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破百蠻三(落花劍門)(1 / 2)

我劍無暇 雪下金刀 11310 字 6個月前

薑扶光身為上陵薑家的人, 這麼渴求進入一個大宗門,是出於多方麵的考量。

一來,上陵薑家雖是鼎鼎有名的修真世家, 但修真世家仍然不能和一個真正的大宗門相比,就拿玄陽宗來說,摘星樓內功法包羅萬象,是修真聖地, 玄陽宗就連道君也有整整四位。當初薑夫人、淩火道君在玄陽宗境內吃了這麼大虧, 玄陽宗擺明包庇薑如遇, 她們也沒辦法拿玄陽宗撒氣。

二來, 則是出於薑扶光自己的考量。薑扶光內心裡一直有一個隱隱的猜測,這猜測無根無據, 卻屢次撩撥她的心弦:她將來一定有一番大成就,而她的成就和彆人分不開關係, 薑扶光總覺得,原本她的境遇不該如此低迷。

俗語說: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薑扶光總覺得她的人生中原本有這樣的“好風”,送她直入雲霄, 可她現在因為背叛妖魔的名聲, 從玄陽宗出來,她周圍根本沒了如薛歸寧、丹流等資質、家世的人。沒了好風,哪來青雲?

薑扶光心中隱隱焦急,沒來得及和薑夫人溫聲言語兩句,便再下去修習。

她的右手到現在仍沒被治好, 骨頭深處殘留的毒素讓她一使勁,右手就會酸軟。薑扶光提著左手劍, 在練功室內揮汗如雨,她腳步蹬蹬蹬地踩在牆壁上,借助力氣刺出一劍,朝不遠處的沙袋刺去,沙袋應聲而破,細沙從沙袋中淅淅瀝瀝漏下。

“噗嗤”

薑扶光耳邊聽聞一聲嗤笑,一名紅衣女子並一名青衣男子從練功室走進來,紅衣女子對她輕蔑一笑,以鞋尖一蹴,地上一粒石子登時飛起,朝薑扶光的左手打去。

薑扶光慌得手足無措,手腕被這石子打中,紅了好大一片,手中長劍登時落地。

“哈哈哈。”薑豔姝見狀大笑,“連自己的劍都握不住,就你,也想學彆人右手廢了就用左手劍?”

薑扶光驀地難堪起來,哪裡不知道薑豔姝說的是薑如遇?她的手一點一滴攥緊,心中的悲憤可想而知,她右手傷成這樣,不練習左手劍還能怎樣?可是為什麼她做什麼事都有薑如遇珠玉在前?

她這輩子都繞不開薑如遇這三個字?

薑扶光這些日子也收斂許多,現在的上陵薑家,不是人人都捧著她的時候了。

薑扶光哪怕氣得直咬牙,也握緊自己的手,彎下腰撿起自己的劍,不理會薑豔姝的挑釁想要離開。

薑豔姝在她經過自己旁邊時,笑嘻嘻攔住她,故意道:“薑扶光,我問你話呢,你剛才用左手一劍刺破沙袋不是挺厲害,怎麼連我一塊小石子兒都沒辦法接住?”

薑豔姝牙尖嘴利,美麗的臉掩藏不住她心底的惡意,就連她旁邊那位男子也冷著臉看薑扶光的笑話――這二人都是上陵薑家的人,之前薑扶光回歸上陵薑家,她的待遇和每月月供一下超出她們幾倍,這也就算了,畢竟薑扶光投了好胎。可之後,因為薑扶光得罪了丹流,現在丹家提高上陵薑家購買丹藥的價格,一些丹藥更是不出售給上陵薑家,這樣的事情直接損害了薑豔姝等人的利益。

薑扶光發達時高高在上,瞧不上她們,等薑扶光落了難,卻要她們跟著一起受苦,這怎能讓人不氣?

