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 / 2)

他之前從陶學身後看過來,還以為他站不穩快栽倒在水裡去了,連忙趕過來把他扶住,結果這人竟然在田裡摸了隻龍蝦出來。

陶學比他更驚訝,問道:“你怎麼來這兒了?”

秦冶看他已經站穩了,鬆開放在他腰上的手,垂到身側的時候,無意識的搓了兩下手指。

“順路。”

陶學半信半疑的看著他,低頭的時候才看到,對方擦得鋥亮的皮鞋,已經有一半陷入了泥裡,陶學還挺不好意思的,他想著乾脆把這蝦子送給他得了,又想起自己連對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已經有工作人員來詢問了,陶學把還沾著泥的蝦子放到水裡蕩悠幾下,在田坎上扯了一根細長的草葉子,捆到龍蝦狹長的螯上麵,再遞給秦冶。

“喂,送給你當晚餐。”

秦冶接過來,剛想告訴他,他不叫喂,陶學已經轉身離開了。

節目組肯定不能未經允許,就把路人拍進去,與其讓工作人員來叫他離開,還不如陶學自覺點。

自覺的陶學離開以後,沒有發現導演都走到這位路人兄旁邊了。

導演心裡也正奇怪,他選了好久,才選到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做綜藝,竟然還能遇到秦冶,該不會是他這兩天踩了什麼狗屎運了吧。

暗裡這麼猜測,導演表現的非常熱情,把秦冶請到一邊去招待了。

交流一通,才知道原來秦冶是來考察地方的,導演想請他去鎮上吃頓飯,被秦冶拒絕了。

錯過了和秦冶處交情的機會,導演心裡直歎可惜,轉耳就聽見秦冶問他說:“你們有多餘的住的地方嗎?”

導演沒料到他會這麼問,當場愣住了,又馬上在對方冷肅的注視下反應過來,道:“有啊,我們在鎮上包的旅館......”

秦冶打斷他:“為了方便考察,我覺得住在山上會更方便一點,你覺得呢。”

導演乾笑兩聲,順著他的話接下去:“那您現在找到住的地方了嗎?”他心裡隱隱有些猜測,但還不敢肯定,秦冶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怎麼會看上素人明星之類的,這也太不真實了。

他剛這樣想,就見秦冶搖了搖頭。

導演:“......我們這裡還可以擠一個人,秦總可以將就將就。”

李助理和介紹人分開後,走過來聽見這話,滿臉疑惑,他的職業素養讓他沒有在外人麵前駁了老板的麵子,等導演離開以後,他才問道:“總裁,我們不是今晚就要離開嗎,明天你還有一個會議——”

秦冶:“會議改成視頻模式。”

李助理還是不懂,還以為秦冶是把這塊地給看上了,又說:“總裁,如果需要留宿的話,我可以馬上去叫老劉把房車開過來。”

秦冶這次沒有反駁他,隻是默默地盯著他沒有說話。

李助理:......

“好的總裁,我馬上去把您的行李箱提過來。”

秦冶滿意的收回視線。

陶學還不知道他們這裡發生的事情,他過去之後,比賽都結束了,他們這隊輸了,原因是最後兩個女生比賽的時候,齊荷突然爆發了,一下子就衝到了終點,栽上了最後一株秧苗。

張辰也輸了,因為他這次賭的陶學這隊贏。

陶學走過去,張辰抹著淚哭唧唧的想要撲到他身上,可惜被他敏捷的躲過了。

開玩笑,不是他嫌棄,張辰那一身可真夠臟的,全是泥,被他抱一下還得了。

陶學還往他身上插了一刀:“你不是又賭輸了嗎,懲罰做完了?”

張辰鬼叫一聲,衝上來喊道:“我要跟你同歸於儘!”

陶學笑著躲開他,這遊戲就在這麼打打鬨鬨中結束了,他們晚上煮的麵,陶學吃得飛快,打算吃完就去洗澡。

這地方隻有一個洗澡的地方,就在後門那邊,一個水泥砌起來的小房間,沒有門,就一塊布掛在那兒擋著。

每次都會先讓兩位女士去洗,然後才輪到他們洗。

陶學蹲在門口,捧著個大口的碗,剛洗完澡回來的柳初瑤臉上還有些蒸騰的熱氣,身上穿著鬆垮垮的黑色襯衫,袖子挽起,露出纖細的手腕。

陶學打了聲招呼,便移開目光。

柳初瑤是個小花旦,最開始是有些看不起嘉賓裡的這幾個素人的,雖然都是些帥小夥,但這個世道,帥頂什麼用。

後來,在這裡生活的越久,除了做節目,其他連個人影都看不見,她反而越看他們越順眼。

柳初瑤不喜歡鬱簡那種性冷淡,花漂友一看就不是個會疼人的,張辰就更不用說了,太輕浮!思來想去,她就像是守著一院子的花,挑來挑去,終於挑到了最好看,最合適的一朵。

她覺得,長相俊美又體貼的陶學,簡直是不能更適合成為一個曖昧對象了。

這麼想著,她越看越喜歡,哪怕陶學現在身上還帶著的泥土味,都成了一種男人的氣概。

陶學蹲累了,順勢坐在門檻上,卻發現本該離開的柳初瑤跟著坐到了他的身邊。

陶學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這幾天的相處,他已經大概知道這些人的性格了,柳初瑤有身份加持,絕對不是平易近人的那個。

