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家母女才一見麵就抱頭痛哭了一場,等著她們都收了眼淚,尤老娘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扭頭對著尤氏解釋道:
“大姑奶奶可千萬彆見怪,二姐兒跟你本都是在我跟前一起養了幾年,我也應當同樣對待。
隻是二姐命苦,才一進門,姑爺就躺下了。這事情擱誰身上,都少不得叫人憐惜幾分。
何況我這個當娘的,更是要記掛幾分。
不過我也知道你的好處,要不是有你這個姐姐照應著,二姐兒還不定煎熬成什麼樣子呢。”
尤老娘一個勁兒的為了剛才的失態找補,又想替女兒說一些好話,又想叫繼女能念著情分好歹平日裡多女兒幾分。
可惜任她怎麼說,尤氏並沒有任何回應,就那麼坐在那裡靜靜的聽著。一直到她聽到尤老娘說出,叫姐妹兩個今後相互扶持的話,才忍不住冷冷的嗤笑了一聲,道:
“老娘這話可是言重了,二姐兒哪裡又用得著我照顧。你老也彆再說什麼將來我們姐妹互相依靠的話,人家可是等不及要給自己找下家呢。”
這話一出口,尤老娘連帶尤三姐都怔在了那裡,隻有尤二姐一個羞紅了一張臉,那樣子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尤氏懶得看這母女三個的各中作態,瞧著屋子裡沒有旁人,便不再顧忌這母女三個的臉麵好看不好看,直接就把二姐兒跟賈璉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之後,才把今日叫尤老娘的目的說了出來,“今日我叫老娘過來,隻是想叫老娘好好教教你這個女兒。
雖說二姐兒隻不過是個妾室,可到底也是我們爺的妾,甭管因為什麼跟了我們爺,我勸你該守的婦道還是要守的,不要平白敗壞了我們尤家女兒和賈家婦人的名聲。
若是尤二姐守不住,想要重新攀個高枝,那我這裡也沒有什麼非攔著的道理。
隻除了一樣你們必須依我,就是二姐兒若是想要跟了彆人,那隻要老娘帶著二姐兒、三姐兒離了尤家門。不管你們是重新改回他們親爹的姓,還是再找個彆的依靠,隻要不再姓尤,彆平白累了我們尤氏一族的名聲,我再不會多管。
甚至我可以保證,隻要哪天二姐兒不再姓尤,她若是想再走一步我不但不會攔著,還會送上一副嫁妝叫她帶走。”
還有一句話尤氏沒說出口,就是她怕二姐兒守不住,在她眼皮子底下留跟哪個賈家的爺們勾搭。到時候那些人的奶奶夫人的,肯定會著了惱,最後還不全都是她的不是。
這不用說旁人,光王熙鳳一個她就招架不住。
再則,不管之後二姐兒再跟了哪個,左不過又是一個妾,她也不再姓尤,最多一頂小轎兩個包袱的事而已。
雖然尤氏後麵的話沒說出口,但是就之前那些話已經叫那邊母女三個受不住,尤老娘更是放開幾乎哭到暈厥的女兒,一口老血梗在喉頭,隻拿手指著尤氏不知該說什麼。
她本就是一個帶著拖油瓶進了尤家門的繼室,在尤氏這個原配嫡女跟前腰杆子也沒那麼硬。如今更是被繼女指著鼻子罵,還要趕她們娘兒幾個出尤家門,此刻的尤老娘隻覺得胸口堵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恨不得直接背過去,也省的再繼續受這份閒氣。
三姐兒看著這樣的母親和姐姐,那潑辣勁上了再也壓不住火,兩步上前就站在尤氏跟前,梗著脖子回嘴。
“大姐姐何苦拿這些話來戳人心,我跟姐姐是母親帶進尤家門兒的,但那也是開了祠堂上了族譜的正經尤家小姐,哪裡能夠說趕走就趕走的。
再說到二姐姐,若不是大姐夫當日花言巧語的哄住了二姐姐,就憑二姐姐的樣貌人品,想找什麼樣的好男兒找不到。
如今大姐夫自己不修,拿那些臟東西弄壞了身子,怎麼反倒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我二姐姐身上。
難不成就為了這點事兒,要賠上姐姐一輩子不成,天下有哪有這樣的道理?
瞧著在自己跟前兒理直氣壯的胡言亂語的尤三姐兒,尤氏不得不用全新的目光看已經看這位往日裡隻覺得脾氣火爆的小妹子,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是哪裡聽來的這些歪理。
同時,尤氏也更加堅定了要趕尤老娘和二姐兒三姐兒出尤家門的決心。畢竟這些要命的話要是叫彆人聽了去,尤氏一族女孩兒的名聲就彆想再要了。
壓著胸中的火氣,尤氏也懶得跟這麼一個毛丫頭對峙,她隻冷冷的盯著尤老娘說:
“原來這就是老娘的家教,把兩個女兒教導成這副模樣。平日裡讀過的女戒、女德都吃到狗肚子裡不成。
如今我也不跟你們多做口舌之爭,待我一封書信送到尤氏族長跟前,把二姐兒和三姐兒的說話行事全都告訴族長以及尤家諸位族老。
隻叫他們看看,這樣的女兒我們尤家還留得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