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宗的人大多穿一身暗紅衣衫,仿佛鮮血凝固的色澤,渾身上下更是充斥著一種危險的血煞之氣。他們雖不像九幽宗的人那般容貌可怖,但端憑那一身氣質走在街上,也絕沒有人會覺得他們好惹,一個個都是能止小兒夜啼的凶人。
不過與九幽宗那些陰惻惻的家夥相比,赤血宗的人雖然殺人無數,但好歹還能稱一句堂堂正正。更重要的是這樣一個弑殺的門派,強者為尊這四個字更是刻進了每個人的骨子裡。
江陌很強,在這樣的前提下,她當日的挑釁在赤血宗弟子眼裡便不是什麼不可容忍的事。或者換句話說,強者本來就有特權,而規則永遠隻能束縛不夠強的人——在這樣的前提下,江陌主動與赤血宗弟子結交,也就變得十分容易。
如今這鬼船上攏共隻有三四百人,七宗弟子和小宗門以及散修幾乎對半,平均下來每宗弟子不過三十左右。赤血宗來的人不多也不少,剛剛好三十人,其中長老五人,弟子二十五。
長老們地位更高,知道的消息自然也多,可他們地位更尊崇不說,人老成精心眼也多。
江陌隻是想打聽一些師姐的舊事,沒打算與人鬥智鬥勇,因此一開始並不與那些長老接觸,反而先與那些普通弟子打起了交道。
彼時江陌已經將鬼船上上下下探索了一遍,可惜她不是妖族,並沒有發現那些裝飾似得花紋藏有秘密。而除此之外,這艘鬼船唯一特彆的,大概就是船身不知是用何材料煉製,竟是堅硬異常。即便以江陌如今的修為,偷偷摸摸用指甲在船身上摳了幾回,也沒能留下更多的痕跡。
隻是結實一些的船而已,江陌很快便失了興致,閉關修煉多年的她現在知道師姐就在隔壁,也耐不下性子繼續沉心修煉。因此她每日都會出來甲板上逛逛,或看看魚,或看看鳥。
講真,海上航行的日子無聊極了,遠沒有江河行船有趣。至少後者還能看看兩岸風景,而船隻入海後就很難再看到海岸了,除了一望無際的大海之外,頂多也就能看到一些礁石——說到礁石,便又能顯出一件鬼船的特異來。它行船途中遇到礁石,無論大小從來不躲。區區礁石當然也不放在修士眼裡,隨便什麼法器都能將之撞個稀碎,可鬼船不同,它不是撞碎過去,它是直接從礁石上穿過去的!
這日江陌閒來無事,正站在甲板上看鬼船往礁石上撞。那是這幾日來鬼船遇到的最大一堆礁石了,或者該稱呼其為礁石島,鬼船穿過礁石島時,那礁石頂部都能與甲板平行了。
江陌眼看著鬼船穿過礁石,黝黑的巨石幾乎與自己擦身而過,下意識便伸手過去抓了一把。
可惜,待在鬼船上的她如今和鬼船有著同樣的性質,對於眼前的礁石看得見摸不著。雙方仿佛處於不同的維度,她一把抓了個空,和眼前的巨石交錯而過。
這種事不論經曆過幾回,江陌還是覺得好奇,隻是這次她一回頭,就見幾個赤血宗弟子正站在不遠處看她。那目光就像她看著鬼船一樣,充滿了探究,倒沒有因為她之前的舉動露出異樣來。於是江陌想了想,乾脆便衝那幾人招了招手。
赤血宗的人膽子都很大,見江陌招手便迎了過去,對待強者態度也還算是恭敬:“不知前輩叫我等過來是為何事?”
江陌也沒客氣,指著已經後退遠去的礁石島問幾人:“這鬼船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知道嗎?”
她問得坦然極了,仿佛自己問出口,旁人就一定會回答似得。赤血宗那幾個弟子麵麵相覷一陣,還是如實搖頭道:“不知。我們赤血宗的人最好打打殺殺,對於這些稀奇古怪的可沒什麼研究,前輩若真好奇,不妨去合歡宗問問,他們那裡什麼人才都有。”
這話是真的,合歡宗的人彆看功法有點不正經,但混出頭的哪一個不是多才多藝?陣修、丹修、符修、音修樣樣都有。還有精於書畫、棋藝、占卜的,總之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找不到的人才。
江陌對此也有些耳聞,不過打交道就算了,她想了想又問:“那你們幾時登的船?”
這沒什麼不能說,那赤血宗弟子依舊回答了她:“是十日前。”說完不等江陌問,他還附贈了一些消息:“這鬼船不知來曆,行跡難覓。我等十日前登船,過了三日便停靠過一次,逗留整日後再次出發,又行三日後便到了仙緣鎮,依舊停靠整日。”
江陌聽明白了,這鬼船的行駛停靠好像有著某種規律,它三日靠岸一次,停留整日之後帶上新的乘客繼續前行。算算時間,她們登船也快三日了,想必距離下次靠岸已經不遠。
於是就著這個話題,江陌與這幾人閒聊起來,一個下午雙方便熟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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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船的神秘不是尋常人能夠探清的,比如船上的人剛以為摸到了鬼船的行跡規律,等著三日一回的靠岸,這一次到了時間鬼船卻沒有靠岸,反而依舊在海上行駛。
不少人覺得詫異,有人提出鬼船是不是裝夠了人不再靠岸,要往深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