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1 / 2)

吾家豔妾 田園泡 8699 字 3個月前

那隻繡鞋, 是蘇芩落在梅園裡的那隻, 所以這廝應當是已經聽到風聲了,畢竟陸府就這麼大,沒有什麼事能逃得過他的耳目。

耳房內,蘇芩坐在炕上, 悶著小嗓子道:“這事你彆管。”

陸霽斐站在木施前,解開身上的鶴氅,掛到木施上,然後轉入屏風後淨手洗麵, 收拾完整後這才回過身來, 坐到炕上。

紅拂捧著漆盤,端來一盞香茶。

陸霽斐接過, 慢條斯理的吃一口, 渾身寒意褪去。

他斂眉, 聲音清冷道:“噗噗怎麼樣了?”

“被嚇到了, 綠蕪說方才睡覺的時候直做噩夢,又哭又喊的……”蘇芩絞著一雙素手, 說到這裡, “劈裡啪啦”的掉下兩滴淚來。

陸霽斐側眸,看人一眼, 沉啞半刻, 然後道:“嗯, 我不管。”

蘇芩抹了抹眼淚珠子, 雙眸紅通通的看向陸霽斐。“我聽說宮裡頭有個禦醫十分擅治疤痕, 調製的藥膏也非常好用,你讓他給噗噗來看看吧?蘇蒲雖還小,可若是留了疤,日後可怎麼辦。”

說到這裡,蘇芩又梗了喉嚨,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那陸新葵瞧著可不是無心的。

聽紅拂說,這陸新葵見過噗噗和蘇浦澤幾次,卻還做出這樣的事來,真真是欺人太甚!真當她蘇府的人是好欺負的嗎?

……

掌燈時分,陸霽斐正在書房內批奏折,蘇芩盤腿坐在炕上,麵前擺置著一隻梅花式洋漆小幾,上頭一隻青印花瓷粉盒,白瓷胎,饅頭形,圓圓飽飽的盒蓋上印有牡丹花卉圖樣。

綠蕪捧著漆盒進來,裡頭是一個瓷盅。

“姑娘。”綠蕪將瓷盅取出來,置到洋漆小幾上。

蘇芩將其打開,瓷盅內是奶白色的溫奶。

“姑娘。”紅拂捧了漆盤來,裡頭是研碎的紫茉莉花種和擰成汁的胭脂水,還有各式用來調和的香料。

蘇芩往胭脂水裡加了溫奶,晃勻稱,再撒進研碎的紫茉莉花種和各式香料,遞還給紅拂。“去,將這製成胭脂膏子。”

“哎。”紅拂雖疑惑,但還是領命去了。

“姑娘,您這是?”綠蕪疑惑道。

“沒什麼。”蘇芩斂眉,執起瓷勺,舀了一勺溫奶入口,然後吩咐道:“去戶牖處守著,有人來了便說一聲,就算是大爺也一樣。”

“是。”綠蕪躬身去了。

耳房內陷入沉靜。蘇芩起身,從小衣內取出那份名單,然後用指尖上沾著的胭脂水,一筆又一筆的將名單上頭的人劃掉。

這次貪汙案,除卻姚定科,還有一些被牽連的朝中大臣。蘇芩將其從名單上一一剔除,然後看著依舊密密麻麻的名單,心口突然一陣急跳。

這名單上頭寫著的,不會都是那些依附於郴王的朝臣吧?

蘇芩瞪著一雙眼,暗暗攥緊手裡的名單。

郴王先前欲招安祖父,祖父顧忌蘇府一家老小安危,不應也不推,但蘇派一行人卻大多投入郴王門下,連夏達都不例外。

祖父的年紀雖然大了,但人卻不糊塗。

所以這份名單,難不成真是郴王手底下的暗樁?蘇芩分明在上頭看到幾個實屬陸霽斐手下的人。

蘇芩想起那郴王先前想方百計的問自個兒討要東西,甚至不惜偷溜進自己的閨房行竊,原來竟是因著這份東西!

如果這份名單落到陸霽斐手裡,那郴王……簡直不堪一擊。

“大爺,姑娘正歇著呢。”

戶牖處,傳來綠蕪的聲音。

蘇芩一個凜神,趕緊胡亂將名單塞進小衣內。果然,綠蕪攔不住人,蘇芩剛剛塞好,陸霽斐那廝便打開簾子走了進來。

蘇芩伸手撫了一把頭發,偏著頭坐在炕上,身上一件藕荷色的掐腰細薄小襖,蜷縮著腿兒,露出腳踝處的金鏈子。

陸霽斐褪下身上鶴氅,坐到炕上。

蘇芩繼續撫著頭發,沒有說話。

男人看人一眼,突然伸手觸到她的腳。

陸霽斐剛剛從外頭回來,手上帶著雪花濕氣,涼的厲害,蘇芩被凍的一個機靈,趕緊將自個兒的腳往裡頭縮了縮。

男人慣是個心思靈敏的,自然看出蘇芩的不自然。他挑眉,笑道:“姀姀這是有事瞞著我呢。”

蘇芩心虛的轉了轉眼珠子,梗著小脖子,“怎麼,你這樣霸道,還不許人家有些小秘密了?”

小姑娘似乎真是因為心虛的厲害,所以小嗓子顫巍巍的帶著糯意。

陸霽斐低笑一聲,撚著指尖道:“既然如此,那本官的小秘密,也就不能告訴姀姀了。”

“你有事瞞著我?”蘇芩怒瞪向陸霽斐,剛想動,想起藏在小衣內的名單,便止住了動作,隻哼唧道:“誰願意知道誰知道去,我才不想呢。”

說完,蘇芩止住自己的好奇心,埋頭就往被褥裡頭鑽,然後伸直腿兒,往陸霽斐的身上踢了一腳。

“你怎麼又沒換衣服就上炕了?冷冰冰的凍死了。”

男人眉眼柔和下來,起身打開衣櫃,將自個兒那些被蘇芩的衣裙擠到邊邊角角的可憐衣袍取出來,掛到木施上,吩咐綠蕪將其熨了。

綠蕪抱著衣物去了,蘇芩捏著小嗓子道:“這種事往常不是蒹葭做的嗎?”

男人一邊解開腰帶,一邊道:“若是姀姀覺得綠蕪做的不好,換回蒹葭也是可以的。”

“哼。”蘇芩自然明白陸霽斐是在揶揄她,當即便不應聲,轉移話題道:“那姚定科,是不是郴王的人?”

若姚定科真是郴王的人,那這份名單,應當就是郴王暗樁的全部勢力了。

“嗯。”男人將褪下來的腰帶掛到木施上,漫不經心的應一句。

“哦。”蘇芩蜷縮在被褥裡,聲音悶悶的道:“那,你,你受賄嗎?”

按照姚定科貪汙了這麼多銀子來看,他作為郴王的人,一定會上貢給上級銀兩,而這上級,除了郴王還有誰?所以郴王是受賄的。

陸霽斐沒有說話,隻是轉身,從木製的洗漱架上拿起一個青花瓷盒,裡頭裝著蘇芩用來淨麵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