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報還一報(1 / 2)

豆子嬸還說了, “這日子過的,就是神仙都不換!以前那會兒哪敢想這好日子啊?也不說多的, 就是去年過年吃的,都沒分家後每天的夥食豐盛。”

這話說的,你能埋汰老徐家日子不好過,可咱不能啊?

老太太順嘴就說了,“那可不是?這如今物質條件好了,孩子們也都爭氣,想吃啥吃不到啊?你瞧瞧你這小日子過的,還做了小買賣, 錢一年一年的攢下來……不多說, 就是兩年的功夫,也能給你家二郎弄個小院子,再娶個白胖媳婦, 生個大孫子!”

豆子嬸樂嗬嗬的瞅了周意的肚子一眼,“什麼孫子不孫子的?我也算是見識過了, 男娃是重要, 可那以前都是在地裡刨食兒, 看老天爺臉色吃飯的,自然需要壯勞力。”

“如今可不是了,男人女人都能做工,男女還有什麼不同的?叫我說啊,女娃還更貼心呢!天氣冷了溫暖了,總會注意著給你添衣裳或者買新料子, 你叫兒子去想想試試?每天吃完手一攤萬事不管的,貼什麼心啊,對吧?周周要是生個孫女兒出來我也高興著,小孫女兒香香軟軟的,還特聽話,那就更有福氣了!”

婆媳相處嘛,人家不給你挑事兒,把你親親熱熱的當一家人看著,但的確又不是親媽,再親熱你也得恭維著一點。

周意筷子不停,給婆婆夾了一小碗的菜,“媽您多吃一點,您這話說的對!閨女好啊,可兒子也好是吧?小子淘氣不必勞心,生個閨女出來,往後還得有操不完的心!”

徐工為他那沒影子的閨女發愁呢,“就是!”

周意拐了他一下,“誰叫世道對女人不公平了?兒子好歹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可閨女是嫁給彆人家的……看來還是我命好,碰著個婆婆真跟親媽似的把我當閨女寵著,我往後要是不把閨女嫁到這樣的人家,那心裡能舒坦嗎?”

豆子嬸就指著她的鼻子笑罵,“你想什麼美事兒呢?你要是萬事不管,成天吃完睡,睡完吃的往炕上一躺,一年到頭過的就是這麼個日子,我可疼不了你幾年。”

又語重心長道:“你可不能這麼想啊,要真是個閨女,還得讓孩子自立自強。咱娘倆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你要不是自個兒有本事,能活出個自在來,媽我就是再疼你也疼不了兩年,你說是不是?”

“當然了,我兒子喜歡就夠了,我的想法對你們小兩口的日子來說不是很重要。”

王八還能跟綠豆看對眼兒呢,要兒媳婦真是個好吃懶做萬事不發愁的,她就是再看不上眼,可到時候要是兒子喜歡,她又不能怎麼地,反正日子又不是她過的,頂多眼不見為淨。

周意點頭,確實是這樣。

就是親媽看你成天躺在家裡不乾活不動彈不來錢的也會氣的說兩句,更何況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婆婆?

她臉色正了正,“我跟您開玩笑呢,真要生了閨女,哪個當父母的舍得把她寵成個傻子啊?當然得教她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了,要不然誰都不能陪誰一輩子,路還是要她自個兒走的。”

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周意覺得她就算有做到女皇的能耐,也不會把孩子教成一個傻白甜,就是那種啥都不懂,天真的有些蠢的那個類型。

雖然這種人如果不遇到大事兒,有父母保駕護航會活得開心,但除了父母還得有伴侶和子女。那種你在人群外看的真真切切,彆人都拿她的當個傻子哄的樣子,那種滋味兒說不出來。

老太太心裡就酸溜溜的,孫女能說出這話來可見也是長大了,但這個長大呀,當家長的心裡總是酸澀的。

因為人家知道奉承婆婆了,也知道奉順著婆婆的話來說,可見會看人臉色的孩子,總歸還是沒有在自家舒坦的。

因為親人總是會無限的包容你。

“大過年的,話題不興這麼沉重的。”徐工招呼著倒了些果酒,“在外頭弄來的,是人家自家的葡萄釀的,後勁兒不大,喝下去也能暖暖身子。”

