有一點點恐慌。

師長手中的資料朝茶幾上一扔,出“砰”地一聲,梁冰的身體哆嗦了一下。

“從實招來!”

師長陡然拔高聲音,心虛的梁冰又打個寒顫。

梁冰死死咬住下唇,片刻,唇,道:“我不知道師長在說什麼。殺剮,悉聽尊便。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師長不惱不怒,道:“那聊聊梁冰。”直接聊梁冰當初被抓的地方,“梁冰”好不容易穩下的心神又亂了。

師長裝沒看見,見她沉默不語,道:“不想聊梁冰,那聊聊那些瘋的野豬和飛機?”

微微低頭的“梁冰”猛然抬頭。

師長:“沒想到我們什麼都知道?梁冰,你該知道我們的紀律。沒有證據不可能把你帶到這兒。沒有證據不可能連一團長也帶過來。”

“梁冰”何止知道,她當公安的那幾年,偶有抓錯也不是胡亂抓,而是因為證據被轉移。比殺人的刀被凶手扔了,有人貪小便宜撿回去,他們便認為那人是凶手。

總而言之,不論對錯都是先掌握證據再抓人。

若沒在公安係統工作過,“梁冰”尚可繼續裝傻充愣狡辯。

可惜她為了知己知彼,還曾特意找彆的地方的同誌了解過,國都一樣。

師長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不放過她一絲表:“梁冰,不止首都功德林,寧陽戰犯管理也有你們的報人員。他們提供的名單,我們已經在核實。你不說,我們也能拿到足夠定你的罪的證據。隻是時間問題罷了。到那時你可失去了坦從寬的機會。”

“梁冰”冷笑:“你覺得我還有從寬的可能嗎?”

師長靠在沙上,道:“我最後再問你一次——”

“我什麼都不知道!”

師長:“一團長也不知道?”

“梁冰”又慌了。

師長:“你們結婚有十年了吧?十年是養隻貓兒狗兒也有感。人心再冷那也不是石頭。梁冰,你該死,一團長也該死?”

“他什麼都不知道!”

師長冷笑:“立場不同,枕邊人心心念著黨國,十年不是一,一團長不知,騙鬼去吧!”

“鬼也不信啊。”

帶著笑意的聲音傳入幾人耳中。

幾人循聲看去,門外陰影處走來一人。

越過房門,進入光明,“梁冰”驚得連同綁著她的椅子帶來。

看管她的士兵嚇了一跳,慌忙把她按下去,“老實點!坐好!”

“你,你——是人是鬼?”“梁冰”的嘴角哆嗦,臉色的瘮人。

來人正是杜局。

杜局閒庭信步般走過去。

他每走一步,“梁冰”額上的汗出一滴。杜局停下,“梁冰”額頭上已爬滿汗珠。

杜局似笑非笑地問:“你說我是人是鬼?”

“你,——沒死?”

杜局挑眉,看來她不知道的更。

“托你們的福,我棄暗投明。現今是寧陽市公安局——”故意停頓一下,“局長!”

輕飄飄個字把“梁冰”堅磐石的心砸裂了。

杜局:“以我今的身份,一句話,你以前在那個小小市局經手的事,他們會一件不漏的梳理一遍。”

然而這事很耗時間人力物力。快則半年,慢了得三年。

杜局再加一錘,“屆時再想坦不但晚了,那個一團長還會下去陪你!”

“與他無關!”“梁冰”氣得昂頭挺胸大吼,“他是個好人!”

師長冷笑連連:“好人?身為軍人,對國家和人民不忠不義,好在哪裡?對你一人好罷了。”

“梁冰”的神色瞬間變得萎靡,眼角流出行清淚。

師長很意外,沒想到突破口竟在一團長身上。

仔細想想,結婚十年沒能為一團長添個一兒半女,一團長依然待她初。明知她身份有問題,繼續裝聾作啞。她的心是鋼筋水泥鑄的也化了。

師長趁機繼續說:“你不坦,拿什麼證明與他無關?等他把你乾的事都攬到自己身上,你這邊再坦也晚了。”

“梁冰”不由得朝外看去。

師長頷首,證明她的猜測:“趙政委在審。”

“我說!”

記錄員拿筆。

幾公裡外的邵耀宗吹滅床頭的蠟燭。

師長定的時間是一點鐘。真正行動時間沒到一點。一點鐘梁冰和一團長已被帶到師長辦公室。

邵耀宗回到家十一點了。

那時候杜春分和幾個孩子呼呼大睡,邵耀宗不想吵醒她們,牆頭低矮,他便翻牆進去。

進了大門進不了堂屋門——裡麵閂上,他隻能把杜春分喊醒。

邵耀宗從早上到現在喝幾口水,身體虛的不行。

先前還能靠強大的精神撐著,回到安溫馨的家,放鬆下來,邵耀宗坐著一動不想動。

杜春分用手電筒從上到下照一遍,頭長了,冬天養的肉沒了,人黑了,臉被風吹的跟嘴唇一樣乾,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打哪兒逃荒來的。

杜春分給他打一盆熱水,邵耀宗洗臉燙腳。杜春分又給他倒半杯水,開一把核桃,讓他先吃點東西點點。

爐子封上,煤球沒火,等煤球燒來天都亮了。

杜春分把她的大鐵鍋拿到青石台旁邊,給他煮一碗清湯雞蛋麵。

邵耀宗連稀帶稠吃的一乾二淨,舒服的喟歎一聲:“可算活過來了。”

杜春分:“不洗澡了吧?”

