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清晨比試開始的信號,原本還吵吵嚷嚷的廣場略微靜了靜,但也隻是一時——這並不是第一天比試了,雖然今日多了掌門和峰主觀戰,但也無需掌門再宣布開始。鐘聲一響,有比試的弟子紛紛往擂台上去,觀戰的也往擂台下趕。
仲衡在青鈺峰主麵前相當老實,之前拜見過後便一直站在師尊身側等候吩咐。此時上前一步,滿臉嚴肅的行了一禮:“師尊,下一場徒兒有比試,這便去了。”
青鈺峰主掃了二弟子一眼,微微頷首,卻也惜字如金:“去吧。”
仲衡對她冷淡的態度絲毫不以為意,仍舊一臉嚴肅的轉身,然後踏劍直接跳上了擂台。倒是之前答應過要去擂台下觀戰指點的雲清樾,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跟隨前往,畢竟高台上觀戰也能看得清楚明白。而且師尊在這裡,實在沒有她趕去給師弟指點的道理。
小白虎等了等,也沒等到師姐要下台,索性一躍跳上了自己那把椅子,然後尾巴勾了勾,示意師姐可以跟她一起過去坐她的椅子。
但這顯然不可能,雲清樾顯然沒有跟師父同座的打算,微微搖頭示意小白虎老實些。
小白虎頓感失望,又有種回到大比開始那天,百無聊賴的感覺。不過今日沒了執明神君在旁盯著,小白虎的膽子顯然大了不少,她也不關注下方擂台仲衡的比試,隻尾巴在身後掃啊掃,時不時掃過師姐執劍的手,與她玩鬨起來。
高台上幾人俱是修為高深,小白虎的這點小動作自然瞞不過眾人的眼睛。雲清樾深知這一點,琉璃眸中閃過些許無奈,不過好在今日這裡都是自家長輩,倒沒之前的窘迫。
就在小白虎一邊走神,一邊用尾巴騷擾師姐之際,下方的擂台也陸陸續續有了結果。
仲衡這一場是打得最久也最激烈的,最後雖也勝了,卻是換了一身的傷回來——小白虎之前一直將心思放在尾巴上,對於擂台連多看一眼都沒有,冷不防一回頭瞧見個渾身浴血的人,登時被嚇了一跳,尾巴上的毛都炸開了,活像一根小號的雞毛撣子。
雲清樾原本正蹙眉看向受傷的師弟,心中略有些擔憂,手上也已經拿著儲物戒中取出來的傷藥。結果一垂眸瞧見這一幕,險些沒忍住笑出來。
不過師弟傷成這樣,她也實在不好露出笑意,便趕忙收斂了心情。不過也沒等她將手中傷藥遞出,一直對弟子漠不關心的青鈺峰主卻先扔了個玉瓶過去,見仲衡接住便道:“快些吃了療傷,之後你還有比試,莫要因此受到影響。”
語調還是冷冷的,但仲衡拿著玉瓶還是感動異常,忙不迭取出丹藥服下。那丹藥入口即化,渾厚的藥力還是修複他身上傷勢,他趕忙向師尊道了謝,然後就地盤膝坐下開始療傷。
見師弟這裡不需要自己關懷,雲清樾也就將手中的傷藥收了起來,再一看小奶虎尾巴上炸開的毛已經恢複柔順,便知她之前的驚嚇已然過去……不知為何,她竟還有些失望,等小白虎再將尾巴掃過來時,她便伸出食指在那毛茸茸的尾巴尖上輕輕摸了一下。
小白虎收到回應,自然愈發興起,更不將下方的擂台比鬥放在心上。
時間緩緩流逝,擂台上的比鬥也不知過去幾輪,終於輪到了雲清樾的最後一場比試。而且很巧的是,仲衡也正輪到第二場,於是他不得不中斷療傷下去打擂。
雲清樾收回了手,沒再逗小白虎玩,轉而看向剛剛收勢起身的仲衡:“如何,可還能戰?”
仲衡拂手捏訣掃去一身血汙,一雙眸中晶亮有神,不複之前狼狽:“問題不大,已經恢複了七八成,隻要不是對上幾位大師兄,問題就不大。”
彼時抽簽安排已出,仲衡對上的自然不是大弟子,換句話說他對於接下來的一戰頗有信心。反倒是雲清樾,一不小心就對上了瓊華峰的大師兄柏緒。對方乃是丹修尤擅火法,而且煉丹師對火的要求可比劍修高多了,是以柏緒早早便收服了一朵異火,比起仲衡偶然所得的火種隻強不弱。
小白虎不知道柏緒其人,但一峰大師兄顯然都不是什麼簡單角色,她一聽這安排頓時就生出了三分擔憂。當下站起身抖抖毛,就要像前兩日那般跟去擂台下觀戰。
雲清樾卻沒帶上她,對上她虎目說道:“我去去便回,你就留在此處可好?”
雖是問句,但她顯然打定了主意,小白虎望向她的目光頓時委屈巴巴,仿佛被拋棄的小可憐。
雲清樾卻不再看她,衝著師尊行過一禮後,便和仲衡一道下了高台。然後運起身法,分彆落在了兩處相距甚遠的擂台之上。
小白虎失望極了,左右看了看,就打算偷偷溜下台去。結果一隻前爪剛探出椅子外麵,還沒來得及往下跳,就被一隻素白手掌捏住了命運的後頸皮……她身體本能僵直一瞬,接著回頭一看,卻是一直不怎麼理會她的青鈺峰主出的手。
青鈺周身氣質依舊冷冰冰的,抽空掃來一眼:“老實些,彆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