腦子飛快轉動起來,陶學開始思考最近有沒有得罪這個女人。

柳初瑤一隻手放到陶學的肩膀上,輕輕搭著,說話輕聲細語的,問道:“你喜歡這個節目嗎?”

陶學假裝不經意的拂開她的手,“當然喜歡了,柳姐你不餓嗎,麵都是煮好的,你可以去吃了。”

柳初瑤被推開了也不生氣,她這個時候就很有耐心,感覺到陶學對她的不耐煩,柳初瑤甚至在心裡想,這小子還挺純,她就喜歡這樣的。

“你彆這樣,叫什麼姐姐,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歲呀。”

陶學沒有接她的話頭,使勁的吸溜著麵條,他放了很多辣椒作料,個人又喜歡吃醋,麵條聞起來又辣又香,讓他食欲高漲,吃得嘴唇通紅。

柳初瑤在旁邊坐了一會兒,又覺得有些無聊了,拍拍他的肩膀站起來,“那我先去吃飯,現在是陸源在洗澡,等他洗完了,你就可以去了。”

陶學吃完了麵,又開始喝湯,抱著碗喝那種,臉都被擋完了,耳朵暫時失靈。

柳初瑤終於慢悠悠的離開了,陶學放下碗,鬆了一口氣。

看著一點湯都沒剩的碗,陶學苦著臉摸了摸嗓子,他好像把那些辣椒全都吞下去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拿著衣服的張辰看到了他,立馬走過來說:“陸哥已經洗完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洗呀,這都八點半了。”

陶學放下碗:“那行,你先進去,我去拿衣服。”

他去房間把箱子裡的衣服拿出來,到浴室的時候,張辰已經赤條條的站在裡麵了,本來都是男人,也沒什麼好忌諱的,陶學看他坦蕩蕩的樣子,心裡彆扭了一瞬,也就放下了。

張辰:“我的天,你好白啊。”

他自己的皮膚更偏向小麥色,和彆人站在一起也沒覺得有什麼差彆,現在和陶學一比,跟去挖了煤炭似的。

陶學捉住張辰往他身上戳的手用力一捏,張辰頓時啊啊的叫起來,陶學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嫌棄道:“你乾嘛叫得跟那啥一樣。”

張辰笑嘻嘻的湊過來,捏著嗓子說:“大爺,你喜歡奴家的身體嗎~”

說到一半,他自己又哈哈哈的笑出豬叫。

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被忍無可忍的陶學舀了一瓢水從頭頂澆了個透心涼。

張辰這下真的變成慘叫了,他趕緊捂著胸口蹲下,喊道:“陶慢慢,你瘋了嗎!”

陶學:“你再笑,我會讓你再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瘋上加瘋。”

張辰當然沒有這麼容易就屈服,他想著想著就去弄陶學一下,雖然每次都會被陶學收拾,但後來反而越戰越勇。

陶學心累,洗完澡出來,覺得自己的壽命都減少了一年,他低頭把放在門口的臟衣服撿起來,張辰還在裡麵光著,大剌剌的掀開布簾出來。

“陶慢慢,你幫我把那裡的——啊——”

陶學被他這一嗓子吼得一震,“怎麼了!”

他抬頭一看,瞬間就懂了,為什麼張辰會叫出聲,因為就在他們前麵的小路上,突然多了兩個人站著。

饒是陶學看到的時候,心都是一跳,一半是嚇一半是驚。

怎麼又是他?!

秦冶和導演就站在那兒,四隻眼睛盯著陶學,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陶學的眉心微微一擰。

秦冶雙唇抿緊看著他,可能是剛洗完澡出來,陶學臉上還帶著不同尋常的緋紅,身上換了一件比較寬大的淺黃色衛衣,稱得他更顯稚嫩,唇紅齒白的,讓人瞧著都覺得喜歡。

秦冶的視線在他的鎖骨上一晃而過,表情越發正經。

張辰終於也提著褲子走了出來,嘴裡還嘟囔著:“這年頭還讓不讓人活了,洗個澡也有人偷看——”

“啊,原來是導演你啊。”張辰之前被嚇到了,沒有看清楚站在那兒的人,現在看清楚了,提著的那口氣立馬鬆懈下來。

張辰撓頭:“導演你有事嗎?”

