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是薛家的,又不是他薛蟠的。再說薛家沒了薛蟠,他們還有二房、三房的老爺少爺,等著拿那張照的人可多著呢。
更何況人死不死的,就是對外的一個說法而已,賈雨村若是想在文書上叫他活,也不是不能。
畢竟案卷怎麼往上報,或者報不報的,都是他這個金陵知府做主。
那馮家又沒個正經主子往上追,更沒人專門盯著這件事,在這種信息交流不順暢的情況下,隻要等風頭過了再求賈雨村去修改或者乾脆銷毀案子的卷宗,沒準兒薛蟠連個案底都沒了。
彆說賈雨村不會這麼乾,就那種貪官汙吏,這點子小事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說白了隻要沒人認真查,薛蟠的死活還不是人家一句話的事兒。
當然這種隨心所欲的操作,米娜是一個字也不能在王熙鳳麵前提的。這人本來就對律法沒什麼概念,還覺得她們家就是叫人告造反都不怕的。若是叫她知道了還能這麼操作,這人不定得惹出什麼事呢。
至少得叫她心存畏懼才好。
於是米娜趕緊湊得更近又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那也是在金陵的一樁人命案,苦主又隻是個小小的鄉紳,家裡連個人都沒有,所以這件事情鬨的並不大,消息不見得就能傳到京城。
何況戶部和內務府那些官員,隻知道薛家還是正經皇商,誰又有那功夫去一家一家核查誰有沒有案子。
當然這也是沒人查的情況下。
可這來了京城,按照薛家哥兒那為了個丫頭就鬨出人命的性子,說不定哪天就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誰不知道京城裡最不缺的就是貴人了,咱們賈家和嬸子的娘家又都是有幾分地位的人家,那位哥兒可不就覺得有了依仗。
沒準那性子就更無法無天了,倒是候他惹的禍事就連賈家和王家都兜不住了,那樁案子就該被翻出來,那薛家的哥兒也就真的活不得了。”
這話還真的把王熙鳳給唬住了,照這麼說,她那薛家表弟豈不頭上還時刻懸著一把斷頭的鍘刀!
“可太太和我那薛家姑媽怎麼就沒人叫那賈雨村給改個判法呢,哪怕推一個奴才出來定罪,作為家主頂多算是個縱奴行凶管教不利,應該也罪不致死。
或者定一個失手誤傷,最多判個充軍流放也好啊。”
這誰知道為什麼呢,沒準兒他們就糊裡糊塗的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呢。
也沒準兒人家王夫人就像後世好多人分析的那樣,就為了薛家的銀子,故意叫薛蟠成了死人呢。
又或者就是賈雨村就故意留下這麼一個扣,就等著關鍵時刻四大家族能再推他一把呢。
當然這種種猜測是不能當著王熙鳳的麵說出口的,米娜也隻能跟她一樣表示鬨不懂裡頭的事。
甚至最後還好心的建議了一句,“等著薛家太太帶著哥兒和姐兒進京,嬸子可以提點薛家兩句,畢竟那也是嬸子的親姑媽。”
也不知道王熙鳳有沒有聽進去,反正米娜結合原著王熙鳳和薛姨媽之間的互動來看,兩個人之間並不十分的親近。何況這裡還提前揭穿王夫人這個親姑媽的真麵目,她覺得這個鳳辣子不見得對這個沒怎麼見過麵的親姑媽有多少好感。
果然鳳姐兒並沒有接話說會不會提點薛家,而是拋開薛家的爛事兒,轉而關心起她們的鋪子。
“照你這麼說,那薛家還真不見得靠得住。若是這樣的話,咱們若是想把東西往宮裡送,那還得靠著蓉哥兒跟忠順親王的關係了。”
