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全程當做聽不見，反正出於某種身為‘新手父親’的直覺——兩麵宿儺肯定不會在小奶團麵前跑出來。
兩麵宿儺：“…………”
遲早有一天，他要弄死這個臭小子。
虎杖悠仁見她喝得差不多後, 摸了摸她的小臉蛋，取走奶瓶放到桌麵上去，隨手拿過布偶塞在她懷裡，做完這一切後, 他才看向正饒有趣味注視他們的五條老師。
因為小奶團在喝奶，五條悟也無法繼續和夏油傑敘舊。
虎杖悠仁頓時尷尬起來, 撓頭訕笑：“五條老師, 我們今天要做什麼？”
此時，五條悟的心情已平複下來，甚至恢複到常態,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晃了晃, “我們今天什麼都不做~”
虎杖悠仁：“？”
“我忽然有了個新想法。”
虎杖悠仁立刻坐直身體, 態度認真無比, 臉上滿是掩飾不住地旺盛求知欲：“是什麼——？”
難不成, 他今天要學習咒術相關的課程了嗎？！
五條悟視線落在他懷裡的小奶團，笑眯眯問道：“小音音, 要去遊樂場玩嗎？”
虎杖悠仁：“！”
小奶團：“！”
一大一小雙眼瞬間亮起來, 動作整齊劃一抬頭看向五條悟。
“遊樂場？是不是動畫裡麵的那些遊樂場呀？”小奶團軟糯問道, 大眼睛滿是新奇：“——是不是會有轉圈圈的馬呀？”
五條悟果斷取出手機上網搜索照片, 然後指給小奶團, 開始以溫和的嗓音誘惑她：“看, 你要的旋轉木馬。”
照片上是粉色的旋轉木馬, 滿滿地少女心。
小奶團：“哇！”
虎杖悠仁：“哇！”
見兩人都心動起來, 五條悟繼續賣力誘惑這對新手父女。
“除了這個, 還有許多小音音能玩的設施哦。”
“到時候，小音音還會遇到和你差不多同齡的朋友。”
五條悟笑眯眯：“想不想去呀？”
父女兩人：“想！”
兩麵宿儺額頭蹦出青筋：“…………”
現在弄死這個臭小子還來得及嗎？
夏油傑一陣好笑，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話隻有小奶團聽得見，依然開口道：“悟，彆拐帶小孩子呀。”
小奶團立刻看向他：“？”
“什麼是拐帶小孩呀？”
小奶團頓感到好奇，眼巴巴看向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有那麼幾秒被這個問題難倒了，他仔細琢磨了下詞語，儘量用最簡單容易明白的話說道：“大壞蛋把音音帶走，音音再也見不著脹相娜娜明和爸爸的意思。”
小奶團：“！”
她倏地轉頭看向五條悟，肉乎乎的食指指向他，奶聲奶氣地控訴：“五條悟是大壞蛋！”
“他會帶走音音——？”
小小的腦袋裡不知想象到什麼畫麵，小奶團的雙眼瞬間泛紅，委屈巴巴地扁著嘴道：“音音不要被帶走啦。”
她這臉變得太快，虎杖悠仁稍微有點措手不及。
虎杖悠仁後知後覺自己用錯詞了，滿是歉意看了眼五條老師，趕緊抱住小奶團溫和哄道：“彆怕彆怕，五條老師不是大壞蛋哦。”
“有爸爸在，沒有人可以帶走音音。”
虎杖悠仁幾句話便哄得小奶團重新綻放笑容。
五條悟倒是無所謂，他猜測肯定是夏油傑那家夥在說他壞話。單手托著腦袋，他隨意問道：“小音音，為什麼我是大壞蛋呀？”
對了，他想起來——這個小奶團似乎一瞧見他，就直接把他給標上‘大壞蛋’的標簽，昨天信息量太過龐大，導致他都忘記當場詢問清楚。
他敢肯定除了夏油傑之外，還有其他人和小奶團說過他的壞話。
那麼，到底會是誰呢？
“真人呀~”小奶團眨巴著大眼睛，把臉埋在爸爸的胸膛上，深深吸一口屬於父親的味道，情緒逐漸平複下來，繼續軟糯道：“真人說五條悟是大壞人，讓音音彆靠近你。”
小奶團雖然能夠感應到他人對於她的態度，然而卻還學不會辨認壞人，隻會依靠小孩子的直覺。
