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呆住了，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孟漸晚，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最誇張的是連呼吸都放緩了。
整間VIP換衣間好像成了一個靜止的畫麵。
設計師米亞最先反應過來，站在距離孟漸晚五步遠的地方，一隻手搭在手臂上，手指抵著下巴端詳整體的效果。
她似乎鬆了口氣，說實話，這大半年來壓力挺大的，宋先生的要求太高，要華麗和夢幻相結合，還要足夠隆重，光是設計稿都廢了好幾版。
為了製作這件婚紗，她瘦了整整十斤，總算能交差了。
“比我想象中還要漂亮。”米亞笑著鼓了鼓掌，用蹩腳的中文開玩笑，“我已經能想象到婚禮過後，我的名氣和身價要上漲了。”
孟漸晚站在寬大的全身鏡前，她一個審美不在線的人都覺得除了有點重意外沒有任何瑕疵。
過了良久，宋遇仿佛終於回魂了，讚同地點頭，然而這一刻他言語匱乏，隻能一遍接一遍地說：“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宋夫人，要戴上頭紗試一下嗎？”米亞歪了歪頭，“頭紗也是純手工刺繡的，我保證跟婚紗很配。”
孟漸晚還沒開口說話，宋遇就扭頭看著她：“拿出來給她試一下。”
“OK。”米亞沒讓店員幫忙，親自取過來。
頭紗單獨裝在一個白色長方盒子裡，打開盒蓋，裡麵像藏了一團白雪，頭紗的質地柔軟輕薄，邊緣處繡著朵朵逼真的玫瑰花。
米亞戴上白色手套，把它從裡麵拿出來，用發夾彆在孟漸晚腦後。她的個子比孟漸晚矮了不少，須得踮起腳尖才能整理好。
戴好頭紗，孟漸晚緩緩轉過身來，麵朝宋遇，感覺此刻的自己像個提線木偶，脖子都不敢亂動。
宋遇一字一頓道：“婚禮能提前嗎？我迫不及待了。”
邊上，梁沅沅撲哧一笑：“彆著急，快了快了。”
米亞坐回沙發，取出一杯咖啡喝了一口，剩下幾杯的咖啡分給其他人。她眼睛不離孟漸晚，貼心道：“宋夫人要是覺得哪裡不滿意可以提出來，現在還能修改，這也是我親自運送婚紗回國的原因，顧客至上。”
孟漸晚想說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重，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改的，勉強一笑：“很完美，沒有問題。”
宋遇捧著她的臉，低聲說：“你喜歡嗎？”
孟漸晚扯了扯唇角：“你開心就好。”
宋遇：“我很開心。”
“……”
那還說什麼。
孟漸晚在兩名店員的幫助下，把婚紗從身上扒下來，那一刻，她感覺裹在身上的束縛消除了，整個人輕鬆得像飄在雲朵上。
她揉著肩膀從屏風後麵出來，這要是一整天穿下來，骨頭不得散架了。
梁沅沅坐在沙發上，喝著熱熱的咖啡，手托著小臉，眼底滿是憧憬，說真的，她沒有見過比這更漂亮的婚紗了，哥哥也太用心了。
米亞看她眼裡閃動著小星星般的光芒，適時把一張名片遞給梁沅沅：“結婚的時候可以找我，給你打折哦。”
“謝謝，我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梁沅沅被嗆得咳嗽一聲，看著麵前的黑色名片，沒有接過來。
米亞將名片塞到她懷裡：“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不要緊，以後總會有的，你隨時可以找我。”
“那……那好吧。”
梁沅沅臉紅紅的，訕訕一笑，把名片拿起來看了一眼，右下角有刺金的簡筆畫，一眼就能讓人看出是婚紗，中文名字是米亞，另外還有英文、法文書寫。
孟漸晚把挽起來的頭發放下來，見梁沅沅把名片妥帖放進包包裡，輕嘖了一聲，這小妮子真是戀愛腦。這才跟蘇粲交往多久？結婚都納入考慮當中了。還是說，來一趟婚紗店就刺激到她了？
孟漸晚撥了撥頭發，看向宋遇：“你的衣服不用試一下嗎？”
“你想看我穿？”宋遇問完沒等她回答就點了點頭，“你想看也行。”
孟漸晚：“……”
宋遇去換衣服了，孟漸晚在沙發上坐下來，與梁沅沅和米亞聊天，手裡端著一杯熱氣嫋嫋的咖啡。
米亞完成了任務，心裡輕鬆，所以話多了一點：“我接了不少婚紗的訂單，宋先生是我見過最難搞的客戶了，我不僅因此瘦了十斤還掉了好些頭發。”
梁沅沅好奇道：“怎麼說？”
米亞：“首先，他通過法國總部的老板找上我，想讓我作為主設計師設計他夫人的婚紗，但我前麵其實已經有三筆訂單在排隊，他出錢讓我違約，隻接他一個人的單子。我第一版設計圖出來，通過郵箱傳給他看，他不滿意，提了很多修改意見。你們現在看到的婚紗，實際上是改了很多遍的成果。”
以前接到的客戶都是在她出設計稿後，表示很滿意，恨不得讓她馬上動工製作，偶爾也遇到過提意見的客戶，但極少數會像宋遇這樣，連細節都有諸多挑剔。
梁沅沅聽得目瞪口呆：“看不出來，我哥對婚紗設計也要見解呢。”
米亞攤了攤手，同樣表示很意外。
要不是接下來她要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她很想留下來蹭一下宋先生的婚禮，畢竟，連婚紗都如此講究的人，婚禮可想而知有多麼隆重盛大。
孟漸晚就算再遲鈍，聽了這些話也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心臟處似有一根極細的絲線，被人輕輕拉扯著，不難受，卻始終讓她有很強的存在感。
片刻後，宋遇換好衣服出來，邊走邊整理西服前襟。
相比較女人的婚紗款式多樣，男士的禮服就隻能在細節處顯現。男人身材頎長，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純黑色西服，搭配白襯衫、黑色領結，胸前口袋的方巾是純藍色泛著光的綢質。
哪怕看慣了宋遇西裝革履的樣子，這一刻，也很難讓人移開視線，隻覺得眼前的男人英俊非凡。
梁沅沅捂著小嘴“哇哦”了聲：“很帥啊。”
宋遇沒管她誇張的表情，直直地看向孟漸晚，她難得表露出被驚豔到的神情，揚了揚眉梢：“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