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7 章(1 / 2)

世家貴妾 深碧色 8796 字 3個月前

第107章

東府這邊一向寬厚, 便是有犯了錯的小廝丫鬟, 大多也是趕出府去,少有像這般重罰的。一時間,府中也是議論紛紛,隻是這事隱蔽得很, 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老夫人那邊很快也知曉了此事,氣歸氣,可卻又無可奈何。畢竟這等陰私之事, 若真是鬨出來了, 她也沒臉。

更何況若是沈瑜罰了,她還能趁機做做文章,可此番卻是宋予奪出的頭,她也無可奈何。

於是這事也隻能不疼不癢地揭了過去。

後閒聊時,點青向沈瑜道:“宋將軍待你, 也確實稱得上好了。”

宋予奪素來孝敬,此番為沈瑜出頭, 無形之中也是掃了祖母的臉麵。平心而論,他能做到這種地步, 而不是打太極糊弄過去,還是挺出乎點青意料的。

點青隨手翻看著一旁的書冊,又道:“不過若非是顧忌著他,你也不必這般束手束腳的了。”

她自己把話都說完了, 沈瑜無奈地笑了聲。

“兩人在一處, 難免是要互相遷就妥協的。”點青唏噓道, “也難為你了。雖說宋將軍人很好,可這一大家子,實在是麻煩。”

“他人很好,予璿待我也很好,所以我才會留下。”沈瑜道,“我當初做了選擇,就沒有輕易反悔的道理。”

這件事她也不是不介意。

隻是人不可能萬事順遂,她自己心中掂量得很清楚,利大於弊,所以才會選擇留下來。若是等到何時弊大於利,或是耐性耗儘,那就隻好不再奉陪了。

點青想了想,笑道:“也是這個道理,我就不指手畫腳了。”

沈瑜搖頭笑了笑,轉而提了生意之事:“宗公子走後,新補上的說書先生怕是及不上他的。先前雁歌同我提了句,說是另有人選,也不知如何。”

“我昨日倒是問她了。她說那人叫錢琥,也是津西院中的,口齒伶俐得很。”點青道,“隻是那人一門心思地想著考功名,未必願意來這裡說書,她眼下正勸著呢。”

沈瑜對這名字倒也有些印象:“我記著他當初是同寧謹同科,隻可惜落榜了。明年開春就又是新科,他如今必然是忙著備考,隻怕是不願意來的。”

“那就沒法了,”點青覺著可惜,但也知道春闈三年才得一次,並不能輕易耽擱,便又道,“其實也無妨,咱們茶樓雖是靠著說書起來的,但眼下茶和點心也都有些名氣,應當沒什麼大礙。”

沈瑜道:“你告訴雁歌,讓她不必勉強,彆耽擱了錢琥的春闈。至於說書……再找找有沒有更合適的人。”

“隻怕是難,”點青歎了口氣,“我找了好幾個,就沒一個及得上宗公子的。”猶豫一瞬後,她又向沈瑜問道,“你可知宗公子去了何處?我聽賬房說他並沒拿銀錢,可是還要回來?”

沈瑜知道宗博義的身份,他離開,雖覺著可惜,但又覺著是送走了潛在的麻煩。可點青並不知道,還心心念念地惦記著。

沈瑜原以為她是賞識宗博義的能耐,所以才不願換人,可如今看著她這神情,卻莫名覺出幾分不妙來,欲言又止。

點青還以為是宗博義出了什麼事,連忙又問:“怎麼了?你可是瞞了我什麼事?”

見她這模樣,原本三分揣測也成了七分。

沈瑜斟酌著措辭,向她道:“宗公子倒是沒什麼大礙。隻是你……”

沈瑜的話沒能說完,但看過去的目光已經很明顯,點青隨即就明白過來,臉頰微紅。

七成揣測都落到了實處,沈瑜倒吸了口冷氣,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難怪點青對聽音茶樓這邊的生意格外關心,連綢緞莊都暫時擱下,自告奮勇地來辦這許多事,原來竟是這個緣由?

倒是點青輕聲細語道:“我曾旁敲側擊地打聽過,他並沒妻妾。京中的權貴我都知道,也沒他這號人,想來應當是家中有些銀錢,並不是什麼高不可攀的世家……”

她二人關係一向好,點青並沒隱瞞沈瑜,反而條分縷析地將自己的權衡一一道來,也是想讓沈瑜為她出出主意。

可沈瑜卻是越聽越覺著不忍,最後硬著頭皮打斷了她:“點青,你聽我說……”

當初從宋予璿那裡得知宗博義的身份之時,沈瑜並沒告訴旁人,卻沒料到點青居然會對宗博義生出好感來。但細想之後,又仿佛是在情理之中。畢竟宗博義儀表堂堂,平素裡待人很好,又是個極會說話的。

既是這般,那她就不能再隱瞞了。

“早前,三姑娘曾向我提過,說是在玉成公主府中見過宗公子。”沈瑜點到為止。

點青茫然地看向她,隔了許久,才從沈瑜那一言難儘的神情中反應過來,臉上的血色霎時褪去,震驚極了:“他從未向我……”

頓了頓,又自嘲地笑了:“也是,他怎麼會向我提這種事情?”

見她這失落的模樣,沈瑜也有些不知所措,正琢磨著該如何安慰她,點青卻已擺了擺手:“你不必說了,容我自己再想想。”

她這麼一說,沈瑜心都有些發涼,畢竟知曉此事後,便是有什麼感情也該一刀兩斷,可點青竟然還要“再想想”?

沈瑜並不知宗博義是否許過點青什麼,竟能讓她這麼“明知故犯”。

點青起身道:“我還有旁的事,就不陪你了。”

沈瑜見她臉色難看得很,便沒勉強,低聲道:“好。”

為著這件事,點青無心再管茶樓的事宜,小事有掌櫃代管,要拿決定的事則都直接遞到了沈瑜這裡。

令沈瑜意外的是,雁歌竟然真把錢琥給帶到了茶樓這裡,又請她過去聽錢琥試講。

效果的確不錯,雖還及不上宗博義那般自如,可卻也比尋常的說書先生要好上許多,不枉雁歌打的包票。

沈瑜聽完,先是頷首誇了兩句,又問雁歌:“他不是要準備明年的春闈?你怎麼還是將他給拉過來了……”

雁歌以為沈瑜要責備自己,連忙解釋道:“是他自己願意來的,並不是我強迫的。”

“果真?”

“真的不能再真。”雁歌生怕沈瑜誤會,急急忙忙地說,“您若不信,我讓他自己來向您說。”

還沒等沈瑜發話,雁歌就去將錢琥給叫了來。旁人不認得沈瑜,可錢琥卻是見過的,隨即恭恭敬敬地問了安。

他向沈瑜解釋了緣由,說是自己前幾日去請教了寧謹,三年前是因著所做文章與考官的偏好不和,是以落榜。此番早就準備妥當,寧謹也答應等到來年公布主考官,替他參詳一二,如今並不打緊。

這津西院中的人,都跟寧謹親近得很,大抵是一同在津西院中住過三年的緣故,真有了什麼事情,未必願意去勞動宋予奪,寧願去問寧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