五條悟不壞，不過紗音瑠和他不熟悉，所以潛意識謹記真人的話。
五條悟愣怔，然後大笑起來：“噗哈哈哈——”
小奶團：“？”
半晌後，五條悟好不容易捂住額頭止住笑，摘下墨鏡看向小奶團，指著自己那張帥氣至極的臉，“小音音，你覺得我是大壞蛋嗎？”
小奶團：“？？？”
她歪頭滿眼疑惑。
“這要靠音音分辨嗎？”
虎杖悠仁摸了摸她的臉蛋，溫和教導道：“是的，音音得靠自己去分辨哦。”
紗音瑠頓時陷入人生中第一個大難題，小小的腦袋裡從來未曾思考過這種問題。
良久後，她才有些不確定道：“——音音覺得你不是壞蛋。”
壞蛋的定義對她而言還是太廣泛了。
五條悟這會滿意了，打了個響指，“Bingo，你說對了哦。那麼接下來的費用，全都由老師來報銷。”
“五條老師？”虎杖悠仁震驚看向他。
五條悟無所謂地揮揮手，雙手搭在膝蓋上準備站起身：“時間不早，我們得趕在七海回來前出門。”
虎杖悠仁：“？”
莫名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然而他一時想不出。
“音音去換衣服！”
紗音瑠在虎杖悠仁懷裡撒夠了嬌，直接從他懷裡蹦下來，蹦蹦躂躂地跑回房間裡，速度快得虎杖悠仁都來不及拉住她。
虎杖悠仁趕緊跟了過去。
等他們離開後，五條悟默默記下真人這個名字。
……
小奶團跑回房間裡，拉開衣櫥，踮起腳尖給自己挑選出門遊玩的衣服。
脹相和七海建人時不時就喜歡給她買衣服，幾乎不到一個星期的時候，衣櫥裡清一色都是她的小裙子，脹相的製服和衣服反而隻有三四件。
小奶團的審美觀遭到動畫片影響，對比起七海建人這種直男而言好太多。
沒一會，她便翻出一件淺藍色蕾絲公主裙，後麵還有個大大的蝴蝶結。
虎杖悠仁走進來後，小奶團趕緊將小裙子遞給他，甜甜道：“爸爸，音音要穿這件！”
“好。”
虎杖悠仁看了眼，對於這件小裙子也頗為喜歡，立刻替小奶團換上，接著又替她穿好純白襪子，搭配黑色公主小皮鞋。
最後，再重新梳好兩個啾啾。
“好啦。”
虎杖悠仁後退幾步，看向打扮得像個小公主的紗音瑠，忍不住走過去把小奶團抱起來，在她臉蛋上親了口。
整個人逐漸沉浸在融入養女兒的狀態裡。
這會，兩麵宿儺也滿意了：“這眼光還不錯——”
“咯咯——爸爸，我們快點出去吧！”
小奶團迫不及待想要去遊樂園，一時半刻都等不及了。
等兩父女走出來後。
客廳沙發上正在吃喜久福的五條悟抬起頭，嘴角揚起的笑容越漸大，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然後點擊發送給正在上班的七海建人。
“走吧，我們這次去東京遊樂場。”
“傑要一起去嗎？”
五條悟隨口問道，雖然他也無法確保夏油傑到底還在不在。
夏油傑還在，他就坐在虎杖悠仁方才的位子上，聞言略微詫異抬起頭，隨後輕笑一聲。
“好。”
小奶團這次非常懂事，立刻也跟著說了句：“好。”
兩個摯友隔著個小奶團，相隔十年後再次一起出遊，雖然早已人事物非，然而始終讓人感到喜悅。
尤其是兩人都放下某些不合的成見時。
五條悟心情好極了，連昨晚遭到那些老橘子質疑而升起的怒火，全都在今天煙消雲散，連走路都帶著一股風。
虎杖悠仁先是和家政阿姨說了聲，抱住小奶團快步追上正等候在門外的五條悟，好奇問道：“五條老師，我們是要去迪士尼樂園嗎？”
“啊——我需不需要帶個麵具？”
他忽然想起自己處於‘死亡’狀態，立刻伸手捂住臉，倒抽一口氣道：“要是有其他咒術師認出我怎麼辦？”
“放心放心，不會有人認得你。”五條悟毫無所謂地揮揮手，忽然伸手抱過他懷裡的小奶團，道：“偶爾也讓老師抱抱小音音吧。”
小奶團噘嘴，最終還是沒拒絕五條悟的討抱抱。