好在他一向眼瘸,還以為秦冶是哪個工作人員,沒把他當回事,當然也就沒有問他是誰。

導演翻了個白眼給他,他看張辰才有事,現在這裡有事要談,他得想辦法把這個礙眼的二傻子支走。

“小辰,你不餓嗎?晚飯已經煮好了吧,你先去吃。”

張辰:“我不喜歡吃麵。”

導演努力讓自己很溫柔:“那你可以去找小王,叫他拿點東西給你吃。”

小王是管工作人員吃的,張辰臉上一下子就笑開了,掐媚道:“導演你真好!”導演以為他就會離開了,沒想到張辰轉身就對陶學說:“陶學,我們一起去吃吧!”

導演:張辰你完蛋了。

陶學還看不出來他們有事找他嗎,直接和張辰說:“我有事和導演說,你先去吃吧。”

張辰沒眼色是真,還不至於討人嫌,雖然好奇陶學有什麼要和導演說的,但還是離開了,走之前還和陶學說會記得給他留好東西。

陶學:“導演,有什麼事嗎?”

導演非常慈祥的看著他,抬手想要介紹一下秦冶,被秦冶製止了,他想自己介紹給陶學,讓陶學知道他的名字,而不是無名無姓的路人兄。

秦冶:“你好,我叫秦冶。”

這話落到兩個人的耳中,有了不同的意味。

導演:果然是見色起意嗎,可憐的陶學。

陶學則是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他帶著真真實實的疑惑問道:“你說你叫什麼?”他神情中的詫異太濃了,還帶著一點不知名的不喜,讓秦冶的呼吸滯了一下。

這反應不對,於是秦冶沉默下來。

導演當然不會讓他們冷場,以為秦冶在維持他該有的霸總的冷酷,主動說:“秦總來這裡有事,現在沒有住的地方,我就想著你能不能和他擠一擠。”

他以為這件事應該很容易達到,萬萬沒想到陶學聽到後,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

陶學聽到秦冶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覺得不好,現在腦袋都有點疼了,更彆說和這個人睡一張床上。

看到導演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陶學正色道:“導演,不是我不乾,這位秦先生恐怕也不會習慣和彆人擠著睡,而且我睡覺還挺能占位置的,到時候委屈了客人就不好了。”

導演心想前幾天還聽見張辰那傻小子誇你睡姿好呢,今天怎麼張嘴就儘說些假話。

陶學又非常認真的強調了一遍。

導演還想勸勸,嘴裡也發苦,旁邊這位是真正的大佬,彆說是陶學,連他在人家麵前,也就是個連名字都沒傳過去的小人物,萬一人家不高興了,陶學以後還在不在圈裡混了。

秦冶:“能說一下為什麼嗎?”

陶學直言:“就是不喜歡。”

兩個人沉寂下來,秦冶的喉結上下滾動一下,腦海裡突然出現下午時,朝他笑得燦爛的陶學。

他也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嫌棄,關鍵是他還不知道原因,明明陶學之前對他都很正常,就是在......秦冶意識到什麼,他深深的看了陶學一眼,轉身離開。

導演也有點傻眼,在原地呆了一會兒,立馬反應過來,囑咐陶學道:“你先回去吧,秦總那裡有我。”話音未落,就跟著秦冶追了過去。

等到他們的背影都看不見了,陶學才撐著洗衣台,揉了揉眉心。

這他媽都是什麼事兒?

原主雖然去攪了陸淼和秦冶的訂婚宴,但其實並沒有看清楚秦冶長什麼樣,他當時眼裡全是對陸家人的氣憤和怨恨,哪裡能看到站在陸淼身邊的人。

導致陶學對秦冶這個人,也是隻聞其名,不認其人,所以上次在酒吧,陸淼其實是看見了他和秦冶一起吃燒烤,而不是怕他發現他和‘秦冶’在衛生間的糾纏。

陶學:請讓我原地爆炸。

門後出現一顆磨磨蹭蹭的腦袋,張辰悄悄打量一會兒,鬱悶的發現隻剩下陶學一個人了。

他走過去:“導演和你說什麼了,是不是和你說了我們明天的任務?”

陶學:“你想知道?”

張辰瘋狂點頭,陶學嗤笑一聲,讓他把頭靠過來,張辰毫無戒心,直接把腦袋伸了過去。

陶學一巴掌拍下來,拍得他眼冒金星,“什麼都想知道,你想當萬事通啊!”

張辰捂著腦袋嚶嚶哭泣,還試圖用小拳拳捶他胸口。

陶學被他這麼一鬨,鬱悶的心情好了很多,又看他兩手空空,隨口問道:“你不是去找吃的嗎,說好給我留的東西呢?”

張辰眼神亂飄:“啊,有嗎,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啊,我腦袋好疼,我被你打失憶了!陶慢慢,你要賠錢!”

陶學嗬嗬一聲,甩了他一個眼刀。

“行了,回去睡覺。”他現在還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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