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池一叫他老公, 林闕的心思就飄了, 步子也似踩在雲端要上天,臉帶笑, 凝著人的側臉看, 偏偏看得移不開眼。
他在邊上四舍五入,舍得正歡,從一貧如洗舍到平步青雲,旁邊的張紹連則跟顏池吵了起來。
一言不合,張紹連先同他吵:“我說的就是你, 弱不禁風。”
這話後頭又開始升級, 越來越離譜:“還有小肚子,胖!林闕怎麼會看上你?”
顏池剛想反駁, 林闕聽了心中就惱,把顏池往後頭拉, 幫腔:“你這話過分了, 注意分寸。”
顏池肚子裡的孩子,他自個兒開玩笑倒是可以,現在他說人家有小肚子,也不過是愛昵的話,不允許外頭瞎攪和, 誰說一句, 他就得炸, 也是他的底線。
張紹連氣得不行, 指著顏池的手都在抖, 顏池歪腦袋,想了一會也回他:“金剛芭比?”
張紹連堵了好久的話終於說出口了,罵顏池:“你白長個兒!”
“你夠了,彆亂說話。”林闕麵色見不得好,又去哄顏池,“咱彆跟他鬨了。”
揚倪在旁邊看戲,看笑了,這嘴就沒合上過。
林闕記不清楚,他倒是有些個印象,張紹連當年在學校,勉強算是一個小風雲人物,聽說人有些木訥,膽兒也小,小時候被嚇出來的毛病,一直就沒好。
包括當年他追林闕,也是躲在樓層邊上偷偷地望,被逮到了才敢遞情書,說:“我、我喜歡你。”
人不太聰明,但又倔,聽見什麼就去做什麼,當時過於相信林闕的措辭,才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幅模樣,不過也挺好,強身健體。
“成了成了。”顏池本來還氣著,現在看他這幅反應,氣變成了笑,整個人軟了下來,收了棱角,問他,“你是我老公的朋友?”
老公這兩字,說出口怪不習慣的,嗆嘴,顏池差點咬了舌頭,但這在外頭就得這麼說,長自己誌氣。
“嗯。”張紹連先說了,“是朋友。”
林闕沒皮沒臉地湊過去:“老婆你聽我解釋。”
張紹連幽幽道:“隻聽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林闕:“你給我閉嘴!”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張紹連破罐子破摔,看著顏池,嘴兒一癟,“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
林闕腦袋疼,怕是夜半要做噩夢的節奏:“兄弟,你放過我們一家三口行嗎?”
揚倪愣了會,左看右看,沒見除自己和張紹連之外的第三口人,便試探地叫林闕:“大爸爸,小爸爸?”
林闕隔著空氣踢了他一腳:“去去去,彆過來攪和。”
顏池聽了張紹連那番控訴的話,茫然地去看林闕:“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前男友?”
“你說是就是吧。”張紹連往邊上走,同顏池揮手,“再見,再送你一句話,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等人走後,顏池甩了林闕的手,不願同他站在一起。
心中莫名有些氣,這氣來得著實詭異,堵在他的胸口,同腦門上頭通了氣,氣得眼角都有些紅。
他還記得之前聯誼的時候,林闕借著真心話大冒險同他碰酒,說是第一次,第一次談戀愛,去他妹的第一次,去他妹的巧,平白無故受了誆騙,他當即想要甩車就走。
走了幾步理智又回營,中間那段,像是失了智斷了片,整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仔細想,也沒什麼過於生氣的道理。
林闕找過幾個男朋友,私底下做過什麼辛秘事,同他又有什麼乾係,就算林闕他現在因為掃黃被抓了,蹲一夜冷局子,顏池都沒什麼好怕,不在意、不丟臉。
他思及此,停了疾走的步子,好好地開門上車。
林闕跟著跳上車,好生地同顏池笑,叫他:“老婆~”
尾音拖得長,頗有幾分嘚瑟在其中,沒皮也沒臉,顏池讓他係上安全帶,自個兒道:“換個稱呼,現在不是外頭。”
林闕改口:“小池,張紹連以前追過我,我沒同意,他現在就是,滿口栽贓陷害的話。”
顏池車技好,車子開得穩穩當當,眼下越過減速帶,朝著大道一路疾馳。
“就,他說喜歡我,我說我的審美是健身達人類型。”林闕訕訕,一邊叫他開慢些,一邊再解釋,“沒成想過了幾年再看到,他就變了副模樣。”
顏池聽了,心裡順暢了些,鬆油門。
林闕再道:“我現在審美還成,我比較偏向你這類的,喜歡,多可愛,硬邦邦的沒什麼好。”
顏池氣他嘴上沒個把門的,再踩油門,車速加快。
“你慢點兒開,注意孩子。”林闕迎著風同他喊,“把敞篷關上。”
他去控製台找開關,車內敞篷開了,獨處兩人的呼吸聲纏在一塊,彼此間心跳加快,對視一眼後又皆快速移開。
林闕覆上顏池緊握方向盤的手,沒移開,管著他開車的速度,他若沒喝酒,這車也不會舍得讓顏池來開。
“張紹連是光農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子,這次是之前一個投資人牽頭,替我們做的媒,想要把我們同他們拉攏在一塊。”他慢慢介紹其中的利弊,“有個公司也在做同樣的項目,我這幾天也要加班。”
顏池停車等紅燈,問:“他是你們項目成功與否的關鍵人物?”
林闕談工作時態度認真:“這倒不是,但是有利無弊,不過看他現在的態度,這事十之八九就得吹了,也沒事,你放心。”
顏池皺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後隻跟林闕說:“我過幾天去跟他談談。”
回了屋,林澤海今兒工作累,早早就睡下,最先聽見動靜出來迎的還是顏格,手中的手機停在遊戲失敗的界麵,整個人有些急,見到他哥來時才笑了起來。
他再見到旁邊的林闕,麵色尷尬,垂眸,握著手機,在那邊上手足無措。