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挎著小籃子把饅頭放了進去,上頭蓋了塊藏青色的布,“曉得了曉得了!”
老太太搖搖頭,得虧沒相信自家這倒黴孩子。
前兩天還要死要活的鬨著絕食都要嫁給徐家小子,哪是這回一兩句話就完事的?
不過這事兒……還得琢磨琢磨。
至於說這為什麼發愁,那還用說嗎?
豆子那閨女也是打小兒就認識的,人吧,不說有多壞,但天底下婆婆都差不多,這一點老太太心裡有數,嫁給誰家都一樣。
更何況前頭有不是親生的在那裡對比著,徐大郎也還成,好歹對親兒媳婦更親熱一點,再加上搞事的徐老太太都癱了,也翻不起大浪。
這也是老太太願意琢磨的原因,隻是有一點難。
那就是一大家子住在一塊兒不合適,也鬨騰,更彆提徐老太太還給徐老大向她家提過親了。
不止是徐老太太這麼想,憋著勁兒想要娶媳婦的徐工也在想呢。
每回看到自家大哥跟個大寶貝似的往爺奶跟前一窩,借著孝順的名頭來躲懶的時候,徐工就覺得必須要分家,要不然每天能膈應死。
這一點上,他跟周意的想法是一模一樣的。
畢竟不管怎麼說,如今也是有家人了,有再多的缺點吧,那親媽也是為自己打算的,可這不是同一個媽生的大哥算是怎麼回事?
就算是同一個媽生的他也不乾呐!
誰家當老大的全靠底下的弟弟們乾活兒養著呢?
這也就是老太太還在,要是老太太沒了,徐老大保準兒就被豆子嬸給攆了出去,可是老太太雖然癱了,但精神頭看著還有得活,隻能借著成家的名義分出去了。
這個倒不能說是後媽心狠了,實在是徐老大這德行,沒成家養他一個就算了,成家後難不成還叫弟弟們養他兩口子啊?
“養著他?想得美!”豆子嬸跟自家男人是這麼說的:“你要是也覺得我這後媽心狠的話,那正好,咱倆離了,我跟我兒子過去!”
當誰樂意給彆人的兒子當牛做馬呢?
徐樹根當然不乾啊,兒子他多的是,可是沒了媳婦的話,家裡的活兒誰乾?癱了的老爹老娘誰來伺候?
“你想分家我知道,但總不能叫孩子們就這麼分了吧?”分了後家就散了,徐樹根歎了口氣,“都是什麼都不懂的大小夥子,真要是叫他們這麼分出去,那不得光棍一輩子啊?這些事還得你這個當媽的來操心,把他們囫圇成家了,你也就不欠他們什麼了。”
他這話說得倒是好,可這些年糟心日子過的,豆子嬸壓根就不是那種說兩句好話就暈頭轉向的人。
還不欠他們什麼?
豆子嬸張嘴就罵:“放你娘的臭狗屁!老娘欠他們什麼了?他們欠我的差不多!吃我的喝我的不說,還到處敗壞我名聲說是後媽不好!嗬,這要不是他自己折騰的沒個人樣,你覺得外頭現在會怎麼說我?彆以為你是男人就真覺得自己是一家之主了,你掙的那點東西都不夠養活你那對無底洞爹媽的!這些年要不是我拚死拚活的乾,光靠你一人還想吃飯?一家子紮脖餓死去吧!”
這說的倒是實話,徐樹根也理虧。
這一片誰不知道徐家倆老的那就是個混不吝的啊,年輕的時候就不是什麼勤快人,成天的躲懶,家裡那是窮的叮當響,可人家為什麼還有滋有味的活著?
沒良心的人大多活得好。
仨閨女一個不落的都嫁給了老男人,彆管男人死了之後跟了誰,反正二賣閨女也順手,可不就活得滋滋潤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