三十晚上,一家人吃完了飯,就端著杯子喝著小酒來守歲。

最後還是周意先扛不住,懷了身子總是較旁人更累。

瞧著時候差不多了,老太太說道:“我也就回了,大過年的沒有在彆人家的道理,明天可是大年初一。”

豆子嬸就說了,“那嬸兒您就回去睡一晚,明兒一早的我叫大郎過去接你過來吃早飯。咱們如今家裡就這麼些口子的人,還分什麼你家的我家的?就在這邊吃飯算了,我也拿你當親媽看待,等大年初二周周回娘家的時候,咱們一窩子再去隔壁待一天,也是個意思。我陪我兒媳婦一起回娘家蹭飯吃,嬸子您樂意不?”

“樂意樂意!”老太太笑嗬嗬的點頭。

徐工也說道:“媽,您跟二郎先休息,我把奶送回去。”

豆子嬸哎了一聲,在他們走到小門處的時候又喊道:“我給你留了熱水回來洗漱啊!你在堂屋裡烤烤火,身子暖一下再進屋,周周可受不得涼!”

又說道:“記得給你奶把炕燒熱了再過來!”

說到炕,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今天晚上大家夥的睡得都晚,你去對門看看你爺那邊炕燒沒燒,柴禾夠不夠!”

糟老頭子前夫她是不想管,可徐爺爺她就算不管也得操心一下。

那邊幾個兄弟如今正鬨著彆扭憋著勁兒呢,誰知道他們有沒有把老的照看好?

倒不是她瞎好心,而是這分家出來了,在外人眼裡更應該把一些細致的方麵做到了。

要是大過年的真叫徐家老爺子給凍出毛病,萬一一腳蹬了去了,晦氣不說,那自個兒子也得背個不孝的名頭。

如今可不就是這樣?

你混的越孬的話,就是哪哪做的都不行,人家說你兩句也就過去了。

而自家這邊在村裡人眼裡如今算是過得還不錯的那一撥,這要是在長輩這事上做的不細致不到位了,那難聽話得一股腦的鬨過來。

小鄉小鎮的更是講究多,要是弄個不好連累了兒媳婦的鐵飯碗,那可是虧大發了!

還不如瞅兩眼,反正搬兩捆柴禾也不費事。

回去還是跟二郎盤算著,“咱們得加緊掙錢!村裡的宅基地得起房子,住不住的另說,要是能有錢在公社或到城裡買房子,咱就趕緊的搬過去!也省得在村裡住著,一天天操心這個操心那個,就怕哪裡出個毛病,叫人戳著脊梁骨罵!”

徐工一想也是這個道理,走兩步看兩眼也不費事兒,就是那邊真就什麼都不管,自己回來搬兩捆柴火,把炕通一通燒熱了,叫老爺子好好睡個覺也是個道理。

就算心底裡不親近,也不能真就這麼看著年紀這麼大的老爺子躺在那受罪。

可見養兒防老不是百分百有用,但真有一個半個的帶著良心,那日子也不會過不下去。

雖然老爺子年輕的時候跟徐奶奶不相上下,但到底這麼些年人家就算做甩手掌櫃也甩手的乾淨利落,從不給人添堵,不拿事就不拿事吧。

至少沒像徐樹根那樣,不拿事不說,還在各方麵想方設法的惡心你。

所以徐工占了人家孫子這麼個身份,也不在乎麻煩一點,叫他每天吃飽喝足的待著,時不時的過來看兩眼,權當是儘了這份心了。

左右老人家年紀大,又不會真的三五百年的活下去,他怕個什麼?

沒想到把門敲開往老屋裡去,徐工心說薑還是老的辣,自家這親媽在徐家這麼些年也沒白待,對各人的了解可真是太透徹了!

摸到老爺子炕上冰涼,臉上凍得青白的在床上哆嗦的樣兒,徐工心說你們也太不是東西了。

一邊通炕點火,一邊嘴裡說著話膈應親爹:“爸,這大年三十晚上的,老爺子一個人在屋裡,您就這麼讓他凍著?”

見公公看過來,趙美麗氣得要死,“爸你看我乾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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