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洛氏(修)(2 / 2)

道?姑眸色閃過一絲驚詫,隨後開?門請兩人進去。

“世子?殿下現在何處?”道?姑見隻有她二人,且神色黯然,追問道?。

沈青青聽嬌雲抽噎了聲,眼睛一紅,便把方才?遇到山匪的事如實告知老道?姑。

不想那道?姑神色淡定,沉聲寬慰道?:“娘子?不必憂心,區區山匪還奈何不了世子?殿下,之所以糾纏這麼久,是他們幸運,恰巧殿下今日不殺生罷了,娘子?先?隨我去偏殿吧,想必殿下一會兒就過來?了。”

有了道?姑這樣一番話,沈青青平靜許多,她頷首,隨著道?姑往香火深處走去。

一路上,幾人隻靜靜走著,沒再?閒談。

沈青青暗自打量著對方,從方才?所言,這位處事泰然的道?姑大抵是孟西洲舊識,按照年紀,應是府裡嬤嬤之類的老人,卻不知為何,如今會在道?觀修行。

沈青青雖將對方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卻不知道?引路的道?姑其實是孟西洲的乳娘常嬤嬤。

此時,常嬤嬤也在細細打量著身邊的姑娘。

白生生的小?臉上還掛著淚,水潤烏亮的大眼睛清純可人,雖梳著婦人髻,眉眼處依舊沾著少女淳美?的模樣。

一身素淨襦裙,麵首不豔不俗,給本就纖弱嬌楚的小?娘子?平添幾分嫻靜溫順。

看樣子?,是個大家閨秀。

常嬤嬤不由得鬆了口氣,世子?殿下終於?肯成親了。

“敢問娘子?姓氏……”常嬤嬤猶豫偏片刻,還是好奇地問出口。

“回道?長的話,我姓沈,名?青青。”

常嬤嬤是汴京老人,自然對京內高門貴女有所了解,她想了想,若說能配得上顯國公府身份的沈家還真沒有,唯一能數得上個的,算是翰林院沈大學士了,清流世家的嫡女,也算尚可。

常嬤嬤見她沒有自報家門,就換了個委婉的方式問:“娘子?平日都喜歡做些什麼?”

“我家娘子?平日喜歡丹青、看書、烹茶、燒製點心。”嬌雲心直口快,搶先?一步答道?。

沈青青聽著心虛,丹青倒是沒錯,可看書是看的話本子?,烹茶搞得是院子?裡摘的養生花茶,點心還是剛跟嬌雲嬌玉學的,這又算哪門子?喜歡呢。

常嬤嬤一聽,淡然一笑,“娘子?好風雅。”

她帶二人一路去了偏殿,又端來?素餅茶水,這才?退下。

待屋外腳步聲走

遠,沈青青扯著嬌雲袖口附耳問:“這位道?長應該是府裡出來?的老人,你沒印象麼?”

嬌雲搖了搖頭,“不認識,不過要?是我阿娘在,許是見過的。”她默了默,又道?:“沈娘子?有所不知,我阿娘說,當初洛氏病逝,府裡放了好多人出去。”

“洛氏?”沈青青聽到這兩字,腦海泛起一陣熟悉之意,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姑娘不知道?麼?”嬌雲有些意外。

“我不是汴京人。”

“可這事,隻要?是南璃人,都應該知道?的,但是大家誰也不能提。”嬌雲知道?沈娘子?不是汴京人,可當年顯國公府的事,即便不是南璃人,就連金元人、耀雲人,都是知道?的。

“……我之前磕壞過腦袋,忘了許多事。”

“怪不得沈娘子?有許多事都不曾聽說過,這事算是南璃禁忌,不過既是大家都知道?的,同沈娘子?說了也無妨。”

“小?公爺並非現在的顯國公府人魏氏所出,而是顯國公嫡女洛氏所出。”

