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願去,林闕把床上的衣服翻給他,讓他穿,再神秘說道:“給你看輛車,你保證感興趣。”
半夜開車和看車,這是兩碼事,顏池頓時隱約有了些興趣,不過依舊不願動,他懷孕後懶了不少,這是本能,也怪不得他,畢竟肚子裡有個貨,小家夥拉著他,不願讓他多勞累。
林闕過去把衣服拎在手中,笑顏池:“你還要我幫你穿衣服?”
顏池這才睨了他一眼,懶洋洋地爬起來,慢慢把衣服給套上,林闕還在旁邊說:“入冬容易長膘,你過幾天跟我一起晨跑,把肚子給減了,不然萬一後頭收不住。”
顏池低聲罵:“你他媽有病。”不過沒給林闕聽到。
林闕帶他下樓,腳步輕,半夜一點半,不好辦事,就怕哪裡殺出個程咬金,把這計劃給打爛了,沒開燈,瞎幾把地摸黑走,中間踢翻了些東西,差點摔倒。
顏池跟在林闕屁股後頭的時候就想,我這是有病吧,為什麼跟這人出來半夜飆車,他看起來一點兒都不靠譜。
他下樓時差些要摔跤,虧是林闕從後邊把他抱住,顏池的身體重心壓在他身上,才能堪堪穩住身形,穩住了,才把林闕放在他肚上的手打落,這手好似是在吃他豆腐般,專挑軟的地方摸。
到了外頭才自由了些,林闕開燈,拿手中的鑰匙,將遙控車門打開。
門緩緩而開,一排都是他的車,中間那輛占據c位的最為喜慶,彆了好大一個蝴蝶結,紅色,喜慶,整個車庫的氣氛似乎都升華了些。
顏池隻會吸氣:“我他媽、我他媽。”
他他媽說不出話來,他那輛心心念念的寶貝車、白月光、求之不得的小老婆,就被林闕放在車庫最偏遠的角落,白色的頂,過去摸了一把,落滿了灰,委委屈屈。
顏池問林闕:“我能給它洗一洗嗎?”
林闕訕訕一笑:“不好意思,不知道之前你喜歡。”他再說,“我來吧。”
在車這個問題上,他和顏池不同,顏池雖然也愛喜新厭舊,但到底對這款情有獨鐘,林闕反倒像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見異思遷數他最牛,叫做曾經愛過,也叫好馬不吃回頭草,拋之如敝履。
顏池同他商量:“我們就開這輛?”
“心情好點了嗎?”林闕問他。
這還真好了不少,顏池點頭,明白林闕的心思:“謝謝,好多了。”
洗完車,摸著了方向盤,顏池才覺自己重新活了一把,他覺得緣分這種事情挺奇妙,心心念念的東西,後頭原來就在林闕身上。
顏池踩油門,出車庫,車子駛上正道,一路飛馳。
跑車就得關了敞篷、讓風吹在臉上的時候最爽,可惜這外邊天冷,兩人出門著急,沒穿著什麼厚衣服,顏池不甘不願,最終還是聽了林闕的勸,關了敞篷。
夜半路上本就少人,但有時速限製,顏池不敢開太快,林闕見他畏手畏腳,向他介紹了一處地,那條道荒廢良久,倒是好開。
顏池往那邊繞道時,話匣子便也開了,同林闕開玩笑:“我以前就想,得不到這輛車,也得玷汙了它才好。”
林闕問他:“怎麼玷汙?”
還真有臉問下去,明知他是在開腔,顏池功底不深,卡殼了,訕訕道:“我不知道。”
夜深人靜時,易使人暴露本性,林闕笑了聲:“逗你還真挺好玩,你要是嫁給我,我們可以在車上試試,你想玷汙哪裡,就玷汙哪裡。”
顏池罵他:“閉嘴。”
林闕又說:“當然,我尊重你,我也還行。”
說是說還行,林闕卻又覺得,這他媽心有些疼,像是有密密麻麻的綿針刺在他的心口處,顏池不願嫁給他,也挺好的,意料之中的事兒,他願意同顏池來說,便是願意尊重他的決定,也想過之後的結局。
林闕歎氣,稍一會兒給顏池指路:“往前邊開,再轉彎。”
等進了那條道,顏池才發覺林闕這話不假,四周皆是曠野,這道邊荒無人煙,唯有路邊幾盞孤零零的路燈,如同挺直了身形的人影,立於兩側,夾道歡迎。
林闕把控製權給他:“你來開。”
豈料這還沒開太久,車便熄火了。
起先顛了片刻,到最後車輛戛然而止,車內燈光俱滅,唯有外邊那些個隱約的光,能讓顏池勉強看清林闕的輪廓。
顏池倉促去打鑰匙,沒用。
林闕愣了會,苦笑:“你的小老婆出事了。”
顏池的麵色並不好,沒讓林闕看著,但心中鬱悶,他下意識地去旁邊摸手機,想給朋友打電話救場,手機沒摸著,倒是摸到了林闕的腿,下意識地一激靈,再收回來。
林闕在旁邊說:“我也沒帶手機。”
約摸著已有半夜兩點,荒郊野外荒無人煙,這事根本就不是人能乾出來的,顏池都愣了:“那怎麼辦?”
