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估摸在許悠悠去世後，這個世界就能正常輪轉下去，慢慢變成一個真實又健全的中型世界了。
當然不是所有小世界都是由書衍化的，但那些小世界的問題也差不多，都是在正常發展中發生了自己無法掌控的局麵，需要外來力量的幫助。
而係統做這些事，能收到的報答自然同樣也是規則之力，不然隻取不補的話，以後恐怕就要沒係統誕生了，畢竟係統的升級同樣也需要這份力量。
規則之力是個很玄乎的東西，即使是已經SS級的前輩也無法準確用語言來描述，唯一能肯定是這東西對世界的發展很重要，如果世界真的有自我意識，沒有世界願意拿這個當酬勞。
依舊用5874這個任務世界舉例，它付出的代價大概會讓自己的發展慢十到二十年左右，不過比起最後失敗被消滅，這點代價還算是可以接受的。
“那個世界啊。”
在前輩思考結束時，5874也組織好了語言。
它在悠悠那個世界待了93年，也見證了悠悠從一個小團子慢慢變成白發蒼蒼但依舊精神的老婆婆。
畢業第二年，許悠悠和陸辰君結婚了。
婚禮辦的很熱鬨很盛大，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這一天的悠悠也是格外的美麗，渾身洋溢著幸福的味道，讓許文茵心裡又開心又欣慰。
婚後第三年，兩人生了一對龍鳳胎，很可愛的兩個孩子，容貌上都更像許悠悠一點，但兩個孩子都繼承了陸辰君的小卷毛。
家裡一下子就有了三個卷毛，讓許悠悠這個卷毛愛好者狂喜，仿佛貓咪掉進了貓薄荷堆裡，恨不得天天狂吸幾口。
而且有了兩個小娃娃後，家裡更熱鬨了。
5874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時間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小娃娃們慢慢長大，悠悠他們也一點點變老。
熟悉的人一個個離去，新生命又誕生。
這大概就是智慧生物的循環？
5874沒有食言，它一直陪著許悠悠直到最後一刻。
母女倆可以說是同時閉上眼睛的。
也是那個時候，5874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傷心”，這真的是一種讓統很不舒服的情緒。
如果可以，5874這一生都不想體會。
“是個很好的世界呢，我遇上了很多很多有趣的事，也認識了很多很好的人。”
5874說起這些時，明明現在隻是一個沒有五官和四肢的麵團形象，卻讓前輩感受到了它的喜悅。
“是嗎，那很好哦。”前輩笑著應和：“5874在那個世界有愛人嗎？”
“誒？”5874驚疑出聲：“沒有呀，前輩怎麼會這麼問？”
係統談戀愛？那不是影響任務進程嗎？
在陸維錚去世時，它可是親眼目睹伊伊的狀態，那種悲傷和難受，即使是5874作為旁人都看著難受。
愛情真的是一種既甜蜜又傷心的東西，5874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沾惹的好。
“哈哈哈哈。”前輩笑著摸了下5874：“原來是這樣啊。”
“不過小家夥你也不用擔心，係統裡也會有談戀愛的，還有因為愛人壽命將近想要用本源之力去救人的係統呢。”
啊，這……
5874糊塗了：“這樣不要緊嗎？”
算起來它同樣動用了本源之力，雖然目的不一樣，好像也沒資格說人家？
“5874，你才剛剛升級，見的事情還太少。”
前輩的這段話像是告誡又像是閒聊：“隻要是智慧生物，總是會有私心的，但是。”
它的語氣變得嚴肅：“你要明白，一切都是有代價的，也許此刻你重新得到了愛人，但誰知道以後呢？”
前輩見過太多因為愛情而受傷的係統，有些觸及自毀程序消失了，有些從此封心，還有些再也無法做任務被主係統回收。
但是愛是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東西，這麼多年這麼多係統也不是一個好結局的都沒有，據它所知，就有一位SSS級的前輩已經和它那位愛人相伴過十萬年了。
偶爾那位前輩去其他世界做任務，完成後再回來和愛人一起玩玩鬨鬨，倒也悠閒。
可這種的，還是少數。
5874太小太年輕了，它誕生到現在的年紀還不到自己的零頭，哪怕自己想多幾個長久的夥伴，也終究不是以它的意誌為決定的。
“前輩，我明白的！”
出乎意料，5874點點頭：“萬事莫強求，一切隨心就行。”
伊伊傷心過後還是很快振作起來，帶著對陸維錚的懷念繼續開心的過每一天。
悠悠在自己麵前閉上眼的那一刻，5874的確很傷心，但悠悠說的對：緣分到了好好珍惜，不浪費每一分每一秒就行。
當緣分散了，也要多記美好的回憶，然後…繼續大步向前走！
“你在那個世界，倒是學到很多。”前輩欣慰地點點頭：“保持這份心態，5874我期待你升到SSS級的那天。”
“我一定努力！”5874驟然提高了聲音：“對了，前輩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
前輩笑笑：“問吧，今天我就是給你解惑的。”
不過這個問題涉及到太多，5874先把自己在任務世界的存檔發給了前輩，然後才問出口。
“我看過A級任務的積分一般是1500分，目標好感度高的話的確會加分，但是……”
因為5874一開始撒了謊，用了許悠悠媽媽的身份，這是真實存在的人類，和說自己是仙女還是妖怪都不一樣。
哪怕沒有任何人知道這是謊言，檢測程序還是會自動把能量、積分等等打折計算。
這也是5874一開始並不想撒謊的原因，隻是那時候實在沒辦法了，它不想一開始就任務失敗。
後麵媽媽這個身份也的確給它帶來了很多便利，可這還是一個謊言啊。
5874本來以為自己能拿到一千分左右都算多的，沒想到最後拿到了1874分，遠遠超出預計，都快翻倍了。
這個問題在任務世界沒人能回答它，5874又實在想不明白，最後隻能求助前輩。
花三秒看完了整個任務過程，前輩的兔子耳朵微微一抖，三瓣嘴再次咧開。
“5874，你真的不明白嗎？”
“積分這麼高，唯一的原因隻有檢測程序不認定你的謊言成立。”
“而不成立的原因，你應該知道的。”
麵團在原地呆愣住了，過了一會兒竟然慢慢攤開來變成了麵餅？
好像明白了很讓統震驚的事。
前輩沒有催促5874，就這麼一直用七彩的眼睛安靜又溫柔地看著它。
“是啊，我應該明白的。”
良久，5874終於開口。
“謊言不成立的原因，是因為悠悠已經知道我不是她的媽媽。”
而積分這麼高的原因，是任務者對係統的好感爆表的加成。
即使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媽媽，悠悠依然深深的愛著它。
麵團突然湧出兩股清泉。
“嗚哇，前輩！我好想悠悠啊！”
悠悠閉眼的那一刻，5874沒有哭。
離開生活了近百年的任務世界的時候，5874也沒有哭。
可是現在，它卻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原來，不是係統不會哭，是我那一直壓抑的思念…在這一刻終於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