虎杖悠仁倒是沒有任何感覺，輕點頭：“好。”隨後，他忽然響起脹相先前的吩咐，腦子一抽，直接掏出手機將那份5mb的文件轉送給五條悟。
“嗯？”
信息提示音叮一聲響起。
五條悟單手抱住小奶團，點開虎杖悠仁轉發給他的文件，當看清文名時愣怔了下。
“這是什麼？”
“養娃手冊！”
“是什麼呀？音音也想看——”
小奶團趕緊探出個頭看過去，看著那些小蝌蚪般的文字，頓時懵逼了。
她一個字都看不懂！
兩個男人沒察覺到小奶團臉上微妙的表情，他們正在專注於商討‘養娃手冊’這回事。
“欸？這是脹相製作出來的？”
五條悟：驚了，特級咒靈竟然還是個妹控！
點進去隨便看了幾眼，五條悟便能大概猜出脹相是個怎樣的兄長——是個疼愛妹妹的好哥哥。
細心、溫柔和妹控。
至於更多品性還有待開發。
忽然，一個大膽的念頭跳進腦海裡——如果要徹底執行，倒也不是不可能，就是得先搞定夜蛾正道。
虎杖悠仁撓頭大笑：“是呀，脹相他真的好厲害。”
這話題一打開閘就停不下來，虎杖悠仁開始說起他所注意到的事，比如脹相是個瘋狂上班族，還是個007！
比起七海建人996還要更拚命。
小奶團趴在五條悟的懷裡，滋滋有味地聽著他們討論脹相的話，時不時還插一句：“歐尼醬超級棒噠！”
……
三人一邊說話一邊朝停靠在大門口外的黑色轎車走去。
虎杖悠仁驚了，五條老師竟然獨自駕車過來找他們！
“今天本想教你點咒術相關，不過計劃有變，我們明天再開始。”五條悟將懷裡的小奶團還給虎杖悠仁，坐進駕駛座裡。
虎杖悠仁抱住小奶團坐進副駕駛座，抱緊懷裡的小奶團，目光堅定道：“好，我隨時都可以開始！”
剛啟動引擎，五條悟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來電者是——七海建人。
與此同時，七海建人剛結束一場早上會議，剛回到座位坐下便看到五條悟發來的信息，點開看到照片裡的偽新手父女時，目光倏地微變。
從衣著上來判彆——他們準備出門。
虎杖悠仁忘了他的叮囑。
七海建人不生氣，在得知這點後果斷拔打電話給五條悟，甚至在思考要不要趁早走人。
五條悟接通電話，拉長音調：“七海君——”
“五條先生，我有話要說——”七海建人麵無表情叮囑這位前輩好好照顧小奶團，末了他還是感到不放心。
一個趕鴨子上架的新手年輕爸爸，一個單身28年性格惡劣的咒術界最強。
這兩人看起來就不是會照顧小奶團，想到他當初也是磕磕碰碰才摸透養娃手冊，七海建人更不放心了。
“——把地址發給我，我過去找你們。”
五條悟麻利地地址發給他，還大笑著道：“小音音很喜歡我，七海君不用擔心哦。”
七海建人：“…………”
不，這樣他才更加擔心。
結束通話後，七海建人立刻和上司請了天假，然後趕往他們所在的地點。
“喲西！我們出發前往豐島園！”
豐島園——位於東京都練馬區向山，是個曆史相當悠久的遊樂園，最主要的是裡麵的遊樂設施旋轉木馬上的雕刻全都手工木雕呈現。
想必小奶團會很喜歡這個地方。
今天天氣非常好，是個出行的好日子。
……
“脹相帶著紗音瑠消失不見，這可以認定為叛變吧……？”
“下次遇見，要殺掉嗎？”
“夏油——”
……
某棟公寓大廈，陀艮的領域——蕩蘊平線裡
陽光明媚，海風徐徐吹來，一片平和安寧。
漏瑚和夏油傑正在下五子棋，真人躺在沙灘椅上看書，三人時不時會聊上一兩句，聊得最多的是近期發生的事。
而花禦則陪伴陀艮在海裡玩耍，似乎沒有格外關注他們的談話。
聽聞這句話，夏油傑表情不變，雲淡風輕地放下一顆黑棋，食指輕點桌麵，嗓音淡然聽不出任何起伏：“脹相和紗音瑠暫且定義為叛變。”
暫且？
漏瑚詫異：“我以為他們這種做法已經完全算是——叛徒。”
“而且他破壞了我們的計劃。”
說到這裡，漏瑚就火大起來。
脹相和他們算不上是夥伴，隻能算是互相利用的合作者——前者為了尋回弟弟，後者們則是為了封印五條悟、擾亂這個咒術界。
