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三人在部落外一待就是小半日,多多少少也觀察到了些東西。
那原住民的部落不算大,攏共不過三五十間屋子,二三百人罷了。正值壯年的不論男女都出去狩獵了,剩下年幼的孩子滿部落亂跑,老人倚著屋門或牆壁曬太陽,少年們則全都聚集在一處鍛煉著拳腳弓箭。乍一眼看上去,便是一派安寧祥和的模樣。
江陌三人躲在樹上看了半晌,多半還是在看那些少年人練習——她們早已知道這島上的原住民都沒有修真,但他們又確實擁有不俗的力量,便讓人好奇那些力量是從何而來了。
可惜看了半晌,也沒看出多少端倪來。
唯有仲衡早年四處遊曆,算是見多識廣,看著那些土著練習的拳腳,隱隱約約看出了某些煉體功法的影子。略想了想,便與二人說了。
二人聽罷對視一眼,江陌便道:“這深海距離大陸雖遠,但如今看來,雙方也並非沒有聯係。”
雲清樾更是點頭:“說不定眼前這些人,便是萬年前淪落至此的修士後裔。”
三人都覺這猜測合情合理,但麵對這些土著的態度,仍舊保持著足夠的警惕——早先仲衡順著人血痕跡找到的這個部落,怎麼看也不像是對外來者保持友好的。即便想要接觸,想要從對方那裡打探些什麼,也實在不必急於一時。
如此過了小半日,仲衡看了眼依舊掛在樹杈上那個土著少年,便對二人道:“這小子之前看起來像是在值守,現下小半日過去,怕是要來人換班了。”
江陌和雲清樾覺得也是,於是三人一合計,便決定先撤。
仲衡當仁不讓把人再次扛了起來,打算帶走去審問一番,說不定能知道些島上消息。
三人做下決定剛打算走,雲清樾餘光忽然瞥見什麼,手臂一抬便將兩人攔下了:“等等!”
仲衡扛著人動作一頓,江陌也是一樣,兩人隨即順著雲清樾目光看去,便見不遠處一隊十數人正向著部落而來。他們穿著麻衣,帶著刀箭,雖不是江陌他們之前遇見的那隊人,但熟悉的裝扮一看就是這部落出去的狩獵隊。
不過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人帶著的“獵物”,那被他們扛在肩頭的一道道身影可不是什麼妖獸,而是一個個的人。看衣著裝扮,顯然就是他們同船的那些修士。
江陌晃眼間瞥見一道身影,立時扯了扯師姐袖子,指著一人示意她看。
其實不必江陌特意去指,小和尚的光頭在陽光下幾乎反光,在一眾俘虜中算得上是最醒目的了。彆說江陌,雲清樾和仲衡也是一眼就被吸引,那一身白色僧衣的不是曇心又是誰?而在他身邊跌跌撞撞前行的,還有另一個熟人遊逸。
兩人的狀況都不太好,身上有著顯而易見的傷,看起來也是灰頭土臉一身狼狽。但對比起其餘隻能被扛回來的修士,他們的情況似乎又好了許多。
江陌三人看到他們,心裡都不由沉了三分——彆的修士也便罷了,曇心和遊逸可都是宗門年輕一輩的佼佼者。遊逸是法修皮脆也就罷了,佛修可是出了名的耐打耐抗,甚至不比體修來得差。在這失去靈力的鮫島之上,他原本該是極占優勢的,可如今依舊落敗被俘。
這夥土著果然不好惹,至少眼下絕不可力敵。
江陌三人完全沒敢露麵,直到歸來的狩獵隊回到部落,眼看著那些土著將曇心等人關進了部落中間最大的那間屋子裡,這才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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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最大那間屋子是部落族長的住所,原來竟是用來關人的嗎?”離開那部落老遠,江陌走著走著終於忍不住開口:“鬼船上的修士四百人呢,剛才那一夥就被抓了十分之一,也不知道剩下的人都怎麼樣了,那屋子裡到底又關了多少人。”
這話題略有些沉重,畢竟仲衡和雲清樾可不似江陌沒心沒肺。玄清宗還有其他人在島上,仲衡掛心同門,雲清樾雖然離開師門多年,但也未必能放下曾經情誼。
仲衡扛著那俘虜少年走了一路,這時終於忍不住開口:“師姐,咱們要去救人嗎?”
雲清樾沒多想便點頭了,她應該是要去的。不說蘇昊等同門可能被俘,就是剛才看到的曇心遊逸也是故舊,如今一同流落到這荒島上又被他們撞見,如何能看著對方遇險?隻不過現下情況不明,實力也受限,想要救人也需得從長計議。
三人趕了一天路,也熟悉這島上難走的路徑了,這時離開那部落腳程也算是飛快。一口氣跑了小半個時辰,距離那部落也有數十裡了,這才停下。
仲衡一把就將扛著的俘虜扔在了地上,隻不過他之前下手敲得太狠,現在摔了一下人也沒醒。
“要先審問一番嗎?”仲衡指著那少年說道。
雲清樾點頭:“也好。”
於是仲衡也不客氣,一把提起那少年仔細搖晃幾下還不見他醒,順手便抽出他腰間骨刀在人手臂上劃了一道。鮮血霎時間湧了出來,那少年也終於被疼痛驚醒,一睜眼瞧見這場麵,頓時捂住傷口嘰裡咕嚕喊起話來。不過看那語調神態,不是什麼好話就是了,多半是在咒罵。
仲衡在師姐麵前是個不服輸卻聽話的師弟,在小白虎麵前也是任勞任怨的好脾氣,但對外時他的手段可不軟。眼見著那少年咒罵不休,二話不說便是一刀狠狠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