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敲壞腦子的後遺症(1 / 2)

孟漸晚把腦袋埋在宋遇懷裡,靜止了好一會兒,將那股情緒忍回去了,總覺得哭哭啼啼不是她的作風。

昨晚那是不受控製,猝不及防的,眼淚就開了閘湧出來了,還很丟臉地流了好久,劈裡啪啦,真跟下大雨一樣,此刻再回想還覺得挺羞人的。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宋遇的腰,她記得他腰上沒傷,戳完了就提醒他:“好了,彆抱了。你的後背不疼嗎?”

宋遇緩緩鬆開她,孟漸晚坐直了身子,把蹭亂的頭發理了理,挨著床邊坐,儘量不觸碰到他打了石膏的小腿。

她也是醒來以後過來找宋遇才知道他的小腿骨折了,昨晚在山上的廢棄修車廠裡,他清醒的時候愣是一聲沒吭,導致她隻以為他腦袋的傷比較嚴重。

宋遇認真感知了一下,吸著氣委屈地說:“好像……是有點疼,還有點麻木,所以不太能感覺出來。”

孟漸晚默了默。

他渾身上下都是傷,不知道是疼過勁兒了就沒知覺了,還是麻藥的緣故。他腦袋還被敲了一棍子,她那時摸到溫熱的血,六神無主,魂都沒了,生怕他出事。

現在看著他好好躺在這裡,還能撒嬌抱怨,她隻覺得是萬幸。

孟漸晚“嗯”了聲,順著他的話說:“你剛醒,大概是麻藥的效果還沒散吧,再過一會兒就有你好受的了。”

宋遇又吸了口氣,像是被嚇到了。

孟漸晚看著他蹙眉吸氣的樣子,抿著嘴笑,抬眸再次看輸液瓶,隻剩下一點點了:“趁著麻藥勁沒過,彆說話了,趕緊睡覺吧。”

宋遇有氣無力地抬起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孟漸晚領會,挑了挑眉:“你想讓我陪你睡?彆鬨了,這是病房,你老實一點。”

宋遇於是不強求了,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她,表情有點蒙,感覺像是在做夢。他就是在做夢吧,要不然他老婆怎麼會這麼溫柔乖順,像一隻毛茸茸的小兔子,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很有耐心地回應。

孟漸晚站起身,幫他掖了掖被子,坐回床邊的椅子上,手撐著下巴,也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宋遇忍了忍,沒忍住說出心裡話:“我在做夢?”他家晚晚什麼時候會掖被子了?沒一腳踹翻被子就不錯了。

孟漸晚神情僵硬了一瞬,猛地站起來,膝蓋不小心撞到床沿,疼得她倒抽一口氣,勉強忍住了。

她手撐在枕頭一側,認真端詳宋遇裹著紗布的腦袋,不明白他怎麼總說自己是在做夢,難道是敲壞腦子的後遺症?

可醫生在他昏迷的時候做過詳細的檢查,確定沒有顱內出血之類的內傷,而昨晚之所以會流那麼多血,是被砸破了頭,是外傷。

“你……你彆嚇我。”孟漸晚另一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緊張道,“怎麼會覺得是在做夢呢,你再好好看看我。”

宋遇被她緊張兮兮的樣子逗笑了,扯了下唇:“嗯,不是在做夢。”

“……”

孟漸晚是真開始擔憂了,宋遇一會兒說在做夢一會兒又說沒有,沒記錯的話,他剛剛也是這樣的。

“不行,我得讓醫生再來給你做個更詳細的檢查。”說著,她就要去按床頭的鈴,但是被宋遇阻止了,他說了自己沒大礙。

孟漸晚不太確定,看著他的眼睛:“你確定?”

“嗯,我就是……”宋遇不知該怎麼形容,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怕說出來惹她生氣,可又不忍她一直這麼緊張,隻好實話實說,“你突然變得這麼溫柔,我就是一時不太適應,以為是在做夢。”

孟漸晚一愣,沒有表情地咧了咧嘴角,不小心扯到嘴巴上的裂口,又讓她蹙起了眉毛:“你就習慣我對你粗暴是吧?”

宋遇想要搖頭,但腦袋上有傷,動作幅度不能太大,隻能小幅度地偏了偏頭,仍然是笑著的:“沒有。”

他畢竟剛醒來不久,全靠和孟漸晚說話強撐著精神,漸漸的就扛不住了,眼皮越來越沉重,最後徹底耷拉下來,閉上了眼睛。

孟漸晚隔了一會兒沒說話,仔細聽就能聽到病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顯示人已經睡著了。

她有點無奈,明明已經很困了,非要和她說話,讓他睡他還犟著不肯睡,現在撐不住了吧。

孟漸晚抬手摸了摸他的眉毛,腦海裡反複播放的還是昨晚的情景,每一幕都拓印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

她沒有問宋遇在沒有手機定位的情況下是怎麼找到她的,但她能想象到,在那漫長得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的幾個小時裡,他一定心急如焚,用儘了所有的能力尋找她的下落,才能那麼及時地趕過來。

孟漸晚的胸口飽脹著各種情緒,百般交雜,不是滋味,最後化作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她俯下身,在他略乾燥的唇上親了親,坐在椅子上守著他。

一瓶液輸完了,孟漸晚叫了護士過來拔針,一起進來的還有宋宵征。他看了眼病床上再次昏睡過去的宋遇,又看了看身子單薄的孟漸晚,用氣聲說:“你也去隔壁病房睡吧,我在這裡守著。你的身體也還沒痊愈,要多休息才是。”

孟漸晚搖了搖頭:“我沒關係的,還是我留下來吧。”她擔心宋遇醒來看不到她人又開始胡言亂語說自己在做夢。

“那你自己注意著點兒,不舒服要及時說。”宋宵征說不動她,隻好叮囑她一句,得到她肯定答複後才背著手走出病房。

孟漸晚聽到背後關門的聲音,偏著頭趴在床邊,她身上的傷遠比宋遇的輕,除了有點疼沒彆的異樣,睡了一大覺起來此刻也不是很困,於是閉著眼睛養神。

腦子剛靜下來就聽到宋遇在喊她的名字:“晚晚……”

孟漸晚條件反射一般,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以為他有什麼事,結果一看他的臉,雙眼緊閉,嘴唇無意識地翕動。

“怎麼了?”她應了一聲。

然而宋遇卻什麼也沒說,隻是一聲接一聲地叫她的名字,用各種情緒叫她的名字,擔憂的、難過的、繾綣的……

孟漸晚這才發覺,他沒有醒過來,隻是在說夢話。她愣了愣,一時之間哭笑不得,沒想到他睡著後真的做夢了。

不知道他夢見什麼了,但他既然叫了她的名字,肯定與她有關吧。

孟漸晚握住他放在床邊的手,男人的手掌乾燥又寬厚,帶著令人安心的溫度,手指修長,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指尖,好讓他在夢裡不用那麼擔心,她很好。

——

宋遇這一覺睡了大半天,再醒過來時外麵的天已經擦黑了,一絲殘陽都沒有照進來,病房裡開了燈,一片明亮。

這回他睜開眼睛,如願以償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孟漸晚。

她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正對著床頭櫃捧著碗喝湯,手裡握著勺子,舀起一勺湯吹了吹,等湯不那麼燙了,她再連勺子帶湯送進嘴裡,傾斜勺子把湯灌進去,全程沒讓嘴唇碰到勺子。因為嘴唇上的傷,一碰到燙的東西就疼得直抽抽。

宋遇蹙著眉“嘶”了一聲,吸引了孟漸晚的注意,她放下勺子看向他:“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