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邦業對於這個娶了秦可卿的賈家還是信任的,當然即使不信任也輪不到他做主說不,所以話裡話外也隻是希望他女兒在賈家能夠一世平安。
外頭翁婿兩個相處還算和諧,裡頭米娜就沒那麼清淨了。
因為秦邦業的發妻早早的就過世,現在家裡頭主事的也不過是一個生了秦鐘的老妾,而秦可卿作為名義上秦家的嫡長女,倒是有幾個秦家的親戚嬸子,嫂子之類的,過來專門接待回門的姑奶奶。
以秦家的家世,這些親戚的身份也高不到哪裡去,所以對這個高嫁到恭候府邸的外嫁女的態度很是殷勤,更多的則是奉承。
對於這樣直白又誇張的奉承,米娜實在接受無能,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支應著這些親戚,畢竟她不能叫人說出攀了高枝就不認親人的話,儘管這些人都指著從她身上沾點好處。
這些人都不知道米娜的情況,隻認她嫁入了高門,可關鍵是米娜自己現在都自顧不暇,即使有心也不可能真的給這些七大姑八大姨許諾什麼。
要說好處,米娜更原因等手頭銀錢富裕了,資助秦家的孩子們好好讀書,畢竟隻有男孩子們考出功名,有了前程,秦家才有了未來。
但是這些話都不是她一個才出嫁的姑奶奶能在這個場合說的話,心裡打算過後跟達西一起商量一下幫著秦家孩子找個靠譜的書院,然後供他們讀書。
好不容易在秦家用了午飯,米娜和達西到了離開的時候,沒有什麼依依惜彆,兩口子就那麼上來寧國府的馬車。
作為子女,出門回家第一件事兒當然還得告訴長輩一聲,‘我回來了’。所以兩口子悲催的又到尤氏和賈珍那裡請了安,又說了一下今天回門兒的情況。
“既然都回了門兒,那蓉哥兒從明日起也該好好念書。”賈珍對兒子依然是嚴父臉,但對著米娜這個兒媳卻又變成了慈父,“蓉哥兒媳婦也從明日起,就幫著你們母親開始管家吧。”
不知道賈珍叫她這個新媳婦管家出於什麼目的,但是米娜才不樂意管寧國府這些破事兒。
而且她現在跟尤氏的關係還不錯,也不願意從尤氏手裡奪權破壞這種和諧,所以趕緊站起來推辭。
“媳婦兒才進門,哪裡就能擔起如此重責大任,管家這事兒還要仰仗母親操持,媳婦兒自知愚鈍,也隻能在旁侍候母親。”
她是真心推辭,而且也明顯感覺到尤氏在她開口推辭的時候,眼角眉梢的笑意也是發自真心。
結果她們婆媳倆默契挺好,一個不願放權,一個不願接手,卻沒想到賈珍就不是個一般人。
這位公爹壓根就不考慮婆媳兩個的想法,隻堅持自己的主張,“很是不必這般推辭,家裡雖然就咱們幾口人,但也有不少的事要處理。你也算是將來賈氏一族的宗婦,這些事兒早晚也要學來,不如早點兒跟著你母親學一遍才是正經。”
他找的理由冠冕堂皇,不管是尤氏還是米娜,誰都說不出反駁的話。
所以婆媳兩個也隻能壓下心裡的不樂,表麵上做出順從的姿態。尤氏更是大方的表示,先把廚房和針線房兩處給米娜練手。
既然公婆都表了態,作為小輩兒的米娜也隻能站起身來,感激公婆對自己的信任,又強調了她會跟母親好好學習。
她態度謙遜又不攬權,顯然取悅了尤氏。甚至等賈珍離開之後,還和顏悅色的給米娜講解這兩處地方都需要注意什麼事情。
其實尤氏嫁給賈珍多年,即使不怎麼得寵,可作為寧國府唯一女主人又怎麼會不了解賈珍的脾氣秉性。
甚至剛剛她就隱隱的察覺到賈珍看著兒媳婦的眼神有些不對,可是賈珍說話行事又沒什麼不對,畢竟事關重大,她雖隱隱有些猜測卻又不敢深想。
好在秦氏這幾日的表現一直溫和恭順又知道守禮,時刻侍奉著她這個婆母,並沒有任何出格叫人指摘的地方。
所以尤氏隻能壓下心思,表麵分毫不顯。
其實寧國府雖大,正經主子算上惜春也就五人。所謂廚房針線房,更多的還是給家裡幾百個仆人服務。
至於主子,尤氏是個省事的,惜春又在榮國府,賈蓉曆來做不得主,最難伺候的也就是當家人賈珍了。
這位當家人最是能折騰,不是今日邀請一些王孫公子來家吃酒唱戲熱鬨熱鬨,就是明日又要跟幾個姬妾想個新花招一起享樂。
隻廚房光是為了給他準備酒宴,也差不多跟榮國府伺候賈母的排場差不多了,儘著天底下的好東西寫了水牌,這位爺點什麼就做什麼,最後再一起算總賬。
這麼一來,廚房這邊兒永遠都是一攤子的爛賬,多少說不清的消耗,自然全都算在賈珍的頭上。
這麼一看,也不怪尤氏主動把廚房這塊看起來油水豐厚,其實是個燙手山芋的地方讓給她管。
其實尤氏在放權之後,心裡也是終於拜托了麻煩的輕鬆。她甚至還想著要不要學一學西府二太太,自己攥著庫房的鑰匙還有府裡下人的身契,然後把那些亂糟糟的雜事一股腦全都推給兒媳婦,那樣她才算輕鬆呢。
可是尤氏才試探著開口,就被米娜給推辭了。
看著兒媳婦實在推辭的厲害,尤氏也不急在一時,背景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出來,“管家理事也就這個樣子。等你把廚房和針線房兩處的事情上了手,我再把其他的事兒也都交給你。畢竟你公爹也說了,你是將來賈氏一族的宗婦,該管的事情還是逃不脫的。”
逃不脫也能拖一時是一時,米娜隻能繼續推辭,“原本父親和母親如此信任兒媳,兒媳隻有感恩本不應辭,隻是媳婦兒隻恐怕資質愚鈍,不堪大任,把家給弄得一團混亂,所以還得仰仗母親多多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