薑扶光羞恥沉默,不想回答薑豔姝的話,可薑豔姝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擺明不讓她走。

薑扶光心知她在羞辱她,為了離開這裡,她不得不含著淚道:“我的左手劍,隻能刺一些不動的靜物……還不夠靈活,這樣的說法你滿意了嗎?”

她才學左手劍多久,現在這種情況她原本已經滿意,可是,薑扶光根本忘不了薑如遇的左手劍用得如何出神入化。在她有點為自己感到欣喜時,隻要一想到薑如遇,她的心就像被一盆涼水澆透。更可怕的是,就連彆人也這麼想,就連這個薑豔姝也用薑如遇來踩踏她。

薑豔姝就是要聽薑扶光自己羞辱自己,她又道:“既然如此,你不適合學左手劍啊,我聽說你之前在天南,用的是峨眉刺,怎麼你現在不用回峨眉刺呢?”

薑豔姝挑眉道:“難道是因為……”因為當初為了讓薑如遇斷掉手筋,薑扶光發了心魔誓,此生不會再用峨眉刺,生生斷了自己的後路。這話涉及淩火道君,薑豔姝不敢挑明,但就這一句話也已經夠紮薑扶光的心。

薑扶□□得直哆嗦:“薑豔姝,你何故如此針對我?”

薑豔姝一笑,明豔非常:“你做了什麼事害了我們,難道還需要我來提醒你?”

“扶光小姐。”在三人對峙時,練功室忽然出現一名黑衣人,他身穿一件純黑色的寬大鬥篷,把臉遮了一半,手背裸/露出來的肌膚蒼白得不像話。

他陡然出現在這裡,打扮得也非常奇怪,至少薑豔姝和旁邊的男子從沒見過他。

薑扶光見這人來了,原本就包不住的委屈驀然宣泄出來,她眼中盈著點點淚光:“若風。”

那名叫若風的黑衣男子向前一步,把薑扶光拉到自己身後。

薑豔姝眉頭一皺,她最看不慣薑扶光這個模樣,薑扶光做下那些事,害了整個上陵薑家,得到現在的處境又怎麼了?無論是薑扶光朝妖魔屈膝,還是她造成的後果,都讓薑豔姝深深厭惡。

她做下這種事,家主和家主夫人也不處罰她,薑豔姝隻能自己來。

這個薑扶光如果真有一點羞恥心,就不該見了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就做出這副委委屈屈的樣子,好似誰對她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薑豔姝和身旁的男子見這男子來路不明,有些忌憚,薑豔姝更是道:“你不是上陵薑家的人,怎麼出現在這裡?”

那黑衣男子不說話,薑扶光咬咬唇:“豔姝,這是我的朋友,你找我的麻煩可以,不要找他的。”

薑豔姝什麼時候找這男子的麻煩了,她被薑扶光惡心得夠嗆,道:“你如果是來上陵薑家尋仇的人,我就勸你早點離開,不要白費功夫!如果你不是,是來找人的話……”她瞥向旁邊的薑扶光,“我勸你不要和這個人多接觸,之前妖魔來犯,她親口出賣自己同伴的母親,借此在妖魔手下活命,你要是來找她,我勸你省省心,免得白白搭上自己!”

薑扶光最怕彆人再度說起這個事,她慌張地看向若風:“不是這樣……”

若風卻不發一言,隻盯著薑扶光手腕上的紅痕,道:“她傷了你?”

若風的聲音嘶啞,如同一個破風箱,薑扶光來不及多想,點點頭。

若風下一刻出手,他動作迅疾抽出腰間森森的骨鞭,骨鞭在空中一揮,帶著十足濃厚的殺氣,一下纏上薑豔姝和旁邊那男子的脖子。

骨鞭深深嵌進薑豔姝和身旁那男子的脖子裡,血跡從骨鞭上滲出,這男子一下手就不容留情,薑豔姝眼珠瞪似銅鈴,不斷看向薑扶光的方向。

這男子居然敢到上陵薑家來殺人?薑扶光怎麼會把這麼危險的人引到上陵薑家來?

