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087(2 / 2)

沈青青下了馬車,帶著意外的驚喜走了過去。

那人起初沒看到她,直到人走近後,他目瞪口呆的望著她,連話都說不出口。

“陸大人,許久不見。”沈青青掃視一圈,仍不見孟西洲與李炎的身影。

陸成玉哪兒能相信麵前所見,直到他掐住自己大腿,疼痛感讓他意識到眼前的人是真實存在的。

“沈姑娘,真的是你!”

當初她消失在表弟懷中時的場景,他還記得,雖是離奇,但一年多過去了,這些事已被漸漸淡忘。

沈青青點點頭,也沒做太多解釋,隻問:“孟子思現在何處?”

陸成玉微微一愣,心裡還有很多話想問,但他瞧出來對方的急切,答:“應是進宮拜彆大君去了。”

沈青青無奈笑笑,原是都在宮中的,她還火急火燎的跑出來。

碼頭人員混雜,嶽楓立在一旁,陸成玉邀請沈青青去船上小坐片刻,剛要進船艙,身後一群金元的禮官結隊而來。

遠遠看去,一群文官正圍著孟西洲說著什麼,沈青青倏地一驚,扯著陸成玉進到艙內,讓嶽楓把馬車驅走。

陸成玉看她趴在那,偷偷往外瞧著,十分不解,甚至有個不好的念頭冒了出來,“沈姑娘,你這是在躲誰?”

“那些文官呐,不能讓他們看到我在他的船上……”沈青青小聲說著,她可不想變成這些人口中的飯後談資。

陸成玉聽罷,不由得攥緊拳頭,壓低聲音道:“又是他讓你這麼做的麼?”

沈青青愣了下,隨後腕子一痛,被陸成玉一把攥緊,說著就要往外拉。

“我替你討公道去!”

沈青青急了,眼瞅著這家夥要發瘋把她弄到人前,趕忙解釋:“我是金元公主,自然不能讓臣子看到我在南璃太子的船舶上。”

“金元公主?”陸成玉傻了眼,上下掃了眼她的穿著,錦衣華服,上麵還有金元皇室特有的繡紋。

她掙脫開他的束縛,退了兩步。

“抱歉,是我魯莽了。”

“不怨你。”她理了理衣擺,“是我沒說清楚,陸大人來金元是來尋他的麼?”

“嗯。”陸成玉突然想明白了為何聖上屢次發函催他回南璃,他都不回去,甚至金元王都生了疫病,他還是不肯離開。

原是他找到了沈青青。

看來去年調動鎮北軍迫近耀雲邊陲,為的也是她。

“他來了,陸大人能否給留個談話的地方。”沈青青收回視線,問陸成玉。

他黯然頷首,哽在喉頭的話,半句都說不出口,在孟西洲推門進來前,陸成玉先一步推開門。

“表兄。”孟西洲打了個招呼,但陸成玉沒理他,隻低著頭,沒頭沒尾的說了句,“你運氣真好。”

孟西洲不解之餘,順著門縫,看到了立在船艙裡的那抹倩影。

他愣了一下,並不覺得是真人,隨後走過去推開門。左側的姑娘就這樣真實的立在那,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九殿下?”

又他很少在白日出現幻覺,心裡清楚這真的是沈青青。口中的稱呼自然而然變成了這句不近不遠的九殿下。

“把門關上,我知道你要走,有話要說。”沈青青往裡走了幾步,避開門口。

孟西洲知道這是因為外麵還有那些文官在。

她不想被人撞見跟他在一起。

孟西洲思維慢了半拍,去把門關上。兩個人站的有四五步遠,是平日裡沈青青跟他一貫保持的那種距離。

想了幾日的事,真麵對麵要說出來時,她又有些難以啟齒。

孟西洲看出她欲言又止,心就像被扔進沸騰的油鍋,反複烹炸。

今日拜彆大君時,他知道了溥府求娶賀蘭卿的事。

如今,她進過宮,知曉此事後,有話要對他講。

在站場上麵對千軍萬馬他都不曾猶豫。但麵對沈青青,他真的想要退縮。

他怕她要再說些什麼他難以承受的話,日後連見她一麵的機會都沒了。

“在你說之前,我有件東西想送給你。”

討好的,卑微的,孟西洲極儘可能的放低自己身段,他沒有立場去要求什麼,隻能在一切還沒走到最難堪前,把自己想要做的做完。

他從懷裡取出一小支木匣,走到她麵前遞過去。

“生辰吉樂,殿下。”

他把在夢中說過的話,說給她聽。

這是許下今日為彼此生辰後,真正意義上,在一起過的第一個生辰日。

也大概是最後一個了。

沈青青打開木匣,裡麵是一支上好的刻花鳥紋的湖筆。

隻有一掌長的竹雕筆管上,浮雕百花爭相鬥豔,綬帶鳥展翅飛舞其間,栩栩如生。若仔細看去,連花蕊、花心都纖毫畢現。

“白大師親刻的湖筆?”

“是。”孟西洲不懂這些,隻記得她曾在自己耳邊說過,想要一支白齊大師親刻的筆,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能給她什麼了。

“我很喜歡,謝謝。”

沈青青眉眼彎著,臉頰上露出個小梨渦,指腹在刻痕上摸了摸,才小心收好。

“不過我真正的生日其實是九月十三,按照這個時空的日子來算,是八月十八。”

她說著,手中不知何時冒出了細汗,對於即將要說出的話,心跳不由得加速起來。

三年前的心動,兩年前的愛戀,一年前的決絕,如潮的過往,不知何時,已不再是束縛著她的網。

那些錯綜複雜說不清的事,可以放下了。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考慮:給他一個機會吧,也給自己一個。

當真正決定時,心頭的那份緊張與悸動,一如最初。

沈青青走上前一步,有些嚴肅的說:“孟西洲,你或許要再準備一份生辰賀禮了,願意嗎?”

一股暖流飄過,船舶稍稍一動,立在船艙內的兩個人,不過相隔一臂的距離。暖風順著窗楹吹入,吹散了往日的恩怨,吹走了碼頭上的人群喧鬨。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沈青青抬首,看著他滿是震驚的墨眸,說:“我們可以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