以精明能乾著稱的鳳姐兒能想到這一層,米娜一點也不奇怪,正好她也是這麼想的,不過話可不能說的這麼滿。
“嬸子英明,我也正琢磨這事兒呢。
即便我們爺也就在王爺跟前鞍前馬後的跑個腿什麼的,真想搭上宮裡和內務府的關係也不見得就有多難。
畢竟王爺那個什麼玻璃的買賣,可不就是往宮裡送的。想來其中的關竅,我們爺爺隻摸到了幾分。
再加上咱們也就弄一些個胭脂水粉之類的小東西,應該也不算什麼大事兒,回頭等我們爺回來就跟他問一問。”
能幫著賺錢的,在王熙鳳眼裡都是好人,這不趕緊著誇了達西先生幾句。
“要不說蓉哥兒是個有福氣的,隻不過出城送一趟敬大老爺,倒是叫他入了中順王爺的眼。也彆說什麼鞍前馬後的話了,旁人想在王爺身邊伺候,還沒有那個福氣呢。”
說著,就想起了還給二房鞍前馬後的賈璉,那心裡的憋屈就更厲害了。
米娜自然知道她這是想到了賈璉,所以臉色都沒有剛才的好了,趕緊謙虛了兩句。
“還什麼前程不前程的,說句不怕嬸子生氣的話,我們也自有了這個爵位之後,真是連帶著下麵幾代兒孫的前程都不用愁了。
我們爺就老跟我說,他就安安生生的跟著王爺給兒孫攢幾兩銀子,省的到時候被子孫說憑白敗光了祖宗的基業。
倒是二叔那邊,與其叫二叔整日裡給二老爺那邊兒忙東忙西的,倒不如也想個法子給璉二叔弄個實缺也不賴。”
王熙鳳又如何不想著賈璉能出去做官,那她好歹也能落個誥命夫人當一當,省得出去交際的時候,一群誥命裡就她一個白身。
若說等著將府裡的爵位,就算他們熬死了老太太和大老爺,那也隻能落個三等將軍。
可是自從知道了二房的算計,再想想宮裡頭那位大姑娘,還有老太太的偏心,將來這爵位是誰的還真就不一定呢。
這麼一想,好像叫璉二出去正經做個官也不錯的樣子。
看到王熙鳳心動,米娜心裡也是鬆了口氣。
其實她可沒那麼好心,還主動想著給賈連找差事。還不是因為這人一閒下來,心裡就不想好事了。
沒看三天兩頭的老是借著來探望賈珍的借口上門,其實就是想勾搭勾搭那個尤姨娘。
這事兒可是把尤氏給氣得夠嗆。
本來過年那頓貶損,叫尤氏一度以為尤二姐就徹底收了心,能好好的跟她一起守著賈珍平淡度日。再加上尤老娘和有三姐兒隔三差五的上門打秋風,叫她更不好繼續把人關在佛堂裡,這不就把人給放出來了嗎。
當然尤氏也得防備著賈璉和尤二姐兩個人,生怕名聲本就不好的尤二姐在她眼皮子底下鬨出妖,再壞了尤家的名聲。
因此每當賈璉過來,她都會把尤二姐拘在屋裡,就叫她貼身伺候賈珍。
那意思也是提醒一下賈璉看看,這是你哥哥的正經姨娘,彆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可是賈璉和尤二姐是在乎這個的人嗎?
這兩個人又是你有情來我有意的,加上尤氏總有看不到的時候,這不一來二去的倆人送個帕子、荷包、玉佩什麼的,也不是什麼難事。
既然做了,就有痕跡。再說屋裡還有一屋子伺候的丫鬟,叫哪個看了一點兒,那難聽的話可不就傳出來了嗎。
被氣得差點背過去的尤氏一怒之下又把二姐兒關佛堂了,甚至還暗示跟王熙鳳走的近的米娜,叫她跟璉二奶奶跟前多多少少提上一句。
這事兒米娜怎麼說的出口,若是真的就這麼說了,那王熙鳳的脾氣還不直接把尤二姐給撕了。
所以她才想了這麼一個注意,乾脆提議給賈璉謀個差事,叫他忙起來,省得天天閒的無事老惦記彆人的小妾。
再說成了正經的官身,賈璉沒準兒就不敢惦記兄長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