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2 / 2)

吾家豔妾 田園泡 9291 字 3個月前

斐濟點點頭,寬袖被人拽著,又緊了幾分。

男人輕咳一聲,道:“本世子多帶隻貓兒。”說完,斐濟不等馮寶反應,徑直拎著蘇芩的後衣領子把人往前一拽,然後修長手掌下滑,摸到那隻軟綿小手,牽著就往陳太後的正屋廂房裡去。

馮寶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兩人拐過房廊拐角,進了正屋。

正屋內,陳太後已等的有些不耐煩。她抬眸,看到正巧跨進正屋來的斐濟,身子一挺,立時坐直了。

斐濟長的跟陸霽斐太像,陳太後自見了斐濟一麵後,整日裡噩夢連連,直至前些日子才稍稍好轉。如今猛地瞧見人,再看到跟在他身後的蘇三,這種違和的感覺更加強烈。

“世子來了。”陳太後勉強扯了扯嘴角。看到斐濟左臉上的牙印,想著這項城郡王世子真是葷素不忌,連在皇廟裡頭都能尋到溫香軟玉,比起那個不近女色,柴鹽不進的陸霽斐,可好控製多了。

斐濟瀟灑一拱手,然後也不等陳太後說話,徑直便尋了個位置坐下。甚至還想將蘇三抱到自己腿上,被蘇芩碾著男人的腳背硬生生跺開了。

穿著長靴的腳尚被踩得有些鈍痛。斐濟開口道:“不知太後尋本世子來所為何事?”

項城郡王兵力強壯,可敵國,至此,這項城郡王世子的囂張態度,是有資本的,即便是陳太後,也不敢多置喙。

陳太後看一眼靜站在那裡的蘇芩,沒說話,隻伸出戴著甲套的手,指向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此黑衣人說的是北方話,哀家不懂這些話,想勞煩世子聽聽,這黑衣人說的都是些什麼話。”

斐濟一挑眉,看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嘰裡咕嚕一堆,斐濟點頭,轉向陳太後,“這人說,他不知道他殺的是郴王殿下,隻是有人雇他,給錢買凶罷了。”

陳太後麵色瞬變,她瞪向那黑衣人,雙眸赤紅。“說,是誰派你來殺哀家的由檢的!”

黑衣人又嘰裡咕嚕一大堆。

斐濟道:“他說他也不知道。用信鴿聯絡後,去錢莊取錢,然後拿了畫像殺人,就是這麼簡單。”

陳太後的麵色極其難看,她正欲說話,卻不防那頭夏達急匆匆趕來。“太後。”

陳太後皺眉,“夏首輔怎麼來了?”

“臣聽聞馮公公已捉拿到殺害郴王殿下的真凶,特來為太後告喜。”夏達站在門外,與門內的陳太後拱手作揖。

陳太後看一眼夏達,再看一眼斐濟,突然道:“夏首輔可懂北方話?”

夏達道:“略知一二。”

陳太後垂眸,看向那黑衣人,“將你方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陳太後話罷,屋內有一瞬沉靜。蘇芩看一眼斐濟,暗暗蜷緊手。斐濟依舊一副閒適模樣癱在靠背椅上,渾身軟綿綿的也沒個正行,活像一灘爛泥。

黑衣人嘰裡咕嚕說完,夏達翻譯給陳太後聽,與方才斐濟說的並無多大出入。

陳太後放下心來,喚來馮寶,“此事一定要再追查下去,勢必要將這殺害我兒的凶手捉拿歸案,碎屍萬段!”

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一震,深深埋首。夏達突然邁步進來,一把攥住那黑衣人的寬袖,從裡頭抽出一副畫像來。

陳太後道:“這是什麼?”

夏達道:“像是郴王殿下的畫像,隻是畫的實在不像。”

畫像上的人隻與郴王有一分相似,也難為這黑衣人能在茫茫皇廟裡找到自己要殺的人。

斐濟偏著頭看一眼,翹起一雙大長腿道:“這不是夏首輔嗎?”