沈青青迷糊了,“顯國公不是男子?世襲麼,若世子?母親是國公嫡女,那……這不亂套了麼。”

“現在的顯國公爺,並非真正的洛家人,老國公爺是當今聖上同父異母的皇弟,是曾經的睿王爺。當初洛氏一族蒙難,嫡子?戰死沙場,睿王爺為保住洛氏一族,自願被削皇籍,襲了顯國公爵位。”

沈青青怔了一瞬,隨即苦笑。

她怎麼都沒想到,她同阿洲之間本就遙不可及的溝壑,如今竟成了天?塹。

他是皇室宗親,是當今皇帝的親侄子?。

而她呢,是個來?曆不明的穿書者。

若是有一日,孟西洲能記起屬於?阿洲的記憶,他能為了她,去舍掉皇室宗親這個身份同她回三溪村麼?又或者,能跨越階級,迎她入門?

想著想著,沈青青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孟西洲骨子?裡是個什麼樣決絕冷清的人,她還沒看透麼?

即便有了那段記憶,他也再?變不回以前那個以她為天?為地,寵在手心的阿洲了。

大抵會同現在一樣,去否認她的存在吧。

沈青青突然意識到,自己所謂的一年之約,原來?是個天?大的笑話呢。

可人就是這樣,不撞南牆不死心。

隻要?等不到孟西洲恢複記憶,去親手了斷二人的夫妻情誼,她就無法狠下心放手。

放棄不了。

即便沈青青所期望的兩條路,都堪比登天?。

她暗自攥緊袖籠,聽嬌玉還在講著上一輩人的事,終是將鼻尖泛起的酸意強忍了下去。

恰在此時,沈青青聽見屋外李炎大聲吩咐的聲音,她同嬌雲趕忙起身,推開?屋子?,瞧見李炎正指揮侍衛,將傷員抬進道?觀的另一側偏殿之中。

“沈娘子?。”李炎見沈娘子?同嬌雲安然無恙,暗自鬆了口氣。

“世子?呢?”

“娘子?放心,我們已經把山匪清繳乾淨,爺留在那正清點安排,不過多時便會上來?。”

少時,坐在偏殿的沈青青正心神不寧,木門啪的一聲被推開?,山林中的風透著縫隙徐徐吹來?,沈青青起身,定了定神兒,見孟西洲身著染血紅衣大步進來?,四目相?對時,他蹙緊地眉頭竟鬆緩了些。

“我去給爺拿水清理。”嬌雲有眼力見,趕忙出了屋,末了,還把房門給關上了。

“世子?可有受傷?”沈青青低聲問了句,眼中不停打量著他滿是切口的錦衣。

孟西洲本想讓她出去,但見那雙紅潤潤的眼,他如噎在喉,太陽穴跟著突突起來?了。

他索性不再?看她,兀自解開?粘膩的外衣,一旁的沈青青瞧見裡衣的左胳膊上有一條細長刀口,已經把整條袖子?都染紅了。

沈青青見他板著臉,準備撩開?那處查看,她走過去,自然而然地拖起他胳膊,“讓我來?吧。”

孟西洲沒有拒絕,知道?她對傷口處理還算嫻熟。

不過片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她又哭了。

“小?傷,無礙。”他難得溫聲說了句,像是在安慰快要?哭腫眼的沈青青。

下一句,又成了平日清冷的孟西洲,他帶著些許威脅,冷聲道?,“雁鳴觀可沒有大夫,你眼睛若哭瞎了,可找不到人來?瞧。”

他這句話,兩分在勸,八分噎人,沈青青沒說話,牽著他走到椅子?那讓他坐下,而後把那塊傷口一寸寸的清理乾淨。

她仔細瞧過,傷口的確不深,但流了不少血,

看上去很是嚇人。

這時嬌雲端了熱水紗布進來?,瞧著二人湊到了一處,趕忙垂首道?:“我再?去為世子?取來?乾淨衣裳。”