“明天再說吧。”邵耀宗刷刷牙,換身乾淨的內衣,躺在床上身體很疲憊,精神亢奮。

邵耀宗不在家,甜兒和小美沒靠山不敢熊,今天不用洗澡洗頭,以至於娘幾個八點睡了。

杜春分睡了三個小時也不困,問他調查結果。

邵耀宗:“跟咱們猜的差不。不過沈雪不是陸拾遺的敵人,是他以前的上峰派去監視他的人。他給沈雪一巴掌,嚇唬沈雪,再跟著一槍斃了她。沈雪被她老板調走了。陸拾遺知道再待下去也拿不到有用報。假死脫身。沈雪誤以為他真死了。”

杜春分好奇:“這種細節隻有陸拾遺人知道吧?”

邵耀宗的頭枕著雙手:“他此刻在師。對了,說來特巧,他跟你一樣姓杜。”

“杜?”杜春分想邵耀宗之前說的,陸拾遺長得好,五十歲,又乾過報工作,加上姓杜,怎麼那麼像她爹啊。

杜春分:“長啥樣?貌比潘安?”

邵耀宗坐來一點,“潘安我不知道長啥樣。反正吧,不是沈雪出現的時機不對。晚十天半月,等陸拾遺把報送出去,他有心跟沈雪周旋,用美人計能把沈雪策反。”

杜春分想了想:“肯定不胖。”

邵耀宗笑道:“一胖毀有。哪能胖啊。很瘦,臉上的肉比我一點點。”

杜春分:“跟你一個月前差不?”

那不是她爹。

她爹最瘦的時候也得比邵耀宗胖一圈。

尤其最後一次出現,也不知道在哪兒吃的,跟麵饅頭一樣。

憑她爹那個吃不了苦的德行,肯定不舍得把自己弄那麼瘦。

她爹那麼雞賊,跑去禍害資主義國家也好。

杜春分:“先不說那個杜局。梁冰,不,沈雪,師長和政委打算咋辦?”

“一點鐘抓人。”

又是洗臉洗腳,又是做飯吃飯,這一通下來早過十二點。

杜春分衝他伸手。

邵耀宗把手表遞過去。

以前邵耀宗家沒有鐘也沒有表。

去年先存了錢買鐘,後來存了錢,杜春分周末去安東扯布,順便給邵耀宗買一塊表。

黑色表帶加色表麵,看來很貴。也是安東最貴最時髦的手表。

邵耀宗以為杜春分自個買的。

現表帶很寬,戴在杜春分細細的手腕上不合適,邵耀宗仍然不敢相信,那表是送給他的。

杜春分塞到他手裡,邵耀宗跟做夢一樣,稀罕了好些天也沒舍得戴。

這次出公差是一次戴。

邵耀宗遞給她:“十二點半了。下月工資再買一塊,你有個表方便。”

杜春分天天洗衣服做飯,給孩子洗臉洗腳,戴個手表一天得拿下來十次,還不夠費事。

“學校有時間,咱家有掛鐘,表乾啥。”

杜春分看一下離一點隻有二十五分鐘,把表還給他。

邵耀宗打算再勸勸她,隱隱聽到什麼聲音。

倆人悄沒聲息地趴在牆頭上,東邊出輛車。

杜春分嫌冷,看到車走回去了。

邵耀宗趴在牆頭上一直等最後一撥人出來才回屋。

杜春分被暈黃的燭光照的快睡著了,看他回來又瞬間精神:“搜到電台沒?”

“太黑沒看清。明天裝什麼都不知道。”

杜春分:“我又不傻。”

身邊的安安不安地動了一下。杜春分摟住孩子。小孩沉沉地睡去。

邵耀宗不敢再說話:“我們也睡吧。”

杜春分雖然被吵醒,因為先睡了三小時,以翌跟往常一樣睜開眼。

她和幾個孩子下去邵耀宗都沒醒。

甜兒一會兒跑臥室看看,一會兒跑臥室看看。

杜春分奇怪:“乾嘛呢?”

“爹是不是生病啦?”

杜春分:“怕他生病?”

甜兒勁點頭,“娘,你做飯,我給爹買藥去。”說著又往臥室跑。

早飯簡單,煮粥熱窩頭,沒啥可做。

杜春分又給孩子洗過臉了,閒著無事便跟進去。

小孩打開放文具的櫃子,拿一分錢又拿一分錢,回頭看到杜春分,問:“個夠不夠啊?”

杜春分心說,分錢你買啥藥?一粒安乃近嗎。

“你爹累了,沒病,錢放回去。”

甜兒睜大眼睛:“沒病爹咋不醒啊?”

自打小孩一會兒摸摸他額頭,一會兒捏捏他的臉,邵耀宗沒睡踏實,聞言道:“爹累,不想。”

“爹醒啦?”

甜兒驚呼一聲,小美、平平和安安跑進來。

邵耀宗睜開一隻眼,看到四個孩子,睡不著了,“爹來。”說著話忍不住打個哈欠。

杜春分:“粥還沒好。你再睡個回籠覺。”

甜兒貼心地拍拍他的手臂:“爹,睡吧。”

邵耀宗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小美拍拍被子,“爹,再睡個回籠覺。”

平平跟著說:“爹,我們出去。”

站在床尾的安安往外走。

四個孩子一個接一個出去,邵耀宗的話被憋在嗓子眼,無力地轉向杜春分,把我鬨醒再讓我睡?我還怎麼睡。

杜春分想笑:“吃飯我叫你。”關上門,室內陷入昏暗。

邵耀宗這半個月沒睡踏實,經常吃了上頓忘下頓,身體真累,以四五分鐘又睡著了。

回籠覺睡好了真舒服。

邵耀宗再次醒來,神清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