這副所謂的郴王畫像,與郴王有一分相似,跟夏達卻有五分相似。

陳太後立即覺出不對勁,厲聲叱問那黑衣人,“到底是誰指使你的?”黑衣人抿唇不言,憋得跟個葫蘆似得,可見剛才是在說假話。

畫像這麼不像,這黑衣人定是與人接頭,才能確定郴王這個目標的。

陳太後氣得渾身發顫,馮寶上前寬慰道:“太後莫動氣,當心傷了身子,待奴才嚴刑拷打一番,必能將此事查問清楚。”

夏達道:“難道馮公公抓人後,沒先搜身嗎?若是這黑衣人身懷的不是這份畫像,而是尖銳凶器,意圖行刺太後,那馮公公怕是有好幾個腦袋,都不夠砍了。”

馮寶麵色一變,正欲反駁,卻聽陳太後道:“好了。夏首輔,此人交由你和馮公公一道處置,務必要將其拷問清楚,不然哀家拿你們兩個是問!”

“是。”夏達拱手。

馮寶看一眼夏達,不情不願的應下來。

……

黑衣人抓到了,皇廟內外的守衛也撤乾淨了。

蘇芩擺好蘇龔的長明燈,便準備下山回蘇府去了。臨走前,她去西廂房尋沈宓,卻被告知沈宓已先行隨陳太後離開。

蘇芩奇怪的蹙眉,沒有多想,隻轉身回了屋子,行到房廊拐角處時,正巧碰到夏達,手裡提了個小掐絲食盒,能聞到裡頭散發出來的濃鬱藥味。

蘇芩蹙了蹙眉,見夏達一副有話想說的樣子,她卻不欲搭理人,隻繞開人回了南廂房。

夏達暗暗攥緊手裡的小掐絲食盒,想起這幾日常常看到那項城郡王世子出入蘇芩的屋子,便覺心中如刀割般鈍痛。

他快步離開,進北廂房。

北廂房內,朱麗月正坐在梳妝台前梳發。她梳了一個婦人髻,身上的裙子寬鬆異常,腹部還未顯露。看到夏達,朱麗月連忙起身,一臉喜色,“夫君。”

夏達麵無表情的點頭,將手裡的小掐絲食盒置到桌上。

朱麗月上前,揭開食盒蓋子,露出裡頭的保胎藥。

“這是夫君特意為我去廚房熬的嗎?”朱麗月滿臉喜色,怎麼都遮掩不住。

夏達微頷首,看著朱麗月一口一口的吃下保胎藥,麵色不變。

朱麗月用完保胎藥,喜滋滋的去拉夏達的手,“夫君,我今日還覺得孩兒在踢我呢。待日後出生,必定是個頑皮……”朱麗月話說到一半,突兀覺得腹部一陣絞痛。

她攥著夏達的手,緩慢蹲下身子,大口抽氣。“夫君,我,我的肚子好痛……”

夏達垂眸,不動聲色。

“夫君,快,快幫我喚大夫……胡太醫,胡太醫走了嗎?”朱麗月滿頭冷汗,身下有鮮血浸出,染濕了裙裾。

夏達緩慢抽開自己被朱麗月攥在手裡的手,開口道:“走了。”說完,他從寬袖暗袋內取出一物,置在桌上,“這是休妻書。”

“休妻書?”朱麗月白著一張臉,霍然抬眸,她瞪向夏達,再看那一碗保胎藥,滿眼的不可置信,“夏達,你怎麼這麼狠心,這是你的孩子啊,是你的親骨肉啊!咳咳咳……”

聲嘶力竭的咆哮一番,朱麗月似乎用儘了最後一分力氣,軟軟倒地。

她躺在地上,看著夏達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然後拂袖離開。就像從前許多次一樣,從來都不會看到身後那個卑微如塵的她,隻會去追尋那抹永遠都不會屬於他的白月光……

眼角有清淚滑落,朱麗月動了動手,那裡尚殘留著夏達手掌上的餘溫,可她卻被抽乾了最後一絲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