目的有些差異，然而大致上的走向都是對抗咒術界，所以脹相才會接受夏油傑的邀請，和他們合作。
而現在，獄門疆在紗音瑠手中，而紗音瑠和脹相不知身在何處，這意味著——他們失去了能夠封印住五條悟的特級咒具。
漏瑚下意識便覺得這一切都是脹相的目的，他想要盜走獄門疆，可能還用來和咒術高專的人做交易，為得是取回他那幾個弟弟。
至於紗音瑠？
一個每天隻會撒嬌賣萌的特級幼崽懂得什麼。
“嗯……是我失策。”夏油傑這次終於有了些微表情變化，紫眸裡透出少許不悅，嘴角弧度下滑，緊抿成一條筆直的線。
“脹相不重要，我們得先找到紗音瑠取回獄門疆。”
獄門疆絕對不能落入咒術師的手中，尤其是五條悟手上。
“為什麼不直接找脹相？”
漏瑚不解，拿起手邊的茶杯喝了口：“……直接找到脹相，再讓他交出獄門疆！”
“你這樣會打草驚蛇。”夏油傑斜睨他一眼，“目前還不知道脹相在哪裡，而且獄門疆再在紗音瑠手中。”
當初是紗音瑠鬨著要玩獄門疆，結果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半路消失，獄門疆也沒來得及取回來。
夏油傑：失策。
“……能找到脹相所在的地址嗎？”漏瑚沉默半晌，隻要一想到他們的目的可能功虧一簣時，頭頂上的富士山就不斷冒出滾滾濃煙。
溫度瞬間提高，周圍的植物頓時傳來一股燒焦的味道。
花禦和陀艮驚得從溫熱的海水裡探出頭。
真人頓時饒有趣味托著下巴，思考半會後，才開口道：“我記得你給了紗音瑠一張銀行卡——”
人類可以透過無數科技探查到一個人的下落，比如說通過銀行卡便能查出對方曾在何時何地使用過，甚至找出對方活動的範圍。
不然——
有會隱藏氣息的脹相帶著紗音瑠，想要在短時間內找到他們實在不容易。
真人：嘛~這樣似乎有意思多了。
“兩個星期沒有使用記錄。”
夏油傑並不是經常和他們待在一起，偶爾一兩個星期才聚集一次，沒想到再次聚會的時候便發現他們也有段時間沒看到脹相和紗音瑠。
這不是個好現象。
“——先找到脹相和紗音瑠取回獄門疆，其他的到時候再做決定。”
真人從沙灘椅上坐起來，手搭在膝蓋上，眸底閃爍著詭異的神色，唇角勾起：“我去找紗音瑠——”
“那就拜托你了。”
頓了下，夏油傑又補充道：“真人，彆傷到她，帶她和獄門疆回來便可。”
“等等——”穿著和尚服飾看不出男女的白發娃娃頭孩童忽然出聲，他就站在沙灘後方，此時正看向夏油傑，“您所說的紗音瑠是——”
他剛和這些家夥會合，所以並未參與過紗音瑠的出生。隻是單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他的心裡升起一抹詭異感，不知為何心裡浮現出一個猜測。
視線轉移到左手腕上的銀色鏈子上。
裡梅的眸色微沉下。
——會是那位嗎？
“抱歉，我忘了裡梅不知道紗音瑠的存在。”夏油傑單手托著下巴，毫無歉意笑說道，“她——是真人從蛋殼裡撿回來的特級咒靈。”
“大概是和脹相相似的受肉咒靈？唔……她的情況似乎有點複雜。”
接著，夏油傑又簡單說解了一番那天的情形。
雖然他沒有過多描述那個孩子的模樣，然而在聽見‘蛋殼’這兩個字的時候，裡梅冷硬千多年的心臟輕顫。
他現在敢確定了——是那位。
她活下來了。
裡梅微垂眸遮擋住神色，臉上依然一片冷淡：“好，謝謝告知。”
夏油傑：“——是位挺有趣的孩子，裡梅或許會有興趣。”
想到那個孩子可能的真實身份，夏油傑到底還是有點心動，如果可以的話——
他抬起手輕撫摸過額頭上的縫補線，紫眸裡越漸深邃。
……
東京都練馬區向山——豐島園
由於今天不是特殊假期，所以帶著孩子前來的家長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