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共死(1 / 2)

是孟銳!

林星承瞳孔微縮,垂在身側的雙手慢慢的握緊成拳。

目光快速的在狹小的船艙內掃視了一遍,並未發現發現薛清寧的蹤影......

雖然明知道薛清寧極有可能已經被孟銳轉移走了,但林星承還是沒有忍住,問道:“寧寧在哪裡?”

孟銳聞言麵上笑意收斂,語聲清寒:“她是我的未婚妻,我自然會將她安置好,不用你關心。”

林星承沒有說話。

剛剛看到孟銳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經明白,他那些有關未來的憧憬全都落了空。

現在的他已經心灰意冷,整個人反倒奇異的放鬆下來。

“是麼?”他微微的笑道,“你的未婚妻?”

原本論起和薛清寧的相識,是他在先,孟銳在後的,但到了現在,薛清寧見到他的時候依然害怕,卻和孟銳如此的親密。

甚至她還是孟銳的未婚妻,以後會嫁給孟銳......

他這幾日所暢想的未來終究隻是一場虛幻罷了。

大悲大痛之下,人反倒極為的平靜下來。

壓根無視影青橫在他脖頸上的長劍,抬腳走到前麵的一張椅中,和孟銳隔著一張桌子對麵坐下,問道:“你有什麼話要問我?”

他知道孟銳是個很有血性的人,對薛清寧又極看重,在明知道是他不聲不響的帶走了薛清寧,同她獨處這幾日的情況下,不可能還會留下他性命的。

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動手殺他,肯定是有話要問他。

不過林星承現在已經將生死置之事外了。不但坐著,還伸手在桌上拿了一隻杯子,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孟銳並沒有立刻就發問,而是看著他。

就算現在就恨不得將他斬於劍下,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生的五官俊雅,身上自有一股清冷高貴的氣勢。

便是在現在這樣的境況下,他仍然舉止從容,眉眼間毫無波動。

“你到底是什麼人?”

孟銳終於問出了他心中一直困惑的事,林星承卻仿似沒有聽到一般,目光依然望著旁側。

靠牆那張窄小床上的被子依然好好的疊著,藍底印白花的床單上麵略有些皺褶。床頭那張簡易的小方凳上還放著一隻粗瓷茶杯,一把桃木梳子。旁側椅背上搭著的那件粉紫色縷金梅花紋的夾衣也依然還在。

這都是這幾日薛清寧用過的東西。而這幾日,薛清寧睡在這張床上,他鋪著被子臥在木板上,夜晚看著她入睡,早間看著她醒過來。

也曾給她挽發髻,也曾與她同桌吃飯,也曾同她笑語交談,一切都美好的如同一切夢。

原本以為一輩子都會像這樣平淡幸福的度過,但沒有想到......

林星承痛苦的閉上雙眼。

到底還是,不甘心啊。

等再睜開雙眼的時候,林星承麵上的神情冷了下來。

“我是什麼人?”

望著孟銳的目光如同淬了一層寒冰,聲音也極寒涼,“我若說了,你敢聽嗎?”

孟銳心中微凜,目光如電的看著林星承。

林星承毫不退縮的與他對視著。

孟銳自然也不會退縮。片刻之後,他甚至輕笑一聲:“這世間就沒有我不敢聽的話。不管你是什麼人,九天仙人也好,地獄修羅也好,今日在我麵前,通通都隻有一條路。”

死路!

語氣極自信,也極狂妄。

不過這位自年少時就開始縱橫沙場的青年將軍素來便是如此,冷麵寒槍的名聲絕非浪得虛名。

林星承也輕笑一聲。

他不甚在意的拿起手邊的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水。隨後他抬起眼,不緊不慢的說道:“這條路,絕非我一個人走。”

孟銳神情微凜。

下一刻,就見林星承一直放在桌麵上的左手忽然抬起。

而在他的手掌心裡麵豁然握著一隻瓷瓶。

素白的瓶身,瓶口被一隻烏褐色的木塞子緊緊的堵著。

“這是碧落黃泉,極霸道的毒氣。無論何人,聞之既死,且沒有解藥。”

林星承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轉了下手裡的瓷瓶,說話的時候臉上甚至帶了兩分微笑。

“不過這毒氣卻有一樣好。讓人死的時候壓根感覺不到半點痛苦,甚至還能讓人回想起這輩子最高興的事。”

而他最高興的事,就是這幾日同薛清寧在一起相處的點點滴滴。

帶著這些回憶慢慢的閉上眼,他想他也不會有遺憾的。

孟銳卻麵上忽然變色。他第一個想到的問題是:“你既然隨身帶著這瓶碧落黃泉,想必是存了隨時都會赴死的心。若來日你遇到解決不了的危險,你是不是就打算拉著寧寧同你一起死?”

“這個麼,”林星承也不否認,微微的笑著,“不能同年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日死也是好的。”

不論是生是死,他總是想要同薛清寧在一起的。隻可惜現在薛清寧卻不在......

不過沒有關係。他不能擁有薛清寧,那孟銳也不行。

孟銳真的是勃然大怒。眼底都是怒意,周身的空氣好像瞬間都冷下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