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1 / 2)

吾家豔妾 田園泡 8788 字 3個月前

皇家寺廟,一連發生了兩樁命案, 眾人皆怵, 噤若寒蟬, 晚間歇息總要將門窗闔緊, 生恐發生意外。

馮寶領著東西兩廠, 分布在皇廟各處, 依舊是隻準進, 不準出。

陳太後聽聞郴王死訊, 直接擺駕來了皇廟。

“由檢,由檢!”陳太後喚著郴王的字,跌跌撞撞的奔到後廂房,再看到那毫無聲息躺在棺桲內的人時,終於是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啊……哀家的由檢,由檢,你起來看看哀家呀, 由檢……”

“太後,節哀順變。”馮寶上前勸道:“人死不能複生, 當心傷了身子。”

陳太後扶著棺桲,哭的不能自抑, 精致妝容儘毀,露出憔悴麵容, 麵色慘白如紙。

“是誰, 是誰殺了哀家的由檢?”陳太後看向馮寶, 呲目欲裂。

馮寶趕緊拱手道:“太後息怒, 奴才還未查到凶手。”

“去查,一定要將人給哀家揪出來,哀家要把他碎屍萬段,給哀家的由檢賠命!”陳太後尖著嗓子怒喊,整個人呈崩潰狀態。

馮寶立時道:“奴才領懿旨。”

“沈宓呢?她肚子裡頭的孩子呢?”陳太後不愧是陳太後,即便痛失愛子,立刻也能想到補救的法子。

若沈宓肚子裡頭的孩子是男兒,那好好培養一番,也是可行的。

馮寶道:“大夫說……”

“哀家不聽那些大夫的胡言。”說完,陳太後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貼身宮娥,紅著眼,啞著聲音道:“去將胡太醫喚來。還有宓兒,一道命人帶過來。”

“是。”宮娥應聲,躬身退出去。

……

南廂房內,蘇芩與沈宓坐在一處,一人捧著一個槐花餅,沾著雪蜜,吃的滋滋有味。

“陳太後來了,你不去瞧瞧嗎?”蘇芩舔了舔唇上沾著的雪蜜,甜膩膩的直齁到了心裡,她趕緊吃一口茶,解解膩。

沈宓本來是不喜吃這種甜物的,但不知為何看著蘇芩吃的那麼歡快,她也禁不住拿了一個細細品嘗。

“如今陳太後正是傷心之際,誰衝上去都會被遷怒。”其實若是以往,沈宓大致會頂著陳太後的怒氣去寬慰人幾句,以表孝心。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經拿到了和離書,這陳太後與她,除了君臣,已無旁的關係。

“哦。”蘇芩軟綿綿應一句,將手裡的槐花餅塞進嘴裡,麵頰兩側被塞得滿滿的鼓起,襯出一雙黑烏烏的大眼睛。

沈宓見狀,笑道:“又沒人跟你搶,你吃這麼急做什麼?”

蘇芩嘴裡含著槐花餅,聲音嗡嗡的十分含糊。

沈宓沒聽清楚,正欲再問時,卻突然聽到外頭傳來自家母親的聲音。

“宓兒?”

沈宓起身,與蘇芩告辭,出了屋子。

蘇芩晃著一雙小細腿坐在繡墩上,咽下嘴裡的槐花餅,小小聲的又重複一遍,“哪裡沒人跟我搶……”待那廝回來,她連槐花餅的渣渣都吃不著了。

想到這裡,蘇芩趕緊又卷了一個槐花餅沾滿雪蜜,往自個兒的嘴裡塞。

晶瑩剔透的雪蜜粘在粉唇上,就似裹了一層露水的桃花瓣,甜滋滋的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屋外,沈夫人上前,拉住沈宓的手,道:“陳太後要見你。宓兒呀,你可千萬不要說些什麼讓太後不高興的話呀。”

如今陳太後正是喪子之痛最烈時,如果沈宓不合時宜的上去將那份和離書拿出來,那不止是她,整個沈家都會被遷怒遭殃。

沈宓點頭,與宮娥一道進了陳太後的屋子。

陳太後的屋子是提前收拾出來的,是整個院子裡頭最大的一間正屋廂房。

沈宓進去的時候,陳太後正坐在梳妝台前挽發。

陳太後已經不再年輕,她的眼角蔓延出細紋,即便是用厚厚的胭脂遮擋,也能看到如古樹開裂般的紋路。頭頂高高梳起的髻發上已顯銀絲白發,被梳發宮娥用桃木梳勾著,小心翼翼的藏進發髻裡。

其實陳太後原本還沒有那麼多白發,是在聽到郴王的死訊後一瞬時蔓延出來的。

可見,郴王的死,對陳太後而言,是錐心之痛,竟讓她有了一夜白頭的征兆。

“宓兒來了。”不同於方才在後廂房的歇斯底裡,現在的陳太後完全冷靜了下來。她要為她下麵的計劃做鋪墊,沈宓是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給太後請安。”沈宓垂眸,蹲身行禮。

陳太後起身,親自將沈宓虛扶起來,道:“咱們婆媳,哪裡還用得著這些虛禮。也就你乖順,往常日日來與哀家請安。”

站在沈宓麵前的陳太後十分溫和,溫和的不似她。沈宓心中警鈴大作,麵上卻不顯,隻暗暗攥緊了那依舊藏在自己寬袖暗袋內的和離書。

“來,坐吧。”陳太後坐到鋪著狐白裘毯子的炕上,單臂搭在洋漆小幾上,微微側身,調整了一下姿勢,後腰處墊著一個緞麵靠枕。神色安詳,眼底泛青,可見昨晚並未歇好。

沈宓坐到陳太後的下首處,低眉順目十分乖巧。

有宮娥端著海棠花式雕漆填金雲龍獻壽小茶盤前來上茶,將小茶盤裡的成窯五彩小蓋盅輕手輕腳的置在洋漆小幾上。

陳太後端起裝著六安茶的成窯五彩小蓋盅,輕抿一口,斂眉道:“哀家特意從宮裡帶了胡太醫過來,給你把脈,瞧瞧腹中胎兒。”

沈宓聽罷,立即道:“太後,臣妾腹中的胎兒已經……”

“宓兒。”陳太後打斷沈宓的話,眸色有些冷,但臉上卻是帶著笑的。“你腹中的胎兒還在,隻是先前你身子弱,脈象時斷時續,那些庸醫沒瞧清楚而已。如今哀家請了太醫院院首,胡大夫,一定能將你的身子調養好,替哀家和郴王誕下皇嗣。”

沈宓不是個笨的,陳太後這一番話,她聽的很明白。

“太後……”沈宓怔怔張了張嘴,霍然起身,抬手時打到身旁正捧著海棠花式雕漆填金雲龍獻壽小茶盤的宮娥。

小茶盤裡頭置著的另外一隻成窯五彩小蓋盅被打翻,熱燙的茶水氤氳流瀉,淌了滿桌滿地,但幸好沈宓未被波及,隻那宮娥卻燙了手,紅腫一片,隱有水泡初顯。

“沒規矩的東西!”陳太後起身,“啪”的一下狠狠甩了這宮娥一個耳刮子。

陳太後手裡戴著護甲,那護甲又尖又硬,在宮娥臉上劃出三道血痕。

宮娥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滾吧。”

陳太後發泄完,心中稍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