薑豔姝唯一還能動的手朝薑扶光的方向虛虛空抓幾下,像是在求救……

薑扶光也認出這眼神,她驚嚇未定,薑豔姝這模樣實在可怕。照理,她們都是上陵薑家人,幾句言語挑釁,薑扶光還不至於想讓她死,可若風一這樣代勞,薑扶光居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痛快。

她現在打不過薑豔姝,但若風打得過,薑豔姝再想欺負她可就不能了。

薑扶光快意過後,又不由擔心起來,若風偷偷進的上陵薑家,再殺了上陵薑家的人,之後這件事要是被查起來,她會不會受牽連?薑扶光猶豫張嘴,想讓若風放手,但她的話剛到嘴邊兒,若風的骨鞭已經勒斷薑豔姝二人的人頭。

薑豔姝死之前根本沒想到這人敢在上陵薑家取她的性命,一時不察沒有提前叫人,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不過,按照若風的手段,哪怕她叫人,他也能讓她的話含在嘴裡吐不出來。

薑扶光見到這兩顆血淋漓的人頭,嚇了一大跳:“若風,你殺了她們……你之後怎麼辦?祖母不會放過你的,也不會放過我。”

若風輕描淡寫道:“和你無關。”他扔下一支令牌,“這兩人冒犯你,萬死不辭,這是鴉殺堂的令牌。令牌在此,說明有人懸賞這二人的人頭。”

他聲音裡有森森的殺氣:“淩火道君不會為了這兩隻螻蟻和鴉殺堂翻臉。”

如果說上陵薑家等世家是白道上的翹楚,那麼黑/道中殺人的組織鴉殺堂也是一條不可小覷的地頭蛇。

薑扶光聽完,把心放回肚子裡,她還是有些擔心若風介意剛才的話,解釋道:“若風,豔姝說的我朝妖魔屈膝的事情不是這樣……那時其實我也快死了,我的手臂現在有傷,就是在那時被傷到的,我那時隻是為了脫身的權宜之計,才故意這麼說,沒成想……被彆人以訛傳訛。”

若風道:“我不在意這些事。”他掩在暗處的臉毫無表情,“自從你救下我的那天起,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在意,隻在意你的安危。”

薑扶光聽他這麼說,把心放回肚子裡。

她有些喜悅,又有些憂愁,喜悅在於若風實力強大,又是鴉殺堂的堂主,能夠儘全力幫助她。憂愁的是若風的身份畢竟見不得光,她是正道之人,不能和若風走得太近……薑扶光不想這麼多傷心事,道:“若風,我叫你來是為了我去參加靈天秘境的事情。”

原本,薑扶光的打算是淩火道君不要她去爭奪靈天秘境的名額,她就拜托若風對其餘能去的人製造一些不足以殺害她們,卻能讓她們無法參賽的傷……

現在,有了薑夫人的承諾,薑扶光可以去,爭奪靈天秘境名額,她道:“若風,我的手臂始終不見好,唯一能治療我的法器,薑如遇不借給我,我真走投無路,我祖母也不喜歡我……如果我有一點辦法,我一定不會求你。但是,我現在沒有辦法了……若風,你有沒有能夠使人出其不意提升功力、或者傷人的法器?”

薑扶光的左手劍沒有進展,又不敢用峨眉刺,隻能尋求這些邪門外道。

雖然薑夫人到時候也一定會給她短期提升功力的丹藥,但是,薑扶光對自己沒有自信。正道的藥不知道為什麼,始終少了些威力,薑扶光怕啊,靈天秘境的名額之爭藏龍臥虎,她怕那樣的藥不夠有力量。

但是邪門外道的藥就不一樣,薑扶光聽說有一種人血煉製成的丹藥,能夠短時間快速提升人的修為。

這種藥因為有傷天和,被修真界正道製止,連丹家都不會煉製,可薑扶光走投無路,實在沒有辦法了。

隻要熬過了這個坎兒……她證明給淩火道君看她還有用,不是棄子,就一切都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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