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奧布隆斯基先生,您在這裡等我,是為了確認我有沒有找到合適的買家嗎?”
多莉乾脆放棄了洗漱換衣服的打算,她挺直脊背走到自己的梳妝台前,然後坐在那把扶手椅上,才直視著奧布隆斯基,用有些戲謔的語氣問道。
“是的,”好像覺得這樣直接不好,他馬上就改了口,“哦,我是說不是的,多莉。”
眼看奧布隆斯基又擺出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儘管他那肥碩的身體卻努力縮著做出這副樣子,看起來著實有些滑稽。
但是也難為這人,做的卻是這麼的自然。
“多莉,我以為你已經原諒我了……”
被妻子那雙看透一切的眼睛這麼直直的盯著,奧布隆斯基終於覺得自己有些說不下去了。
多莉當然不會跟這個狗男人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話題,她恨不得這狗男人趕緊從麵前消失。
所以壓根兒就沒接他這句話,隻是從目前兩個人唯一的共同話題入手,“所以你到底想不想聽我帶回來的消息?”
相較於能不能跟已經遭嫌棄的妻子同床共枕,顯然奧布隆斯基更關心那即將到手的四萬盧布,他已經忘了要分給妻子兩萬盧布。
為此他已經把斜靠的姿勢變成了坐直,雙腳也放到了地上,甚至都來不及穿上他那雙帶繡花的真皮拖鞋。
“您今天去拜訪了謝爾巴茨基公爵府邸,所以我相信您一定帶回來了一個好消息。我說的對嗎,多莉?”
“我當然帶回來了一個好消息。”一個不但可以讓我從你手裡分來兩萬盧布,而且還能額外多得四萬盧布的好消息。
眼看奧布隆斯基有些著急,可是多莉就是不肯馬上說他想聽的話。
直到這個狗男人忍不住,終於起身離開這張已經屬於她的大床,胡亂的穿上了拖鞋,迅速的來到了她的身前。
等到這會兒多莉才肯開口說話,“我特意詢問了爸爸。”
奧布隆斯基大概也終於想到了,這塊林產原本就是嶽父送給女兒的嫁妝,為此心裡難免有一瞬間的心虛和慚愧。
不過多莉才不會理會他的那點兒小情緒,隻是客觀且有選擇的,複述了一部分公爵先生的原話。
當然,其中包含了公爵先生對於他這個女婿不滿的那部分話。
不過多莉還是告訴奧布隆斯基,說公爵先生身邊就有幾個熟識的中間商。
並且還說到找一個可以出價四萬盧布,而且每年支付一萬盧布,共分四年付清的中間商這並不是什麼難事,相信很快就會等到好消息。
每年能得一萬盧布,總價還高出了兩千盧布,這個價格和付款條件確實比奧布隆斯基自己找的那個買家要強上許多。
於是他一個激動,就直接抓住了多莉的手,似乎是無法表達心中的喜悅一般。
隻不過看在多莉的眼裡,狗男人這油膩膩的大肥臉,不管做出任何的表情都足夠叫她厭惡。
甚至多莉都想跟他直接說,你要是想謝我,就多分我一些盧布就好了,真的不用對我這麼熱情。
隻是在還沒有真正掌握足夠財富和力量之前,多莉一直在努力提醒自己,不能跟這個男人鬨翻。
所以她借著奧布隆斯基的力道也站了起來,然後一邊微笑著跟這個男人周旋,一邊悄悄並不經意的把人帶到了臥室門口。
終於多莉打開了臥室房門,然後又用那種禮貌又客氣的語氣對奧布隆斯基說:
“好啦,我的先生。賣林產的事情既然已經有了眉目,而我今天出去一整天也有些累了,所以就不再招待您了,那麼咱們明天見吧。”
*
妻子臥室的房門,再一次在奧布隆斯基的麵前被無情的關上。
關門時發出的那聲無情的“砰”的聲音,同時也重重的砸到了奧布隆斯基的心頭。
他這是又一次被妻子趕出了臥室!
難道妻子依然沒有原諒他?
可是不對呀,如果多莉還在生他的氣,又怎麼會跟他那樣心平靜氣的說話?
如果是原來的多莉,在原諒他之前,一定會對她歇斯底裡的尖叫和咆哮,並且用最最尖刻的語言來攻擊他。
實在弄不清楚妻子想法的奧布隆斯基,開始盼望著妹妹安娜趕緊來莫斯科。
至少安娜能幫助他分析一下,妻子現在這態度到底是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