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多了一個原木色的木櫃，剛剛孟漸晚聽到的就是搬動木櫃的聲音，上麵擺著鮮豔欲滴的花束，花瓣上灑了水珠，色彩明亮，讓人眼睛一亮，還有兩幅新買的畫和新的掛曆。彆的地方也擺上了鮮花，窗玻璃上貼了鮮紅的窗花，喜氣洋洋。
近些年的除夕越來越沒有年味，越過越平淡，家裡這些布置，的確增添了不少節日氣氛。
梁如水看到兩人從樓上下來，將手上一個漂亮的花瓶擱在茶幾上：“吵到你們了吧？”
孟漸晚搖頭：“沒有。”
梁如水：“那就吃早飯吧，吃完你們兩個把春聯貼了，我和兩個老太太商量一下年夜飯的菜譜，不讓杜姨一個人忙活了。”
這是要全家動員啊，孟漸晚沒意見，點頭應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頓豐盛的早餐，吃完就各忙各的，宋宵征在偏廳裡整理雜物，順便泡茶，算是後勤人員。梁如水就和老太太們準備食材，杜姨倒顯得清閒了，成了給她們打下手的。
梁如水扭頭說：“對了晚晚，春聯在客廳靠近電視的櫃子裡。”
孟漸晚：“我知道了。”
她打開櫃子，看到裡麵放著一個大紅色繡著燙金“福”字的盒子，應該就是春聯了。她把它拿出來，放在長條餐桌上。
宋遇穿著純黑色的羊毛衫、休閒褲，袖子挽到小臂，手裡拿著把小刀，將一幅幅春聯從中間裁開，按照每間房門該貼什麼分類放好。
孟漸晚背靠著桌子，雙手向後撐著桌沿，側目看著他，單薄柔軟的羊毛衫完全遮擋不住他的身材，寬肩窄腰一覽無遺，小臂線條流暢，手指修長，將春聯對折，捏著刀柄劃拉過去，中間沒有絲毫停頓，動作乾脆利落十分漂亮。
宋遇全部整理完，把春聯拿起來掛在孟漸晚臂彎：“從一樓開始貼，看著點，彆把橫批弄掉了。”
孟漸晚撇了下嘴角：“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
宋遇笑了一下，在她臉上捏了捏。這些事情原本可以讓門口的保安來做，但宋家曆年來都堅持自己動手。
宋遇個子高，貼春聯不用借助凳子、梯子之類的工具，輕輕鬆鬆就貼完一幅，孟漸晚跟在他旁邊，遞橫批、遞膠帶，分工合作，很快就貼完了一樓所有的房間。
梁如水從廚房出來，準備喝杯水歇口氣的時候，看到兩人的身影，再看看門框上紅彤彤的春聯，不住地誇讚：“不錯不錯，貼得很工整。”
宋宵征這個負責後勤的人員從偏廳出來，給梁如水遞上一杯花茶：“辛苦了，坐下來歇一會兒吧。”
一家其樂融融。
孟漸晚和宋遇到樓上貼春聯，褲兜裡的手機響個不停，他騰不出手，讓孟漸晚幫忙看一下。
孟漸晚手伸進他褲兜裡摸到手機，一邊小聲嘀咕：“大過年的總不會還有工作要處理吧，肯定是新年祝福。”
宋遇說：“新年祝福一般到晚上才會這麼熱鬨。”
孟漸晚輸入密碼解開了鎖屏，大致看了眼，了然了：“啊，是你那什麼少爺群裡的消息，他們都在商量晚上在哪兒聚會。”
她看了幾眼，覺得趙奕琛真是活躍，跟個交際花似的，她不感興趣，把手機塞回宋遇兜裡。
去年過年好像是在周暮昀家裡聚會，今年不知道要在哪裡，他們那幫人總是有很多娛樂方式。
宋遇把臥室門框的春聯貼好，沒打算去看群裡的消息：“等他們商量好了再說吧，吃完年夜飯就帶你過去玩。”
——
中午大家都吃得比較簡單，下午接著忙活，杜姨準備了一些手工點心，還炸了各種丸子春卷，剛出鍋熱氣騰騰的，孟漸晚吃了好幾個。
下午三點左右，宋遇的姑姑宋舜華就帶著丈夫過來了。
兩人剛下飛機，被家裡的司機從機場接回來，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又坐車，兩人都風塵仆仆的，臉上卻掛著滿滿的笑意。
宋舜華十幾歲就出國讀書了，性子比較活潑，樣貌跟宋宵征長得有幾分相像。穿著寬鬆的米色毛衣，外麵披著厚厚的披肩，也沒穿羽絨服。長發隨意地披著，一張臉素淨白皙，連毛孔都看不到，跟沒結婚似的。
她的丈夫單看麵相是個溫潤儒雅的男人，戴著一副四方形的無邊框眼鏡，手裡拎著大大小小的禮物袋，給家裡每個人都準備了禮物。
兩人是丁克家族，一直都沒要孩子，感情始終如初。宋遇以前在美國讀書就是住在姑姑家裡，兩人對他很好。
夫妻倆在美國的生意也做得很大，說是將來想讓宋遇接手……
宋舜華先給兩位長輩打了招呼，再看向孟漸晚，笑眯眯地拉著她的手：“晚晚是吧？早就想跟你說說話了，之前讓宋遇帶你到美國去看我，這孩子也沒吭聲，現在總算是見到了，好漂亮啊。”
孟漸晚看了一眼宋遇，他估計是怕她不願意，沒在她麵前提起過這件事。
宋遇輕咳一聲，主動招呼道：“你們坐飛機一定很累，趕緊坐下來休息吧，我去給你們沏茶。”
孟漸晚不太適應這熱情的場麵，忙起身跟上去：“我去幫忙。”
宋舜華看著兩人，笑得眼睛彎彎：“小倆口感情真好。”
孟漸晚汗顏。宋遇走到偏廳，餘光掃到她跟了上來，扭過頭好笑地看著她：“你怎麼來了，沏茶不需要幫忙。”
孟漸晚小聲說：“……你姑姑太熱情了。”
宋遇糾正道：“她也是你姑姑。”他重新拿出一個大點的茶壺，一邊沏茶一邊說，“她很喜歡你的，偶爾聊天的時候就會問起你。”
孟漸晚驚訝：“你還跟姑姑聊過我？”
宋遇：“當然。我好歹在姑姑家住了幾年，結婚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不跟她說。”
孟漸晚挑眉：“你都說我什麼了？”
“什麼都說。”宋遇作沉思狀，片刻後，一本正經地道，“說你霸氣囂張得不得了，不僅卸了我的胳膊，還經常揍我、罵我。”
“……”孟漸晚看著他，掰了掰手指骨節，哢哢作響，“宋遇，你是不是很久沒有挨揍了？”
宋遇勉強扯了下唇角，把沏好的一壺茶推過去給她，趁機轉移話題：“不是說來幫我的忙？去給他們倒茶吧，你這個新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