沈青青輕車熟路的給他弄乾淨傷口,又撒上藥粉包紮妥帖,後默默退到一旁,時不時地抬首掃他兩眼。

他沒穿著上衣,精壯的月匈膛明顯還有幾處傷口還泛著紅,應該是年後那次遇刺弄得,如今這才?一個多月,又遇上山匪。

就連堅定的唯物主?義擁護者——沈青青都免不了覺得,孟西洲有必要?去辟辟邪。

少時,孟西洲一切穿戴妥帖,常嬤嬤同李炎叩門進來?。

“世子?,時辰到了。”李炎垂首道?,後見沈娘子?竟然也在一旁,有些意外。

他以為,這種事,爺會避開?她的。

可並不見爺說什麼,爺到底對沈娘子?是不一樣的。

“嗯。”孟西洲礙於?沈青青在,並未喚常嬤嬤乳母,常嬤嬤愣了一下,立刻了然。

“那貧道?先?不打擾世子?了。”

沈青青見李炎端著香火走進內殿正中的一處佛庵前,點燃銅盆裡早就備好的紙錢。

原來?是來?祭祀的。

可祭祀的對象,又會是誰呢?

她方才?聽嬌雲說,洛氏是四月初三離世的,那一日,是他的生辰,也是他生母忌日。

洛氏死於?難產。

嬌雲說,自小?公爺五歲起,顯國公府就再?未給小?公爺慶過生。

並非是顯國公夫婦不想辦,而是小?公爺執拗不許。

往日沈青青一直不知道?阿洲生辰,她便把他們成親那日,三月初五,作為彼此生辰。

就是今日。

沈青青一早便繡好荷包,準備找機會塞給他。

本以為沒了機會,卻不想今日遇到山匪,幫他包紮。

這個荷包,他應該沒有什麼理由會拒絕吧?

遠遠地,見孟西洲手中細細擦拭著的,是個無字牌位。

片刻後,他從一方木匣中,取出一隻翠潤的翡翠鐲子?。

玉鐲雖看上去沒什麼區彆,但那樣的翠色,沈青青一眼便記住了。

是她夢裡瑜兒姑娘那支。

無字牌位,玉鐲,顯國公府,削爵,罪臣。

原來?他在祭奠的是……生母洛氏?

可為何,會在今日祭

拜呢?

這場祭奠無聲無息,雖然簡短,但莊重異常。

香火散去後,孟西洲從內屋走出,看不出什麼情緒,步至沈青青身旁時,突然神色黯然地道?了句,“準備出發。”

李炎以為爺在同自己說,便先?一步出去安排馬車,孟西洲見沈青青不動,淡淡一瞥,眼睛已經腫的跟兩顆小?桃兒似的,向?下掃去,發現這身襦裙也被刮壞了好幾處。

倏地,那個好不容易被壓製下去的既煩躁又迫切的詭異念頭,再?次冒了出來?。

他要?給沈青青做衣裳。

紅的、綠的、黃的、紫的。

腦海裡甚至連款式樣式都有了計較。

孟西洲抬手掐了一把眉心,壓眉寒聲道?:“既是進了梅園,出來?也是代表我顯國公府的臉麵,這次回京,就去多做些衣裳,莫要?丟了臉麵。”

沈青青一怔。

他孟西洲怕不是忘了,她目前處境不過是被個被軟禁起來?的人,做那麼多衣裳,給誰瞧?

他最近怎麼感?覺怪怪的。

“走了。”

孟西洲這頭話音剛落,聽身後的人突然以極輕的聲音道?。

“生辰吉樂,阿洲。”

作者有話要說:祝大家元宵節快樂!今天留言隨機紅包哦,比心!

我今天突然來了個腦洞,想開一本重生古言,女主心機美人,靠絕色引誘男主為其複仇的,會先滾床單,後戀愛,不知道有人喜歡這種赤雞一點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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