林闕把他往外頭拉:“先彆呆這,沒打燈,萬一有車過來,被後頭的車給撞了。”
顏池出車門的時候就跟林闕說:“我要跟它離婚了。”
他指跟這小老婆離婚了,中看不中用,怪不高興。
明明是件鬱悶的事,林闕倒是被他逗笑了,說:“那就離吧,我當見證人,是你小老婆不好,你已經儘力了。”
外頭天冷,冷風一吹,顏池覺得脊背上竄起一陣難耐的涼意,他不由去縮身子,在旁邊瑟瑟發抖,林闕見了,把身上外套脫給他。
顏池說不要,他再蠻橫地過去,不由分說,把衣服披在他上頭,按著他的肩膀不讓他動。
林闕整個體溫高些,倒是耐寒,顏池不行,他一來體力沒林闕好,二來肚中小崽子經受不住傷寒,怪嬌氣。
天空群星閃耀,地上蒼蒼茫茫,林闕苦笑:“等明兒有人過來,我們再借手機用。”
顏池說好,忍不住靠在他身側取暖。
林闕替他擋了風,顏池稍稍一會兒,便有了困意,後頭林闕同他講話時,他便忍不住閉了眼,腦袋垂在他肩膀中,身子站不住,往底下滑。
林闕下意識地把他抱住。
“顏池。”他喊人,“你醒醒,彆睡著。”
顏池徹底沒了聲響,呼吸輕,一撇撇地呼在林闕脖頸中,林闕借著月光看了他一會,把他往車內抱。
顏池的臉挨著他的手心,有些涼、有些肉。
林闕替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要起身時,手碰過顏池鼓漲漲的肚子,放在上邊頓了頓,這回倒是沒按下去,儘管他覺得手感不錯,但潛意識裡覺得這不行,好似會犯錯一般。
他把門合上,望了遠方一陣,跳起來坐在車頂,盤腿坐著,替顏池守門。
無聊倒是挺無聊,心卻是滿的,就好比是覺得,車中睡著的那個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全部。
一大清早,張阿姨跑下來跟林澤海說:“老爺,大少爺不在房間。”
林澤海在吃飯,聞言嗆了一嘴,邊擦邊問:“小池呢?”
張阿姨搖頭:“也不在。”
這事兒就怪了,林澤海讓人去查監控,回頭見了監控中的內容,笑得聲響,罵道:“臭小子,虧他想得出來。”
這股子衝動勁,倒真是年輕人會乾的事兒,林澤海到底年輕過,明白,同王叔說:“把車準備好,我們先去顏家辦事,不等他們了,自個兒會回來。”
他今早剛問來了顏肅的電話,掏出手機給他打去,不好太貿然,也好給他親家一個心理準備。
顏肅這幾日過得並不好,一瞬間像是操勞了不少,焦頭爛額,資金鏈斷裂,如同多米諾骨牌,帶來的傾城反應讓他始料未及,大廈將傾,管他當日有多輝煌,如今便也如同螻蟻。
早餐桌上氣氛壓抑,顏肅放下碗筷,歎了聲氣,同顏格說:“我等會去跑幾家銀行,你在家照顧好你媽媽。”
宋懷素在旁邊念念道:“我沒事,你讓小格先去讀書,大人的事,讓小孩知道乾什麼。”
“我哥說。”顏格咬筷子,事關林闕,這事他怎麼也說不出口,“我哥說他可能有辦法,你們先不要擔心,等哥哥回來再說,他會回來的。”
顏家到底沒太虧待顏池,也就是在那工作上邊,做得過分了些,其餘時候,宋懷素一向把顏池當做親兒子來對待,顏池心中有譜,也明白。
顏格話剛落,進了個陌生的電話。
約摸著又是有人過來催債,顏肅不願接,放了會,那人又鍥而不舍地打來,他到底是耐不住,接過來問:“你好,我是顏肅。”
林澤海站在門口打電話,風大,說話聲音響,炸呼呼地往顏肅耳朵裡邊鑽:“顏老弟你好啊哈哈哈,我是林闕的爸爸,林澤海,不知道你認不認識我。”
這他媽,顏肅一個四五十歲的人了,嚇得電話都要掉了。
林澤海,那不就是他偶像,從他創業那會兒,永安市就有不少他的傳說,雖說家境本就富裕,第一桶金來源於富裕家族,但後頭也是他頭腦靈活點子多,才一步步將家族企業做大做強。
顏肅跟見著了偶像的小年輕是一個模樣,差點就沒說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